梨夫子捧著本《子春秋》,蹲在一棵千年古樹邊上,看的津津有味。
他的本名什麼,他自己都忘了,因為在秋宮閣做了十七年夫子,別人都稱呼他為梨夫子或者梨先生。
他長的確實像個梨,肚子和大一樣,頭卻很小。
但他的劍很大,跟門板一樣大。
「梨夫子在看書?」
慕容哲老爺子收了「割風」劍,臉上帶起和煦的笑容,梨夫子他是認識的。
「不是,我只是做其他事時,順便看看書。」梨夫子頭也沒抬。
慕容哲問:「秋宮閣沒有看書的地方了?」
梨夫子:「秋宮閣很大,看書的地方遍地都是。」
慕容哲疑道:「那你在這裏幹什麼?」
「等人!」
「等誰?」
「你。」
「等我?」
「沒錯,我覺得你殺不掉辛卓。」
「哦?」
「你看那些人影。」
慕容哲看向山坡,臉變了,那些人影還在晃,顯然是幾套掛在樹上的破服:「那小子猜到老夫會堵他們?」
「沒錯!」梨夫子翻了一頁書。
「倒真是個狡猾的小山賊,難怪老夫的孫子跟了他。」慕容哲嘆了口氣,「但老夫還是覺得該去追他們一下。」
「我認為算球吧。」
「老夫的孫子跟他做了賊,那個猛人的閨也被他糟蹋了,給他一劍,天王老子那邊也說的過去吧?」
「你若執意手,我也不攔你!」
梨夫子抬起頭,神嚴肅無比,舉起手做了個手勢。
慕容哲雙瞳驀然收,顯然是讀懂了手勢,不由連退三步,驚駭道:「梨、梨夫子,你莫和老夫開玩笑。」
梨夫子笑的很開心:「看懂了?是了,太平宮出的人都看的懂。」
慕容哲呼吸急促:「如何證明?」
梨夫子道:「男孩像娘,那對酒窩那雙眼,夫子說的。」
他本是個夫子,能被他稱呼夫子的,只有一個人了。
慕容哲一陣口乾舌燥,不由破口大罵:「狗曰的辛傲天老狗,當年是如何做到的?據說那位……」
「可不敢議論,哈哈哈……」梨夫子笑的直哆嗦,「我反倒覺得辛老狗是個逆天、絕世的天才,是個可歌可泣的英雄!」
慕容哲張的手,不由口吐髒字:「那這事不是扯嗎?我他娘的就不該來。」
琢磨了一下,猛的看向梨夫子:「有幾人知道?」
梨夫子舉起三手指:「你、我、夫子。」
慕容哲抖個不停:「這事?老夫去換場富貴不過分吧?」
梨夫子冷笑道:「這孩子不該存在了,不然那位不念道經又起心思,誰擋得住?還去請山上修仙的老爺子們嗎?
九巍山天子挨掌時,那些老爺子可沒佔到半點便宜。
到時天下怕是要了,但偏偏他也不能真的死了。
死和活,需要拿恰當,懂我的意思嗎?
一旦出了意外,全府所有人都要自裁以謝天下,便是前些日子水月庵那位太子妃也要賣去青樓,大家誰也別想跑!」
「你……你還說不議論,老夫心都要跳出來了,你還不如不告訴老夫!」
慕容哲臉蒼白,哆嗦個不停。
「到此為止!」
梨夫子撕下一頁書,塞在後面了,提上子,起走到慕容哲旁,
拍拍他的肩膀。
肩上傳來一陣臭氣,慕容哲毫不以為意:「就算我不手,萬一折了呢?」
「我覺得不會,反正我們不知道,管你我何事?對吧?我欠你的,算還了吧?」梨夫子一臉無辜的表。
「還的明明白白,梨夫子剛剛說的什麼老夫也不記得了。」
「很好!我也不記得了!」
兩人並肩遠去,很快消失在林深。
等了很久,逃跑的山貓又回來了,小心翼翼的叼起竹鼠竄向遠。
……
「我們累了,他們當然也會累,我們有乾糧,他們沒有,所以,他們必定要捕獵填飽肚子,只需觀察四周的煙火便可。」
元有容、陳歸雁等人雷厲風行般殺回這邊的山頭,不出意外,人又沒了。
慕容雷拭了一把臉上的灰跡,分析道:「所以,大家辛苦一些,仔細觀盯著四方。」
元有容點頭贊:「慕容二哥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認為,還是分頭行的好,咱們以煙花為信……」
話沒說完,遠林中,傳來一道火。
還未等一群人高興,另一個方向又傳來一道火,接著一道又一道。
足足十二道,十二個方向。
一群人茫然四顧,不由呆若木,隨後憤怒的喝罵:
「辛卓,惡賊,我必殺你!」
「凌遲!閹割!」
……
豎日,下午。
扶風山脈北麓,七八個灰頭土臉的人,從林中竄了出來。
人手一個樹枝串烤魚,邊走邊吃。
「好久沒吃烤魚了,個溜溜球的,真香。」黃大貴臉上黑的只剩下一口黃牙,「原本咱們也能打魚吃的,秋宮閣那群子曰忒不是人!」
「二當家說的太對了!」韓九郎嘆了口氣,「我突然想作詩一首,大傢伙兒來吃魚……」
「閉!」
小臉上灰撲撲的像個花貓似的韓七娘呵斥了弟弟,才湊到辛卓面前,遞過自己吃了一半魚,「大當家的,這半個給你吃吧,你再吃點。」
「沒味,刺太多,飽了,謝了!」
辛卓搖搖頭,看向後的林海,這一天一夜,帶著四大家的人放風箏,做了各種暗示和陷阱,但慕容休的祖父不知道在哪裏。
按照境界之說,六品真氣外放,三丈技如龍,相距十米可以一劍斬人的存在,怪唬人的。
慕容休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大當家的放心吧,元有容、陳歸雁那些人怕是在二百里開外繞暈了,而我祖父老花眼,咱們做了那麼多陷阱和疑跡,他也不可能找的到。」
辛卓點了點頭:「說的太好了,萬一你祖父來了,你負責抱住他的大!」
慕容休愕然:「啊,這個,就算我抱住了,四大家的其他人呢,也沒辦法吧?」
「其他人給我,我想辦法把他們腰子嘎了!」辛卓道。
這個「嘎」字及了慕容休的知識盲區,不由陷沉思。
崔鶯兒掃視了一眼前面的群峰,疑的問道:「應該離猛虎寨不遠了吧?細狗?」
「這裏是白條山,距離猛虎寨三十八里左右,我們天黑前應該可以趕到。」
白尖細往返過猛虎寨幾次,算是眾人的嚮導,此時打量了一下四周山勢,準確的點出了地名。
「很好!」辛卓了手,笑道:「猛虎寨有吃吧?據說他們那裏還有山泉和熱水?」
「還有腳臭的娘們!」黃大貴重重點頭。
……
「啊糗!」
猛虎寨,溫暖如春,烤著整隻山羊的聚義山中,胖了一圈的孫五不由打了個噴嚏,隨手一,「格老子誰罵老子?二驢,去看看誰在罵俺,砍了他的手!」
「瞧好吧大當家的。」一個驢臉山賊嘍啰麻溜的跑了出去。
「安逸!」對面軍師王葫蘆一口咬下一整塊羊,含糊不清道:「實在是安逸,辛卓那小子把府的注意力全引了過去,咱們劫了平安縣的府庫,竟也沒人過問。」
「咳咳……」孫五重重咳嗽兩聲,一手擼著鬍子,一手攤平襟。
王葫蘆心領神會,立即獻上諂的笑容:「只能說大當家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區區幾封信就將那小子拿的死死的,高!實在是高!」
「大當家的英明!」
旁邊一群山賊英山呼海嘯。
孫五反倒有些了,雙手虛,示意眾人噤聲,慨道:「我只不過是看了形勢,算準了府的心思,然後反手一將利用了辛卓一把。
不客氣的說,比智商,我肯定比辛卓高上一大截,但……我畢竟是盟主啊,俠之大義來著,聽說他在那邊被圍攻,四大家族也去了人,吸引了那麼多的兵力,唉!慚愧!」
話音剛落,驢臉山賊二驢的去而復還:「大當家的休要慚愧,辛卓大王來了。」
「啪!」
孫五哆嗦了一下,手上的羊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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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別人有的,直接拿來便可;什麼,那叫偷?怎麼能是偷呢?這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