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而且從脈象上來看，陛下脾胃虛弱，氣凝滯，心肺也有衰竭跡象，不用再嚴重，只要調理不當，用不了幾個月，陛下也一樣的沒了命。

下毒之人，是高手。

葉知秋眉頭幾乎糾結在一起。

周鶴在旁邊看著，神也越來越凝重。

最終，葉知秋沉聲道：“陛下的毒，恐怕是針對腸胃的。這恐怕也是一開始你們沒發現陛下中毒的緣故，因為陛下本來就生病，吐也最容易當是緒激，氣逆行。而腹瀉嘔吐，也輕易不會想到中毒上去。”

“等發現調理腸胃無用，再來研究，就錯過了最佳的解毒時間。”葉知秋了眉心：“我也不知是什麼毒，只能用銀針試試看毒能不能功。但這樣是有風險的。如果效果不好，恐怕更加讓陛下虛弱，不能與毒對抗，猶如山崩，再難阻攔。”

周鶴一聽，頓時沉默。

良久之后，周鶴才緩緩出聲：“那……如果不解毒呢？只讓陛下自行克制毒——”

葉知秋知道周鶴想問什麼，也沒有遲疑，就給出了答案：“如果不解毒，那麼陛下最多也只有三個月時間。毒還是會慢慢擴散，影響五臟六腑。甚至，時間會更短，畢竟陛下已經……不年輕了。”

這麼個腹瀉法，壯年男人都頂不住，更何況是陛下這樣有點年歲，又正在生病的人？

“這個毒不厲害，毒也不烈，但它對腸胃效果太大，陛下吃進去的東西，從前能吸收十之七八，現在這樣，能有一二就不錯。周大人，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吧？”葉知秋看住周鶴，把其中關鍵講清楚。

周鶴頷首，表示明白。然后再問：“如果，找出解藥呢？”

葉知秋揚眉：“那就好辦了。”

不過如果連怎麼中毒，誰下的毒都搞不清楚，那怎麼可能找出解藥？

周鶴看一眼葉知秋：“王妃可否一試？看能不能找出陛下是如何中毒？”

“陛下接過的人，吃過的東西，過的東西，可都還在？”葉知秋也不客氣，直接就開了口。“如果都在，周大人全都弄來，我先給陛下行針，制毒，讓陛下好些。”

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于是，周鶴就跟葉知秋兵分兩頭，各自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葉知秋這頭針灸，刺激陛下自己本的潛力，將毒制住，又讓人去熬了一碗靈芝湯，給陛下灌下去，讓陛下不至于支。

等這頭忙活完了，周鶴那頭也算是差不多了。

陛下接的人不多，大臣雖然都在，但都離得遠，所以不算。

真正接陛下的人，也就是敏貴妃，以及伺候的那一幫宮人。

敏貴妃看見葉知秋，張口就想說什麼，但被葉知秋攔住了：“這個時候，姨母就先別問其他的，我先看看。不然，姨母說的話，也容易我先為主。”

于是敏貴妃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其實敏貴妃也只是喂了個藥和湯，倒是沒有別的。

因此，首先就把給排除了。

剩下就是一幫宮人，但葉知秋盤問來盤問去，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

倒是最后有個宮人提了一句：“我那日半夜，替陛下接了五皇子的書，遞給了陛下。然后，陛下氣得嗆咳起來時，我給陛下喂了茶水。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和平日一樣。”

眾人這才想起來，是的，那日半夜，五皇子帶人沖宮門，被生擒住，陛下后來見了五皇子的。

五皇子在偏殿等候傳召時候，寫了一封書，為自己陳。

那一封書，陛下是親自打開看了的。

葉知秋聽見這話，立刻讓人去把書拿來。

周鶴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書拿出來了。

只不過，只讓葉知秋一人看。

葉知秋也知道這東西估計不好給旁人看，因此也是小心翼翼，本就不打開來看，只是拿起來，放在鼻子尖聞了聞。又用手指仔細捻了一番。

最后，示意周鶴去兩個擅長用毒的太醫來，跟著也一起分辨分辨。

周鶴聽了這話，目當時就是一閃：“這麼說來，這上面真有東西？”

“嗯。”葉知秋也直接大方承認了，“不過，這個藥并沒有什麼毒，更像是香料。除非加上其他的藥混合——”

看著周鶴，嘆了一口氣：“陛下喝的藥，我能看看藥方嗎？”

周鶴全明白了，當即臉鐵青：“這是早就預謀的事！”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一個字也沒多說，不過葉知秋大概猜得到，他應該是去審問五皇子了。

不過，藥方他也沒忘了讓人送來。

葉知秋只看了一眼藥方，就確定了陛下的確是這樣中毒的。

藥方里有兩味藥，原本藥是被中和的，對脾胃無傷，但被這個書里的藥一激，頓時藥就失了和，從治病的藥，變了要人命的藥。

關鍵是，還神不知，鬼不覺。

最后這個藥，關鍵是還很常見，經常當香料用。這才是最可怕的。

能想到這樣下毒的人，的確是個天才。

葉知秋嘆一口氣，心說：這人真是糟蹋了。醫到了這個份上，干點什麼不好？非要做這種事。

周鶴并沒用多久，就從五皇子那兒回來了。

葉知秋鼻子靈敏，一下就聞到了一淡淡的腥氣，而且還留意到，周鶴雖然看上去沒有異樣，但是袖子上有兩點水痕。這說明他洗了手。

為什麼忽然洗手？當然是沾染了什麼臟污。

幾乎不用猜測，就知道五皇子剛才應該并不好過。

葉知秋并不關心五皇子好過不好過，只問周鶴：“怎麼樣？那藥五皇子知道嗎？”

“不知。”周鶴臉難看：“五皇子說，那書的帕子，是他一個小妾給他做的，當時他出門匆忙，沒來得及丟。后來寫書，就用上了。可書，不是他早就想好的，而是一個小太監悄悄提醒了一句。就在偏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