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與自己摟過來服穿著，朱翊鈞盤坐著，笑看著，這邊帳里可沒有夜明珠綴著，看的約約，並不真切。

朱翊鈞要逗王容與開口說話，王容與瞪他。

「還回去幹什麼，就留著這裡陪我。」朱翊鈞小聲說。

「那陛下乾脆派個監滿後宮去喊，陛下在佳貴人這睡了皇后。」王容與小聲說，扯過朱翊鈞手裡拽著的腰帶，「我走了。」

陛下拉個宮侍寢還說的過去，要宮在床上過夜，這就是只豬也能猜到其中貓膩。

下床的時候還扯過枕巾捂著臉，不讓佳貴人看見的樣子。

等出了寢殿，再整理，然後低頭端著銅盆出去。

到小門口，自然有人接過水，張陪著王容與走夜路回宮，張原本手裡拿著燈籠，王容與說，今天月亮很好，不用掌燈，不然被人看見了，還要多費舌解釋。

深夜的宮道，原本應該森森的可怖，但在王容與看來，這月正好，水銀泄地，俱是華。腳步輕快，真是有的浪漫。

小宮人回寢殿給皇後娘娘通稟過後，又悄悄出來，繼續和張回去翊坤宮的偏殿，張看著邊人的臉，那一口氣才長長舒出。

妍青看他，「張大伴的膽子就這麼點？」

「實在沒想到娘娘的膽子這麼大，還如此奇思妙想，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張說。這堂堂皇后，假扮小宮，還去陛下臨幸小貴人的時候去湊熱鬧，這，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誰會知道？」妍青說，「啟祥宮的人是不會往外面說的，如果有一天別人知道了，那就是張大伴說出去的。」

「你拿話來激我。」張笑道，「我伺候娘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不過，從前坤寧宮的宮人是娘娘一進宮就調教的，對娘娘忠心耿耿自不用說，你們這些半道來娘娘邊伺候的，嚴不嚴還真不知道。」張說。

「我們的嚴不嚴，娘娘知道，娘娘相信。」妍青說，「我們對娘娘的忠心也不用去跟別人剝白。」

妍青抿，悄悄回了偏殿站好，不一會兒，陛下又在裡頭，讓張進去給他守夜。張就坐在腳踏，與佳貴人對看了一晚上。

李玉兒的心，如墜深淵，一整夜也沒暖和起來。

天將明的時候，張聽到帳里的靜，「陛下可是要起了？」

「嗯。」朱翊鈞聲音暗沉的說，「昨夜沒睡好，回啟祥宮用點東西再去皇極殿。」

陛下要起，這殿就活了起來，宮人有條不紊的來來玩玩，佳貴人和的宮人依舊只能作壁上觀，佳貴人睜大眼睛看著這伺候的宮人。

誰會是昨夜的那個人？

朱翊鈞回了啟祥宮，王容與還沒起，好在宮人接到陛下要過來吃點東西再去上朝的消息，照著皇後娘娘往常的安排，也上了熱的辣味湯並八樣點心。

王容與聽著音醒來，問外面怎麼了，宮人說是陛下回來用早點，王容與起讓人給披外，「陛下回來了，怎麼也不醒我。」

「陛下特意說的，不讓打擾娘娘。」宮人說。

王容與出去，朱翊鈞正坐在炕桌前用餐，見出來就說，「你怎麼醒了，還特意讓們別吵醒你。」

「陛下那麼大的靜，聽不到才奇怪吧。」王容與說。才睡醒就出來，頭髮鬆散披在腦後，睡外頭披著外袍，腰上用帶子鬆鬆系著，腳上穿著便和的繡花鞋，也不撲也不畫眉描，白的臉，黑的眼，面上瑩著一層，輕步朝他走來，還清清淺淺笑著。

就是仙也不過如此了。

王容與這算不上冠整齊，如此面聖是失儀的，但這樣放鬆的，信賴的姿態，展示全然的的溫暖和，讓人砰然心，至朱翊鈞是吃這一套的。

朱翊鈞笑著牽手讓王容與坐到他邊來，「一起吃點？」

王容與搖頭，靠在他背上，「還沒醒，沒胃口。」

「昨天睡的不好？」朱翊鈞笑著明知故問的說，「晚上幹什麼去了？」

「晚上做夢被牛追，跑了一晚上，醒來腰酸背痛。」王容與沒好氣的說。

「我昨天睡的還不錯。」朱翊鈞笑道，「我昨日幸了一個小宮，腰肢，花筋玉骨的，我很喜歡，想給個位分。」

「你快吃你的吧。」王容與嗔怪的捶他，不讓他再說。

王容與靠著他，朱翊鈞心思也不在飯上，因為穿睡，也很方便手進去，著他心裡的花筋玉骨。王容與嘆氣，「實在也沒著陛下，怎麼陛下就要不夠呢？」

「我也不知道。」朱翊鈞笑說，「也許是你給我下了迷魂藥。」

「哎呀呀。」王容與氣笑說，「那快召許醫來給你解了葯勁，不然我可真消不起。」

「怎麼會消不起。」朱翊鈞笑道，「民間一句話怎麼說的，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王容與擰他，「陛下現在什麼話都說。」

「就我們兩個，說什麼不行啊。」朱翊鈞道。飯也不想吃了，摟著王容與就想胡鬧，王容與抵著他，「陛下該去皇極殿了。」

「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朱翊鈞說，「說不上朝就不上朝。」

「我的陛下，你看看外面的天，早過了你上朝的時間，你只是去皇極殿理政務。」王容與說，「說不上朝就不上朝，可沒說不理政務啊。陛下去吧，閣老一把年紀，總等著也怪可憐的。」

好說歹說朱翊鈞才要去皇極殿了，臨了還回頭對王容與耳語道，「朕今晚上還想要那個小宮侍寢，娘娘去安排吧。」

王容與簡直懶得搭理他。

這一折騰，也徹底醒了，讓宮人上膳食，才吃了幾口，宮人就進來說，「慈安宮的宮人來說，今天武清侯府的家人要進宮，慈聖太后說讓娘娘今年要不用過去請安了。」

「那慈寧宮怎麼說？」王容與問。

「慈寧宮的一併說不用去了。」宮人回道。「仁聖太後娘娘今日要齋戒禮佛。」

王容與點頭道知道了。「武清侯府的人進宮后領著去坤寧宮磕個頭就領去慈安宮吧，不用來見我。母妃急著見家人，不用在我這耽誤時間了。」

「是。」

今日是新貴人第一次請安，也是與後宮的第一次見面，宮妃們早早就打扮好來啟祥宮外等著請安。

郭妃從來都是倒數第二個來，最後來的自然是鄭貴妃，今日鄭貴妃有些心急，郭妃倒是了最後一個來的。還沒到啟祥宮，就看見原本站著的后妃們齊齊回頭看著，看著後的小貴人。

佳貴人走在最後，鮮艷的桃紅襖，簇新的首飾，昨夜經一劫，正是心神不寧的時候，如今又被齊齊打量，更是面蒼白，恍然愈倒。

在眾人看來，這就是昨日伺候了陛下子不爽利的鐵證。

便是有些酸溜溜的，「妹妹可真好看，難怪能被陛下看中。」

鄭貴妃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樣青的小丫頭完全不對手，轉著手上的戒指，覺得自己白焦急這麼一會，「貴人姓李，恐怕是來歷非凡呀。」鄭貴妃笑說，「不過貴人能把陛下引到後宮來過夜，也算是大功一件。姐姐們都承你這個。」

畢竟若是陛下真不來後宮過夜了，這在座的又一個算一個都討不了好。但只要陛下還會來後宮過夜，才有機會，至於陛下是因為誰來的後宮，又有什麼關係。

佳貴人聽的又是一抖，如何能說，陛下昨日雖然睡在那，但是並沒有臨幸，陛下臨幸的是啟祥宮的宮人，是皇後娘娘的人。

「你昨日得寵，今日見著皇後娘娘可要乖一點，這麼久來陛下在你上破戒，娘娘的怒火，你要的住才好。」有人笑嘻嘻的說。

佳貴人面蒼白，是了，這就是皇後娘娘的計謀，不讓陛下來後宮，卻把邊的人都給陛下用了，陛下在啟祥宮每日有不同的人陪著，哪裡還知道到後宮來。

人人稱道的賢后，原來是這樣的。

佳貴人覺得自己知道了別人不知道的真相，心中之慌急，遠甚於昨夜隔著一帳聽到陛下和別人歡。

宮人出來迎接，「眾位娘娘可以進去了。」

后妃分兩列魚貫而進，在偏殿站定，等監喊皇後娘娘到，才齊齊福，「給娘娘請安。」

「都起吧。」王容與說。在主位坐定，「昨日宮裡多了一位姐妹，佳貴人，大家都見著了？」

「見了。」順嬪笑說，「佳貴人花骨朵一般，都把妾等襯的人老珠黃咯。」

「你們都被襯的人老珠黃，那本宮豈不是腌鹹菜了。」王容與笑說。

「娘娘千萬別這麼說，妾等螢火之，豈敢與娘娘盈月之相比。」郭妃說。佳貴人悄悄用眼睛餘去看皇后。

隨後大驚，宮外都說娘娘是賢后，但說起樣貌來都要道一句平凡無奇，這彷彿又了娘娘是賢后的佐證。小妾妖嬈麗，主母大氣，主母又不用和妾來拼容。

但是佳貴人這一瞧，皇後娘娘白，小山眉，杏眼春水，珠潤笑，在一眾妃嬪里，外貌完全不落下風，常服冠尊貴，娘娘端坐寶座卻眉眼溫可親。上還有一種旁人沒有的氣質，十分人。

佳貴人想，有妻如此，陛下若是不去別的地方，也是有可原。

王容與佳貴人，佳貴人收起心裡七八糟的心思上前給王容與見禮，王容與起，另外賞賜了些東西，又對其他后妃說，「你們可不要欺負，真要算起來，佳貴人還能陛下一句表哥呢。」

眾妃嘩然。

「原來如此。」鄭貴妃笑說，「我想著能讓陛下和娘娘都破例的，肯定大有來頭，這果然猜中了。只是貴人可惜了，若是大選宮，初封怎麼也得是嬪啊。不過好在有陛下這個表格在，貴人日後再晉位也方便的很。」

王容與對郭妃說，「陛下把佳貴人放在你宮裡，是對你的信任，你可要好好照顧。」

「娘娘放心。」郭妃說，「自會盡心竭力，不敢怠慢。」

眾妃看著郭妃又羨又妒，佳貴人是宮裡的新人，陛下不得新鮮幾回，郭妃近水樓臺，豈不是能截胡。

只有郭妃暗自苦，這陛下的表妹，如何能好截胡，就是陛下不在意，你們當慈安宮裡坐的真是慈眉善目的老佛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