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麻雀四條，還剩下一條，陳寶音撕下來，去喂杜金花。杜金花嫌棄地撇開頭，道：「走開！不夠寒磣人的！」

陳寶音便去撕脯，脯上還是有點的，喂到杜金花邊：「這樣呢？」

杜金花嫌棄地看著，好像在看傻子。是饞這點的人嗎？沒好氣道：「去去去，吃你的去。」

老太太如今學明了，陳寶音不是每次都能塞一了。嘿嘿一笑，自己吃了。

杜金花見吃得沒心沒肺的，就道：「我還以為你不肯吃。」

頓了一下，陳寶音道：「我為啥不吃？」

「你知道你為啥不吃。」杜金花瞅一眼，哼笑一聲。

不是才跟人生了氣？

這事兒杜金花已經知道了，是顧舒容來說的，好生解釋一遍，說沒那個意思，顧亭遠當然也沒有，讓寶音千萬別誤會。

「誤會啥？什麼也沒有。」杜金花說道。

兩家還沒定下來，誤會什麼？跌份兒。不過，杜金花總算知道閨為啥生著氣回來，心裡想道，姓顧的看著老實，沒想到還招人。

心裡有點犯嘀咕，這男人招人，就不是好事兒。但是，顧亭遠長得好，子好，不招人也不大可能。總歸他心正就行，別的不好強求了。

「我就吃！」陳寶音已經漲紅了臉，偏還倔強地道。

為啥不吃？只是生氣，又沒說不考慮他了。為啥不吃？這麼好吃的。

杜金花嗤一聲，道：「吃，你吃吧。」

心裡一松。還好，閨不是頭倔驢。要是因為這樣，就鬧脾氣，連人家送的東西都不肯吃，可就傻了。

家裡要抱只小狗來養，最高興的就是蘭蘭了。

自從上回陳大郎允諾過一句，就記心裡了，但這陣子家裡忙，都忘了這事，一向懂事，雖然失落但還是沒央求。飯桌上得知要抱小狗來養了，高興得不得了！

「你這麼喜歡，就給你養了。」杜金花說道。

蘭蘭連忙點頭：「我會好好養的！」

陳二郎從飯碗里抬起頭，說道：「要不問問顧兄弟，抱一隻不？他們姐弟倆住北邊，養只小狗，也警醒些。」

杜金花便道：「那你等會兒去問問。」

「哎。」陳二郎又低下頭去吃飯了。

次日，陳有福就從隔壁村抱了兩隻小土狗回來。一隻渾都是黃，一隻四蹄是雪白的，蘭蘭一眼就相中那隻白爪子小狗了，說道：「爺爺，我要這隻！」

「好，給你。」陳有福說道。另外那隻通黃的，就給顧家養了。

家裡有了狗，蘭蘭別提多上心了。薑黃的小狗，還沒滿月，軀的，起來聲氣。蘭蘭只要在家，就會抱懷裡，給它餵食，喂水，。

就連晚上睡覺，都想抱被窩裡睡。陳大郎不允許，就等爹娘睡著了，悄悄下床，把小狗抱床上去。

家裡都知道喜歡小狗，小嘛，誰會不喜歡。金來和銀來也喜歡，會去它，它，抱抱它。

「姑姑，你不喜歡黃豆嗎？」蘭蘭見姑姑從來不逗小狗，好奇地問。

陳寶音正經點頭：「我不喜歡狗。」

「哦。」蘭蘭聽了，就不抱著狗到面前晃了。

陳寶音也努力不把視線放在狗狗上。

這不是的狗。

只會養自己的狗，只認一個主人。也會把它抱床上，親親它，它，給它吃好吃的，逗它玩，跟它說話。

顧亭遠又送來幾次吃的，有燉的湯，有炸丸，有蒸素包子，陳寶音很快氣不起來了。這傢伙，做的丸子真好吃。

再在路上偶遇他，便不會裝看不見他了，而是站定，輕輕頷首：「顧先生。」

得主搭話，顧亭遠驚喜過，忙回禮：「陳先生。」

一句「陳先生」，讓陳寶音角微彎，沖他點點頭，便往前去了。

顧亭遠站在原地，回著的背影，臉上笑容越來越大。不生氣啦！

下次，做點什麼送好呢？

陳寶音是個饞貓。自己知道，但不知道顧亭遠也知道。還以為顧亭遠送吃的，只是因為不打眼，不會顯得太輕浮。

吃了顧亭遠好些東西，已經不生氣了。而且，本來也沒有生氣，認真來說，那更像是膽怯。見到他招人，就擔心他守不住，擔心自己看不住。

可是之前明明說好的，不害怕，什麼也不怕。這次怎麼又犯了呢？只允許自己犯一次！

住在一個村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尤其顧亭遠每旬還會講課半日，跟他說話的機會太多了。

這日，顧亭遠講完課，剛從教室里走出來，就被大姑娘小媳婦圍住了：「秀才公，我家大志學得怎麼樣？」

「我家順子聰明不？秀才公瞧著，他以後有出息不？」

「顧先生，不知我阿弟聽課可認真？」

顧亭遠跟眾人保持三步距離，聞聲回答：「孩子們都學得很認真。」

「勤勉些，總有盼頭的。」

好一陣子，才把眾人送走。顧亭遠直起，抬起眼，就見不遠站著一名，雙手揣在兔手筒里，表……

「陳先生。」他忙作揖。

陳寶音點點頭：「顧先生。」

哼。

桃花嗎？這麼能招人。

陳寶音盯著他，心裡竄著火，拳頭也發，幸虧有袖筒遮著，暗道。

但顧亭遠多了解，這樣的眼神，他前世看得多了，下意識的耳朵就是一疼。渾綳了綳，他走上前，請教道：「不知在下教得如何？」

「好著呢。」陳寶音涼涼道，「反正我講課這麼久，從沒人問我，孩子們聽得怎麼樣，以後有沒有出息。」

為啥？不是秀才唄。

孩子們跟著讀書，識字就行。還求啥？

自己知道，顧亭遠也知道。但知道歸知道，他不能這麼說。好在，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他溫和一笑，說道：「你想吃紅棗牛還是蘋果山楂水？」

陳寶音猛地睜大眼睛，揣在手筒里的雙手一攥。

「家姐打算做點午後甜品，但是不知道做哪個好。可否請陳小姐給個意見？」他看著，清澈的眼睛里跳著細碎的。

陳寶音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咬咬，狠狠瞪他一眼，扭頭走了。

真是的，凈來饞！杜金花難道會讓吃嗎？怕要數落半天！

送些正經吃食還罷了，他若是送這樣不管飽的甜點，杜金花一準兒要罵他不會過日子，把他原路罵走，還會來罵：「丟人不丟人？拿這些玩意兒討好你，以為你是豬嗎？什麼都吃！」

「陳小姐，」顧亭遠緩緩跟上，離有一段距離，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聽見，「家姐一人在家，很是孤單，可否請陳小姐得空了去陪陪？」

不送家裡去，來他家裡呀！

陳寶音有些心，但還是拒絕道：「我要上課！」

今日可不是休沐的日子。

「在下很喜歡村裡的孩子們，想多給孩子們講講課，不知陳小姐可否給在下一個機會？」顧亭遠聲音懇切。

這簡直是把臺階遞到腳下來了。陳寶音不由得回，上上下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