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說完這個話,那婦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反駁:“你胡說!你胡說!”
那神激的樣子,像是要打人。
嚇得丫鬟趕擋著葉知秋,生怕葉知秋被打了。
不過葉知秋也沒怕,就只是這麼悲傷而沉默地看著那婦人。
那婦人最終也沒有撲過來,激了一會兒之后,忽然就“哇”的一聲哭出來,一屁坐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臉,只看見眼淚不停地從指頭里出來。
那哭聲撕心裂肺,讓人也跟著心揪著,酸楚著。
葉知秋嘆一口氣,蹲下去,手拍了拍對方的背:“哭吧,哭吧,哭夠了,就沒那麼難過了。遇到這樣的事,不是你的錯。而且,也許這樣,對這孩子來說,也是解。他的病未必治得好,而且又生在了這樣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
寬著婦人,心里卻想的是阿元。
葉知秋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地保護阿元。
婦人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時,葉知秋就吩咐丫鬟去打盆水,端兩碗米粥來。
這個婦人和小孩,都一夜沒吃東西,還經歷了這些事,估計早就腸轆轆了。
吃點東西,心里也會好一點。
水打來之后,那婦人和小孩洗了一把臉后,婦人就讓小孩到邊上去喝粥,自己卻不喝,反而要給死去的孩子子:“就算走了,也得干干凈凈走。不然,我怕到了底下,他爹認不出他來。”
說著說著,的眼淚又滾滾而下。
葉知秋拉過小孩,低聲寬了幾句,見木呆呆的,心里就更加難,知道這是嚇壞了。
于是,又取出安神的藥丸,讓小孩吃一粒。
小孩卻不肯,一個勁兒往婦人邊躲。
葉知秋輕聲寬:“不要,我不會害你的。一會兒,你跟你嫂子去后頭睡一覺,我幫你們找找家里人。”
小孩卻搖搖頭,咬著紅了眼眶:“都死了。爹娘,哥哥,都死了。”
小聲補充:“我看見了。我跑的時候,回頭了。看到了。”
仿佛回憶起那一幕,的神就更加驚恐:“那些人,拿著刀——砍死了他們。”
葉知秋將小孩摟進懷里,輕聲哄:“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那些壞人都被抓起來了。你和你嫂子現在是安全的。我會保護你們的。”
直到小孩漸漸平靜下來,葉知秋這才哄著吃了一粒安神藥,然后等婦人把孩子干凈,這才又帶們兩個去后院安頓。
至于那個死掉的孩子,那婦人一直不肯松手,葉知秋只好讓人去買一口小棺材送過來。
謝云還勸葉知秋:“你管不過來的。這樣的況,不知道有多。”
葉知秋搖搖頭:“不管有多,我沒看見就算了,我看見了,遇到了,能幫一把,是一把。”
無于衷,真的做不到。
而且,有了阿元,更做不到。
那個婦人的痛,是最能會的。
謝云輕嘆了一口氣。
最后,也只能任葉知秋去了。
病人都看完了之后,鐘良安和謝云就去算賬,看看賬面上虧空了多。
而葉知秋則是去了一趟太醫署。
太醫署里,也為這個事兒忙活著。
看見葉知秋過來,太醫令就停下手里的事,只是和葉知秋對坐半天,他最終也只能輕嘆一聲:“這一次,春暉堂是真的高風亮節。我都沒想到,王妃竟然這麼舍得。”
“只不過是做點力所能及的事。”葉知秋搖搖頭,神疲憊:“別的話就不說了,我想問問,這件事,太醫署這邊準備怎麼辦?后面還缺什麼,我們春暉堂又能做什麼?”
太醫令了臉皮,也沒客氣:“陛下的意思,是免費給治,朝廷出錢。但藥是有限的。我已經讓人去各買,這個暫時不擔心。唯一擔心的,是沒地方安置傷患。越是嚴重的傷患,房子大多數都被燒了,我們太醫署這邊缺人手,留下他們也看顧不過來。”
葉知秋沉片刻:“春暉堂有地方。我本來也買了隔壁宅子,準備讓患者到時候可以住下。比住客棧方便。現在都可以騰出來,給這些傷患用。至于看護的人,我去調撥一些丫鬟小廝過來。只是藥,我那兒真沒了。”
“藥我們太醫署想辦法,王妃能提供地方,我就已經激不盡了。”太醫署令聽見這話,簡直大喜過,“王妃真的是及時雨!”
葉知秋苦笑一聲:“只不過是積點德。希王爺能一切順利。平安歸來。”
提起沈遇白,太醫署令也是點點頭,跟著道:“王爺一定能大獲全勝,平安歸來的。”
最后,葉知秋又跟太醫署令提起了自己收留的那個婦人和孩,說了們的名字:“您讓太醫署的人都幫忙打聽打聽,也許們還有家人活著呢。”
太醫署令連忙答應,只是答應完了又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況和很多。好多人沖出來就遇到那些流匪,那些流匪不講道理,也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迎面就是一刀。于是那些男人和大人,都選擇自己去攔,讓人和孩子跑。”
葉知秋沉默良久,慨:“也不知道朝廷后面打算怎麼安頓這些人。”
太醫署令苦笑:“還能怎麼安頓?還有家人的,給點恤錢,幫忙修屋子,沒家人的,只能送去孤老院。孩子還好說,興許有人領回去養,但是老人……”
葉知秋心中一片難,卻也無可奈何。
除了無可奈何之外,剩下就是一片憤怒了:周鶴絕對知道點什麼,可是他卻放任這件事發生!
但周鶴在宮中,一時半會兒見不到,葉知秋也只能將憤怒下去。
不過,回了春暉堂之后,聽了許力的回稟,葉知秋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而周鶴又為什麼沒能攔著這個事發生。
一切,竟然都是有預謀的。
周鶴本就顧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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