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許海源去找楚老,許世彥夫妻則是陪著許厚和周桂蘭聊天,說一說他們這回去首都的事。
許厚兩口子明顯是高興。
尤其是得知三兒子在首都又買了幾套房子的時候,許厚連連點頭,誇讚許世彥夫妻有頭腦。
「這就對了,這幾年錢越來越,不能存在銀行里,也得拿出來一些,干點兒啥。
瑛子那邊又是公司又是店面,還整個廠子,看著是紅火,可也忙人。
不如買房子買地,到啥時候,這個也不能虧了本兒。」
許厚骨子裏,還有點兒老做派。
老輩兒人那時候不就這樣麼?省吃儉用攢點兒錢,就趕買房子置地。
尤其土地,那是什麼?那是聚寶盆啊,有地才有收,有收才有錢。
如今雖說是新社會了,不再有地主,土地也不允許買賣,但是房子可以啊,往這上面投,絕對行。
許厚跟周桂蘭表現的都正常,該說說該笑笑,跟兒子媳婦嘮的也熱乎。
可許世彥就覺得,爹媽好像有啥事兒瞞著。
究竟什麼事兒呢?猜不出來。
許世彥幾次想要問,剛開口,就被許厚給岔過去了。
越是這樣,許世彥越懷疑,他們出去這段時間,家裏肯定有啥事兒。
就是不明白,爹媽為啥瞞著他。
老兩口不肯說,沒人給許世彥解,他就尋思著等晚上問一問楚瑄淮。
傍晚時分,趙建設等人得知許世彥回來的消息,都過來湊熱鬧。
然後,趙建設不經意的話,解開了許世彥一下午的疑。
「三哥三嫂,你們回來晚了,沒見著我大娘跟人干仗的架勢。
認識我大娘這些年了,還從來沒見到我大娘這麼厲害呢。」
事鬧得不小,趙建設以為許世彥回來,許厚老兩口肯定能說。
所以趙建設一時快,就吆喝了出來。
許世彥一聽,臉立刻變了,「爹,咋回事兒啊,我媽跟誰打起來了?」
能把周桂蘭惹急眼跟人家干仗,那絕對不是小事啊。
如今在東崗,還有人敢招惹許家呢?這誰啊?
許世彥這話一出,趙建設等人這才明白過來,合著老兩口還沒說,許世彥本不知。
「哎呀,你看我這,太特麼欠了。許大爺,我不知道你們沒跟我三哥提這事兒。」
趙建設直接給了自己一子,這,真特麼欠。
許厚看了眼趙建設,忍不住嘆了口氣。
「沒啥事兒,你媽把人家一頓打,還把人家給砸了。
沒吃虧,所以你們回來我就沒提,怕你們鬧心。」
兒子兒媳婦剛回家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好。
許厚的意思,就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
左右事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周桂蘭也沒吃虧,沒必要再提,惹得大傢伙兒都不高興。
沒想趙建設快,倒是給說了出來。
「到底咋回事兒啊?爹、媽,你們趕給我說說。」
老爹這麼說,許世彥就更著急了,再次追問。
「能咋回事兒?
有人瞅著咱家興旺,看咱家孩子個頂個兒出息,眼紅唄,想往孩子們上潑髒水。
那我能讓麼?說我行,敢說我家孩子,我不死。」
那邊,周桂蘭也不瞞著了,就把事經過說給許世彥夫妻聽。
原來,許世彥他們剛走,這街坊鄰居的就傳出來一些,對許瑾萍不利的謠言來。
傳言說,許瑾萍小小年紀生活作風不好,出門去縣裏比賽,竟然跟男孩子住在一起。
還有人說,什麼許瑾萍跟一個男孩天在一塊兒,倆人關係可切了,去比賽也是他倆住一塊兒。
反正這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兒,就好像他們都親眼見著了一樣。
許瑾萍去縣裏比賽,是老師帶著九個學生住了大的屋子,這件事回來之後,許瑾萍就跟家裏人說了。
家裏人也覺得,都是十幾歲的小屁孩,又是一屋子十來個人,再者還有老師在跟前兒,這算啥啊?
那東北睡炕,逢年過節的還都睡一鋪炕呢。
許家人本沒在意,也沒想過,會有這樣的謠言傳出來。
所以,當周桂蘭聽人家說起這事兒的時候,特別生氣。
這些人也太缺德了,他家孫才多大的孩子啊,咋能這樣敗壞孩子名聲?
實際上,真正信這謠言的人不多。
許家幾個孩子啥品,大傢伙兒都是有目共睹的,誰還不知道啊?
而且,大傢伙兒也猜得出來,謠言裏說的男孩是誰,那肯定是許家的乾兒楊皓宇啊。
那倆孩子別說是一屋睡了,人家還一個碗裏吃飯,一鋪炕上睡覺呢。
那是姐弟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本就不是外人。
周圍這些老頭老太太都勸許厚兩口子,說這事兒本沒人信,讓許家老兩口也別在意。
可許厚那暴脾氣,哪能咽的下這口氣?當時就暴跳如雷。
就連周桂蘭,也被氣的不輕,立即就問,是誰傳出來的這些話。
都是一個鎮上的,再者許家的人緣不錯,大傢伙兒都向著許家,想要找出誰傳謠言,那還不輕鬆?
不用費多大勁,周桂蘭就打聽出來,傳謠言的不是旁人,正是秦家那婆子,大傢伙兒都是聽秦婆子說的。
周桂蘭打聽到了謠言源頭,二話不說掄著棒子就找秦婆子算賬去了。
到了秦家,噼頭蓋臉就揍了秦婆子一頓,又把秦家的玻璃、水缸啥的都給砸了。
辦完這些,周桂蘭才站在秦家院子裏,指著秦婆子的鼻子罵。
周桂蘭去秦家找秦婆子干仗,鬧得轟,周圍不看熱鬧的。
趁著罵秦婆子、跟秦婆子對峙的機會,周桂蘭也把孫去比賽的事,給大家解釋了一下。
眾人一聽,原來是老師領著孩子們住在一個大屋子裏,不是許瑾萍跟男生單獨住一起。
這下,大傢伙兒指著秦婆子一頓臭罵。
都說不是個東西,顛倒黑白鬍編造,這是存心要禍害人。
萬一人家小姑娘聽說了這些想不開,那秦婆子就做大孽了。
那秦婆子被大傢伙兒罵的不住了,只能喊著也是聽別人說的。
周桂蘭追問之下,秦婆子才說,是從蔣家那邊兒聽來的。
原來,秦婆子有個孫,秦麗娜,跟許瑾萍蔣春紅們都是一個班的。
許家跟秦家之前有些不愉快,所以秦麗娜就始終跟在蔣春紅後,拍馬屁打熘須。
蔣春紅家裏條件好,秦家日子差,蔣春紅有時候會把不穿的服,或者是用舊的文書包之類,順手就送給秦麗娜。
那天秦麗娜去蔣家玩沒回家吃飯,秦婆子過去找。
正好就聽見蔣春紅媽,跟蔣家隔壁那個吳家的媳婦,倆人隔著園杖子嘮嗑兒。
說的正好就是孩子們去比賽的事兒。
蔣春紅媽話里話外,就是自家閨運氣不好,沒到簡單的題。
順,就說什麼有些人家的孩子,看上去乖巧的,學習也好,還當什麼大隊長。
私底下生活作風,跟男孩子不清不楚,出去比賽倆人還住在一起等等。
那秦婆子跟許家有過節,幾次算計許家都沒,心中忿忿不平。
一聽說這些,秦婆子可就來了神。
也不管那些話是真是假,回頭就開始散播謠言,逢人就說。
其實大多數人是不相信的,很多人還當面兒駁斥秦婆子,讓不要胡說。
當心許家人知道了,沒好果子吃。
當然,也有一些人,看著許家日子紅火,嫉妒眼紅的。
這些人可不管真假,只要能給許家抹黑,他們就樂意去傳。
就這樣,謠言越傳越兇,傳到了許家老兩口那裏。
其實這件事不用想,肯定跟一起去參加比賽的那幾個孩子有關。
但最大的謠言傳播者是秦婆子,所以周桂蘭先來找秦婆子。
打算回頭去找學校和老師,挨家兒去查,非得給孫討回個公道不可。
結果秦婆子不住,直接說出來了蔣家。
這下,周桂蘭可不幹了,拎著棒子就去了蔣家。
正好,這時候韓彩娥在家裏也得知了消息趕來,還有周桂蘭的侄周麗榮。
於是一行人又殺到蔣家,逮著蔣家媳婦一頓收拾,差點兒把蔣家媳婦給撕了。
就這樣,周桂蘭一戰名。誰也沒想到,平日裏那麼溫和的人,真發起火來這麼嚇人。
許世彥夫妻聽完這些,也是氣的不輕。
許世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起就要往外走。
「三哥,你幹嘛去?」黃勝利他們一看,趕上前攔著。
「我找蔣洪生去,他家媳婦和閨髒心爛肺,造謠我閨。
我一個大男人不能跟人和孩子計較,我就找他算賬。」
許世彥火了,這架勢不用說,他要去揍人。
「三哥,你坐下吧,不是兄弟們攔你,關鍵是你找不著人了。」
黃勝利一把講許世彥拽回去。
「啊?啥意思?」許世彥愣了下,不明白黃勝利為啥這麼說。
「他家搬家了,我嬸子領人去蔣家鬧完第二天,就有人看見,他們搬家走了。」
黃勝利搖搖頭,嘆道。
「肯定是蔣洪生知道他媳婦和孩子惹了禍,怕你找他麻煩,所以趕就搬家走了。」
「這小子倒也兒,知道三哥惹不起,估計是怕你們回來報復,所以就急忙搬家走了。」
那頭,趙建設也跟著解釋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我就去他單位,他不是糧所的麼?那我就去糧所。」
許世彥怒氣未消,還是想去找蔣洪生麻煩。
「三哥,你說要是能找到他,我們兄弟還不早就幫你出這口惡氣了?
那小子好像調工作走了,我們想找他來著,沒找著。」
黃勝利搖搖頭,這個蔣洪生有兩把刷子,搬家、調工作,作非常快。
不等旁人反應過來,他們一家子就沒影兒了,想找他麻煩,都找不著人。
「,這犢子真特麼鬼,熘的倒是快。」許世彥沒忍住,罵了句。
這特麼啥事兒?想揍個人,還特麼提前跑了?
「他敢不快麼?他要是不快點兒跑,等三哥三嫂回來,還有他好果子吃?」趙建設哼了聲。
這倒是實話,以許世彥現在的能力,收拾一個糧所的所長,真不用費多大力氣。
他都不用自己出面兒,打個電話就行了。
「跑?我看他能跑哪兒去?」許世彥冷哼不已。
除非蔣洪生不要他的工作了,不然,只要他還在本縣範圍,想要找他也不是很難。
既然蔣洪生連媳婦和閨都管不好,那工作也肯定干不好,不如就回家好好管教媳婦孩子去吧。
「爹、媽,往後這些事兒不用瞞著我們,也不用我媽那麼大歲數親自出面,等我們回來理就行。
我跟瑛子混到如今,要是連家裏人都護不住,那就太廢了。」
許世彥跟蘇安瑛兩人,坐到父母邊,安二老。
「您二老都歲數大了,可別為了這點兒狗屁倒灶的事生氣上火。
一切都有我們呢,給我們來辦就行。」
「沒事兒,你媽我還實著呢,收拾幾個人不費多力氣。」周桂蘭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這些人惹我不要,我不跟他們生氣,但是惹我孫子孫,那絕對不行。」
老太太這輩子最護短兒,歲數越大越厲害。
這些孫子孫,看的比眼珠子還要呢,敢編排孫?那還了得?
不親手撕了那些人,哪能出來這口氣?
許世彥兩口子被老媽這話,逗得笑了起來,「對,我媽威武霸氣,最厲害了。」
許世彥一句話,滿屋子人都跟著笑了起來,之前這點兒鬱悶憋氣,也都隨著笑聲消散了。
眼見著時候不早,黃勝利幾個也沒久留,起告辭要回家去。
許世彥夫妻想要留他們在家吃飯,那幾個都擺擺手,推辭不肯。
無奈之下,許世彥跟著出去,送了送黃勝利幾個,大家在門口又聊了幾句,這才各自離開。
許世彥夫妻都有不事要忙,所以回家后也沒能多休息,第二天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許世彥回到單位,先把工作上的事安排了一下,回頭就給縣糧食局打電話,跟那頭打聽蔣洪生的下落。
然後得知,蔣洪生託人走關係,調到了水河糧庫去工作。
許世彥也沒說別的,就跟電話那頭提了句。
這姓蔣的火急火燎調了工作,是不是在原來位置上有問題,怕人家查他啊?
能在機關單位里上班的人,有幾個傻子?人家一聽這話音兒,就知道事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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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掛斷電話立即安排工作組,去蔣洪生原本的工作單位調查。
蔣洪生著急忙慌的調工作走了,本就有很多事沒接清楚。
這一查不要,可就查出來不事。
糧所這邊賬目混,庫存糧食也對不上數目,缺口非常大。
這還用說麼?那肯定是蔣洪生有問題啊。
於是,上級部門立刻對蔣洪生採取了措施,然後就查出來,蔣洪生很多問題。
要知道,九十年代中期以前,糧食口兒那絕對是好單位,油水大的很。
蔣洪生在所長位置上好些年了,那好還能了?
就這樣,蔣洪生不是沒了工作,人還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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