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這廚藝真是沒話說,臘八粥年年都吃,今年的是最好喝的。」致遠毫不吝嗇的對著稻花誇讚道。
老太太就喜歡聽別人誇稻花,聽了二兒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致遠看到,立馬又誇了幾句,引得老太太笑聲不斷。
一旁,稻花乖乖坐在李夫人邊,臉上出得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喝著臘八粥的三叔,又看了看緒斂、故作威嚴的便宜爹,心中暗道。
這個二叔,一個白,能在縣衙混得開,這眼力,這口才,果然不是蓋的。
通過這些時日的接,也看出來了,這二叔,就是一個笑面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人圓得很呢。
知道祖母偏,那是想著法的誇,可又不忘提提其他人,真真是面面俱到。
稻花正想著這些的時候,覺手臂被了一下,一轉頭,就看到四哥笑呵呵的看著自己:「大妹妹,以後你可要多下下廚,我喜歡死你做的吃食了。」
稻花還沒開口,李夫人就說道:「別鬧你妹妹,要讀書識字,還要學紅,你也不看看,都把的手紮什麼樣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朝稻花的手看去。
看著那白皙細的手指上布紅針眼,都愣了一下。
稻花淡淡一笑:「我學紅有點笨,怡歡妹妹們都能綉大件了,我連荷包都綉不好。」
話音剛落,稻花的手就被文凱一把抓了過去。
文凱小心的了稻花的手指,滿臉心疼,又對著手指吹了吹,抬頭問道:「疼不疼?」
稻花獃獃的搖了搖頭。
文凱卻是氣憤了起來:「那個秦夫子是怎麼回事?大妹妹的手都這樣了,為何還要讓綉什麼勞什子荷包?會不會做夫子,要是不會做,換個人來教?」
要是擱平時,致高這個時候肯定會責罵文凱的,可看到長的手,他心頭也湧起了一怒氣。
先前稻花急著去做臘八粥,他沒看得太清,這回手被文凱舉著,手指上的針眼看得他都有些發麻。
長雖從小沒養在邊,可他也很看重的,見的手被紮這樣,本能的覺得是秦夫子慢待了。
文凱還在說:「娘,要不你給大妹妹換給夫子吧,我看那秦夫子也沒什麼學識?」
聽到這話,稻花忍不住想要鼓掌了。
這段時間勤練紅,雖沒想著博取眾人的同,可若是能因此換個夫子,也是樂意的。
稻花仔細瞅了瞅自家便宜四哥,要不是見他臉上的關切之意不假,都要以為,這人是在故意坑秦夫子了。
果然是個耿直的孩子呀。
誰知下一秒,又聽文凱說道:「我大妹妹的這雙手是用來做飯的,要是被針扎壞了,日後誰來給我們做好吃的?」
一聽這話,稻花臉上的頓時一收,飛快回自己的手,瞪了一眼便宜四哥:「敢我就是個做飯的呀?日後我不做了,要吃,自己做去。」
「別呀!」文凱立馬哀嚎了一聲,「好妹妹,我錯了,你可不能不做吃的,要不然,日後我怎麼活呀?」
兩人你來我往拌起了,飯桌上又快速熱鬧了起來。
其他人眼神微,秦夫子和林姨娘的關係,家人都知道,秦夫子討不了好,林姨娘也會跟著沒臉。
致遠看了一眼孫氏,孫氏立馬笑著將話題岔了開。
見此,怡雙和文彬紛紛鬆了一口氣,之前他們還敢在飯桌上給父親致高遞小話,說林姨娘一個人吃飯孤單什麼的,現在都默默的喝著碗里的臘八粥。
李夫人將桌上眾人的神盡收眼底,看了一眼神微斂的致高,笑著又給他添了半碗臘八粥。
見此,致高也笑著給李夫人夾了一筷子菜。
旁邊,怡雙和文彬見致高果然沒再提林姨娘,有些失落的垂下了頭。
是的,林姨娘並沒來松鶴院吃飯。
這是老太太定的,說是沒有哪家的妾室可以和家裡的主子們一同吃飯的。
剛剛,致高見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喝著臘八粥,就想到了獨自一人吃飯的林姨娘,心生憐憫,剛想開口讓過來一起吃,誰知被文凱這個兒子給攪合了。
現在,因為秦夫子讓長綉荷包把手扎得慘不忍睹,他也有些生氣,便將心思給放下了。
松鶴院這邊是言笑晏晏、和和,而此時的雙馨院,林姨娘獨自一人坐在飯桌前,一臉的孤寂。
嫁給老爺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獨自一個人過節。
的孩子,丈夫,現在都在陪別人,他們才是一家人,而......只是一個妾室,一個連飯桌都不能上的妾室。
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清晰的明白自己在家的份、地位。
後悔嗎?
爹是秀才,弟弟也是秀才,以家的份,嫁給別人做正室,那是有餘的。
可是沒辦法呀!
林家為了供養他父親讀書,把家產都典賣了,到了弟弟讀書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銀子了,可是弟弟那麼聰明,族裡的夫子皆誇讚他日後必有出息,怎麼忍心看著弟弟因為沒有銀子讀書,一生碌碌無為?
於是,在一次致高下鄉巡視的時候,故意接近了這位被眾人都是稱讚的清廉好。
長得不錯,從小又跟著父親讀書識字,氣度自然不是尋常子可比。
數次相遇,在有意無意的接下,老爺果然對心了。
後來,功嫁給了他做小。
有了縣令的支持,家裡漸漸好了起來,弟弟也讀上了書,幾年後功考中了秀才,留在了老爺的邊,有了自己姐夫的提攜,弟弟以後的前程一定錯不了。
在後院過得也很舒適。
家大夫人李氏是商人出,雖是正室,可要論出門第,是比不了自己的,也沒覺得自己低一等。
而且,以對老爺的了解,知道,老爺心中也是看不起商人的,這一點從他接待夫人的幾位兄長就可以看出來。
李夫人自己也清楚這個,所以在家的底氣並不是很足,對於寵的自己,也是多有避讓。
以為,這一生可以一直這麼安安穩穩的渡過了,閑時和老爺詩作對、談天說地,教養教養兒,可是老太太來了,大姑娘來了。
這兩位本不知什麼婉轉,什麼不聲。
一上來就是有什麼說什麼,把最難堪的一面直接放到桌面上,就是有再多的計謀,也無計可施。
現在,在全家其樂融融過節時,老爺能讓獨自一人吃飯,那以後呢,以後是不是會越來越沒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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