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折磨繼續。
早課時每人承宋印一記大道氣息,在那搐半天後爬起來打坐,然後就被驅趕著下山,與凡人一同平整土地,採石伐木,順道教授凡人辨明草藥野菜。
直到傍晚回山上,將采來的資源遞給宋印,讓他繼續修補建築。
然後,張飛玄再次經了一道宋印的大道氣息,在那眼睛翻白的搐,留下一群同門幸災樂禍又憐憫的眼神。
一天下來,就是這麼簡單,而又充實。
直到太徹底落山,月上梢頭,他才從空曠的廣場爬起,灰溜溜的走進了宋印所在的屋子。
此時宋印閉目盤坐在丹爐前,丹爐里的藥材早已放好,丹爐邊沿那混元真靈在那互相糾纏打鬧,獨眼的靈住了三靈的軀,佔據半個軀的齜開,十分歡樂。
「師弟來了,起丹火吧。」宋印睜開眼,對張飛玄說道。
「是,師兄。」
張飛玄起法印燃起丹火,而後看著似乎是在打坐行氣的宋印,終於忍不住問道:
「師兄啊,你這夜晚打坐,為何還會有效果啊?」
和常人不同,他們宗門是唯有清晨到晌午那會兒鍊氣才有效果,而且也只是一個時辰左右,多了也長進不了多,而到夜晚行氣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進的。
但是宋印不同,他不僅白天行氣,夜晚依舊行氣,而且看周氤氳氣息,明顯是長進飛快。
「師弟你莫非忘了,我是無真。」
宋印笑道:「既是無真,自然是無時無刻都在吸收著日月華,其實我不打坐也行,只是打坐習慣了而已。」
「這又是您琢磨的?」張飛玄下意識問道。
他發誓,他都沒聽過什麼是『日月華』。
「師弟倒是聰慧。」
宋印點點頭,起法印,開始煉丹。
也不過一個時辰,一爐生機丹就出爐了,混元真靈爬出丹爐,這次不再是捧著一顆丹,而是周環繞著大量的丹藥,蹦蹦跳跳到宋印跟前,如同獻寶似的將其中一顆丹藥拿著,捧給宋印。
「出爐了四十顆丹,你們今日採集數量很多,都可供兩日行氣了。」
宋印出笑意:「不過,師弟,這些東西採摘后,可留有種植所需?」
「啊...留了。」張飛玄有些心不在焉。
「嗯,這才對,等屋子建好,就可教人如何種植草藥與野菜,畢竟這東西挖一個一個。」
宋印說道:「待我弄出咱們七日所需丹藥,師弟,你就陪我走一趟,去更遠地方找找,看看有無營養東西,畢竟人還是要吃東西的,天天吃丹,也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這丹藥裏面的原料只是一些野菜加微量藥材,給凡人吃的甚至還沒加藥材,本質上都是野菜,哪怕是以形之法,也能替換其本質藥毒理,又不能憑空增大。
簡單來說,這不能當飯吃。
還是得找正經食。
宋印說完話后,發現沒人回,看了過去,就見張飛玄眼珠子轉,一隻手無意識往後擺放。
「師弟?」
「啊...對對,師兄說得對。」張飛玄反應過來,連忙點頭稱是。
宋印皺起眉頭,問道:「師弟,你有心事?怎地鬼鬼祟祟的。」
「沒有,怎麼會,我只是見師兄所思長遠,不有些神往罷了。」張飛玄訕訕一笑。
「嘻!」
然而下一刻,伴隨著一聲嬉笑,他的腰后鬆了一下,接著混元真靈從張飛玄腳下竄過,捧著一枚二指大小的丹藥快速來到宋印腳下,墊著腳笑嘻嘻的捧給宋印。
「嗯?」
宋印目一頓,手拿起了那顆丹藥,在手上旋轉了一圈,轉頭看向張飛玄,目審視。
張飛玄頭皮發麻的要炸開,他從得到丹藥就在想著找什麼借口讓宋印不懷疑的吃下去,日想夜想,罪也想,結果到晚上他就原形畢了。
太快了,甚至不給人準備的時間!
宋印又看向手中丹藥,眼中閃過一道白,「怨魂哀嚎,還有妖魔氣息,從而迸發出烈毒,這是枚大毒丹吶。」
他面向張飛玄,語氣深沉開來:「師弟...」
噗通!
張飛玄猛一跪,竄到宋印跟前,大聲道:「是師傅給的!」
「師傅給的?」
宋印一愣,「師傅出關了?」
「昨,昨夜出關了。」
張飛玄結結說著,接著連忙解釋道:「師兄,你聽我說,這怨毒丹...」
宋印一擺手,制止了張飛玄的話,若有所思道:「怨毒丹?這丹是給我的吧。」
「是,是...」張飛玄低下腦袋,軀開始有些抖了。
這才下定的決心,想著就算宋印發現大不了魚死網破。
可真到這一刻,他發現他還是升不起反抗心思。
那眼睛一看,他就莫名其妙的喪膽了。
「師傅有心了。」
「師兄,我也是被無奈,我...嗯?」
張飛玄巍巍的剛想說話,只是講到半道,突然反應過來,抬頭詫異道:「有,有心?」
宋印點了點頭:「你要知道,煉丹一說,本就是葯毒相互,這怨毒丹雖是大毒,但也有玄妙,此丹若是吃了,其質就會發生變化,能輕易世間怨靈妖魔。」
他搖搖頭,嘆道:「師傅此意,是想讓我能夠看清這世間妖魔古怪,而不會此蠱吧。」
「但可惜了,師傅只知我這無真其一不知其二,我不僅是百邪不侵萬病不害,世上東西也本就難逃我法眼,無需這丹藥進補了。」
「師兄,這丹藥要是用不著,那就再給我吧。」張飛玄立馬說道。
雖然不懂,但好像他解除了死亡危機。
「你不行,你又不是無真,我可以無視其中毒,可對尋常鍊氣士而言,這就是必死之,哪怕是拿在手裏,也會被其中氣息影響。而且...」
宋印神逐漸肅穆:「這丹藥並非新煉,從丹藥上看,其妖魔氣息與怨魂糾纏,想必是妖魔害人,還得是大害,才能出現這莫大怨氣。嗯,這妖魔氣息帶著些許水氣,應是水災...」
水災...
張飛玄突然一陣恍惚...
……
那日城中大災,洪水泛濫,淹沒城池,洪水中出現了如老鼠般的怪、長著四腳的利齒魚妖、逢人便吞的無猴怪,而在洪水裏,則出現了無數條明手...
……
「人死半道,怨氣衝天,哪怕這只是一點余量,我也能覺到那橫遍野的場景,若是還有人活下來,也是絕,怨氣更甚。」
……
水災過去,橫遍野,到都是斷臂殘肢,無一活人,唯有他張飛玄活了下來,那時候供奉的宗門才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就把他抓住,帶回宗門日夜拷打,然後丟水中...
……
「咱們金仙門是正道,以丹觀世,也可窺視其中,師傅賜我這丹藥,肯定是有這層用意,這樣才能更好的濟世度人。師弟,師弟?」
「啊!師兄!」
張飛玄回過神來,見宋印盯著自己,連忙回道。
宋印緩緩出聲:「師弟,我本是野人出,不通俗世...這外界世道,是不是過的不太好啊?」
他本是穿越客,對外面一竅不通,用不通俗世的野人來遮掩,倒是個不錯的理由。
倒是張飛玄聞言又愣了一下,臉上出一不易察覺的苦笑。
「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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