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還要考場,潘尋龍三人都忍不住耷拉下了臉蛋。
那小小的號房,實在是憋悶。
……
馬車在前頭的空地停著,幾人還要走幾步路,小貍一躍跳了下來,直直的跳到了衛平彥的懷里,親呢的往衛平彥上拱。
衛平彥躲了躲,“臟,小叔叔別湊太近,我上臟死了。”
秋日的氣候就是這樣,白日熱得流汗,更何況是在那小小的號舍里。
早上曬前檐,線明亮,卷面在下亮得簡直會晃眼,下午西曬的日頭曬后背,熱得人像那街邊的土狗,恨不得自己也吐著舌頭,吭哧吭哧的好散熱。
到了夜里時候,氣候驟變,秋風呼呼的吹著,睡著貢院霉臭味的被子,鼻子簡直是遭了兩趟罪,又臭又涼。
小貍湊近,喵嗚喵嗚的著。
它正想說臭侄子也是它的大侄子,下一刻,貓鼻子,大大的打了個噴嚏,接著,只見它四肢錯,如一道閃電一般,重新又跳到了孟風眠的肩上,只眼睛盯著衛平彥。
孟風眠忍不住勾笑了笑。
顧昭也樂呵得不行,正待拎過趙家佑手中的考籃,倏忽的,湊近趙家佑,自言自語一般,小聲道。
“好像有什麼味兒。”
趙家佑往后仰,“你別湊我這麼近啊,怪不好意思的。”
潘尋龍拊掌大笑,“哈哈,還能有什麼味,咱們哥三都一樣,那是號舍里悶出來的臭味!顧小昭,你別湊近了,仔細熏著你了,回頭還得倒打一耙,說你家佑哥熏人。”
顧昭:“瞎說,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趙家佑和衛平彥心有戚戚的點頭,表示顧小昭就是這樣的人。
顧昭瞧了眼這幾人,也不理會,視線繼續落在趙家佑上,末了,目一凝,猛地手從趙家佑袖口抓了幾縷灰的線。
那廂,瞧著顧昭和潘尋龍幾人笑鬧的孟風眠,他的目也是一凝。
“這是——鬼炁?”
顧昭點頭,“不錯。”
轉過頭,意外道,“家佑哥,你在貢院里頭到鬼了?”
那幾縷灰的線猶如活一般,在半空中飄不停,趙家佑心神一驚,前兩天的疑一下就得到了證實,他一拍大,恍然道。
“我就覺得不對!”
“敢真不是我眼花啊,那案桌的木板是真的有貓膩!”
此人多眼雜,除了鄉試的秀才公,還有像顧昭這樣相接的家人,人難免多了些,人一多,小攤販瞅到商機,跟著也來了。
顧昭環顧過周圍一眼,“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回去,回頭再說吧。”
……
大樹下,停馬車。
孟風眠接過韁繩,“我來吧。”
“那就麻煩大哥了。”顧昭也不客氣,遞過韁繩,轉上了馬車。
孟風眠揚了揚鞭,馬兒得噠得噠往前,帶車轔轔,傍晚的秋風徐徐吹來,別有一番愜意,偶爾,還能聽到車廂里頭傳來的幾句聲音。
車廂里。
“顧小昭,你怎麼能讓孟公子趕馬車了?”
車廂里,顧昭才落座,就見潘尋龍一副吃驚模樣,那小眼睛瞪得老大了。
顧昭莫名,“怎麼就不行了?”
潘尋龍猶豫,“好歹也是個小郡王。”
雖然是死了又活的小郡王,不過,這祈北王府的宅子還在呢,小郡王不比前頭的兩位祈北王,這小郡王當初可是為了祈北郡城的百姓沒的。
皇帝……皇帝應該沒那麼小氣,不認這小郡王了吧。
顧昭不解:“是不是小郡王,和這有什麼關系?風眠大哥是大哥,是朋友呢。”
不拘是大哥還是朋友,都是莫要客氣,互相依靠的存在。
“那他還是玉,玉溪真人呢。”趙家佑舉手,在顧昭的瞪視下,聲音不自覺的輕了下去。
玉溪真人哎,他們玉溪鎮,誰沒有聽說過他的傳說?反正,他是不敢在孟風眠面前放肆的。
顧昭瞪眼:“拘束這作甚,大哥是自己人。”
顧昭瞅著這幾個人,心里酸得冒泡,“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客氣,倒是顯得和大哥生疏了,怎麼不見你們對我客氣一些啊。”
“啊?這話怎麼說?”潘尋龍三人莫名。
顧昭直了直腰板,揶揄道。
“按我現在這修行的架勢,不出百年,我定然也是一方大能,大家伙兒喊一聲顧昭真人,那也是不為過的,哪里像你們這樣,天天顧小昭顧小昭的喊,沒得把我喊不威風了。”
話落,顧昭就被這三人群嘲了。
“咦,自己說自己是真人,顧小昭你這是往自己臉上金啊,厚臉皮了哈。”
“你們是在酸我。”顧昭不理,兀自思忖道,“這顧昭真人的名頭是不夠響亮,回頭我得想個響亮點的稱號。”
“顧小昭最響亮!”
“對對,顧小昭最響亮,哈哈哈!”
顧昭:“閉吧你們!”
……
馬車外頭,孟風眠聽到車廂里頭的笑鬧聲,邊的笑意就沒有下去過。
“駕!”
隨著揚鞭,車轔轔的往前,貢院到多福客棧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也夠趙家佑將事說了個明白了。
“我還以為是我瞧錯眼了呢,我和你們說啊,我桌子時,明明瞧到那塊方板上有個紋路的。”
“板是褐的,那紋路帶了點黑,仔細一瞧,它就像一張臉一樣,有廓,有眼鼻,像人又像猴,尤其眼睛那,黑黢黢的,可像了……后來,我撒完雄黃,躺在那兒歇了一會兒,再去看,你們道它怎麼樣了?”
潘尋龍和衛平彥手握在一起,忍不住秉了氣息。
“后來怎麼樣了?”
趙家佑喝完瓷杯里的清水,將它往桌上重重一擱,桌子和瓷杯相,發出一聲脆響。
潘尋龍和衛平彥心里一個驚跳,不約而同的朝趙家佑瞪去。
說話就說話,學那說書的做甚,賣什麼關子啊。
顧昭催促:“快說,你瞧他們這個樣子,你再不說,他們就要來拍你了。”
趙家佑:“就說就說,你們這麼心急干嘛?”
他眼睛掃過眾人一眼,低了聲音。
“嗐,后來我再瞧,那紋路就沒了,青天白日的,它就從我的案桌上不見了,是鬼……我看啊,那紋路不是紋路,一定是一只大鬼,它附在了貢院的桌子上。”
“今兒在我這兒,明兒,它就去你們那兒尋你們了!”
話落,他將頭往衛平彥和潘尋龍那兒湊了湊,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唬得兩人哇哇怪,接著,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趙家佑被打了腦袋。
“作甚打我?”
“那你又作甚嚇我們?”
“我沒有!”
“你就有!”
瞬間,鬧鬼的事還沒有頭緒,三人先鬧得不可開了。
顧昭:……
幾歲了,啊,這些人到底幾歲了?
真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