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概是臭味相投吧
踏著梧桐大道走出梧桐苑時,江錦音長長地舒了口氣,回頭看了眼旁邊那條被梧桐葉子遮地嚴實的小路,毅然決然地轉回了聽風樓。
長姐那副淺笑淡然的樣子讓定下心來,心里暗道長姐說得對,既然王姨娘已經開始了,那就讓這出戲好好唱下去。
江錦言喚來了徐媽媽,“這次,王氏恐怕是想下狠手了。”
徐媽媽聽完這件事大驚失,“小姐,王氏同品香軒勾結,要造證據實在是太容易了,只可惜,到現在都查不出暗帳的賬冊在哪里,真真是可惡!”
江錦言蹙了眉頭,“我想,這賬冊不是被毀了就是在王家,王氏既然敢這麼做了,就說明沒得顧忌。”
徐媽媽沉下臉,“小姐,您……您打算怎麼做?”
江錦言捻起一粒薄荷熏香投進了小幾上的熏爐,頓時屋子里一子清涼的香氣。
“這次我不僅不會避開,還要讓王氏得不償失!徐媽媽,您親自走一趟黃家,黃益如今惜命的很,他心里清楚要怎麼做。”
只可惜了關鍵的賬冊,不然定可以讓翻不了。
安國公府的竹林偏院,許君彥在竹林旁影翻飛,墨綠棱緞袍子在竹林的映襯下極為打眼,劍氣鋒利凜然,所過之竹葉紛飛。
夏禾坐在石凳上,撐著下百無聊賴地看著劍法,許名抱著劍站在夏禾邊看著許君彥的法和步法出神。
許名的劍法均是許君彥教的,卻不及許君彥使地那般氣勢強大。
大概真如劍圣夏長風所說,主子的確是難得一遇的奇才吧。
夏禾那次被許君輝見到后,許名便不肯再帶逛,如今悶得很。
瞥了眼竹林旁練劍的許君彥,扁著道:“許名……”
許名輕咳一聲,“夏禾你別鬧了,這兩天出不去的,我練劍去了。”
夏禾哼了一聲轉就走。
文掌柜派來的伙計被一個婆子帶到了偏院門口。
許君彥聽到許名的腳步聲,收了劍,將劍遞給了許名。
許名利落地將劍劍鞘,“是文掌柜派來的人。”
許君彥點了點頭,“大概是老文那里有什麼消息。”
那伙計打扮的男人快步走到竹林邊,拱手道:“主子,我們文掌柜跟了太常寺王卿好幾天,昨晚他派人拿了包袱要送出城去,被我們文掌柜掉了包,才發現是本賬冊。”
許名忍俊不,“文掌柜直接取來就是,還害怕理個小角?”
許君彥搖搖頭,輕笑道:“老文可比你腦子好使,恐怕這個時候已經派人跟著去了。”
只是搶來賬冊,那又怎麼得知這是要送往何。
許名恍然,“還是主子看得清,這老狐貍!”
那伙計連忙從袖子里拿出一本賬冊,“主子,文掌柜說這是品香軒的暗帳,記得是安神香的買賣,但可惜沒有買進時的賬本,了條大線索,也不知道跟去的人能不能有所發現。”
許君彥接過賬冊,翻了一遍,視線定格在羅四這個名字上。
在宮里揪出的小太監,在嚴刑供下里只吐出這個名字和大概相貌。
“去查這個進過品香軒的羅四,如果線索完全被掐斷,就小心行事不要暴分毫。”
那伙計拱手應了后便退下了。
許君彥看著這賬冊,想到了那丫頭的強裝鎮定。
如今實在是太過倔強了,他彎著角搖了搖頭。
“許名,這賬冊拿去抄錄一份。”
許名接過賬冊,愣了愣,“啊?主子,抄錄下來的賬冊,要送去哪里?”
許君彥拿過他手里的劍,看了看高升的日頭,轉向竹林深走去。
“抄錄完了,原件這兩日找個時候送去給靖安侯府江大小姐。”
許名扯了扯角,他的確腦子不夠用,這還用得著問?
他心虛地回頭看了看,沒有夏禾,松了口氣,夏禾要是聽見了自己要出府,非纏著帶出去不可。
許名剛走到偏院門口,就看到夏禾換了一寶藍貯杭綢錦袍,頭上的雕花鏤空玉冠襯得面如冠玉。
正抱臂斜倚著院門,笑瞇瞇地盯著許名。
“我沒有要出府!”許名眼神有些躲閃,對著夏禾說謊他全都不自在。
夏禾扶了扶頭上的玉冠,不不慢地轉過,擋住了大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道:“你若是再用輕功甩開我,我就喊非禮!”
許名扯了扯角,夏禾一男裝,喊了非禮以后,這府里他還呆的下去嗎?
夏禾見他臉有些不好,一臉委屈地走到他邊,拉了拉他的袖子,“許名哥哥……我就是想出去看看那家糖葫蘆小攤兒。”
打一掌再給一個甜棗,這一套屢試不爽。
跟著許名出了安國公府,夏禾一下子大大地出了口氣,“真是快把小爺悶壞了!小爺可不是來蹲大獄的!”
許名跟在后,遠看著臉沉,那角的笑意卻遮掩不住。
“誒?許名,師兄讓你做什麼去?”
&nb
sp;夏禾回頭。
許名收起笑意,正道:“主子讓我抄錄一份賬冊去。”
夏禾撇著了頭,隨后笑道:“這樣吧,你帶我去十香樓,我替你抄賬冊!”
聽說十香樓的頭牌醉蘭姑娘一曲廣陵散出神化,名聲遠揚,勾得酒坊釀名酒醉蘭香。
來不去賞一賞這醉蘭香、聽一聽那廣陵散,豈不白來一遭?
許名無奈一笑,看來夏禾是鐵了心要去十香樓了。
“我發誓,不告訴師兄,許名你放心!”
許名被的回眸一笑晃得出了神,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坐在十香樓二樓的雅座。
樓下琴聲悠揚,打賞的金銀及各種珍寶異彩紛呈,不斷被姿不俗的侍用托盤托著置于梅漆鑲金高幾上。
夏禾抿了口醉蘭香,扁著道:“這酒也太膩了,還不如師兄院兒里埋著的茯苓酒呢。”
許名笑著搖了搖頭,茯苓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須在山中覓得古松,深挖至樹,將酒甕開蓋,埋在樹之下,使松中的漸漸被酒吸。
一年以后挖出,酒如琥珀。
可主子卻不這些酒,許名想到幽州戰場上眾人歡飲時的場景,心里暗道那時的主子該是盡興的。
突然底下傳來低呼聲,夏禾連忙探出頭去。
原來是有人打賞了一千兩!
嘖嘖嘖……
夏禾還沒慨完,便見侍端著托盤往隔著珠簾的一桌走去。
許君輝!
夏禾對這個男人印象頗深,這許君輝娶了吏部尚書嫡次,可惜了許君輝相貌堂堂,卻有個容貌姿一般的夫人,也難怪后院鶯鶯燕燕珠圍翠繞的了。
上回許君輝可欠著自己一頓揍呢。
夏禾瞥了眼許名,卻看到許名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桌,疑地又看過去,許君輝對面坐著一個男子。
這個角度只看得到那個男子的大半個側臉。
寶藍暗繡五蝠捧壽團花纻袍子貴氣人,恐怕非富即貴,只是臉上籠著一層淡淡的病容。
眉眼廓深刻清晰,此刻眼眸微垂,一雙多桃花眼,鼻梁秀好看,卻輕薄得很,給俊的臉上添了層無的覺。
夏禾搖了搖頭,真不知是個什麼人,不過和師兄比起來,相貌倒是不相上下,只是師兄氣勢如虹,清冽肅穆。
可這人看起來怎麼有點邪氣的覺。
“許名?你認得那個男人?”
許名盯著斜下方的兩人,眼里竟是冷意。
果然沒錯,許君輝同端王混在了一起,這安國公府嫡長子投到了端王麾下的話,主子必然不會同端王有牽扯,這麼一來恐怕就難以撇清關系了。
“許名?”
許名回過神,看見夏禾對他晃了晃那雙小手,他忙道:“那是端王。”
夏禾這才一驚,“端王?原來他就是那個才滿的王爺?我在晉安就聽那些閨閣小姐說過,據說他作的詩啊,句句妙絕倫,奐,嘖嘖……”
許名看這麼說,口道:“你也喜歡?”
夏禾看了眼斜下方的端王,扁了扁,無最是帝王家,詩畫意?不過是披著塊好看的皮相罷了。
“能和許大爺混在一起的,恐怕不是什麼好人,大概是臭味相投吧。”
許名看一本正經地對一個王爺這般不留面地評頭論足,一時之間有些失笑,“夏禾,他可不是什麼真正的閑散王爺。”
夏禾抿了口醉蘭香,撇著道:“看他那副病歪歪的樣子,我夏禾一個人都能收拾他十個了。”
許名側過頭臉一暗,主子曾經說過,周承瑞一副病容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步子平穩,呼吸綿長,也不知道底細究竟如何。
但不管怎麼樣,這人也是要防著才好了。
此時怡翠閣的花廳里一片寂靜,剛剛回怡翠閣的大丫鬟雨簾端來一盞熱茶奉上,聽到院子外有靜,連忙出門去迎。
王氏端坐在太師椅上,正珉著白釉荷葉紋茶盞里的安化松針,一個著暗紅團花錦的高瘦男人快步進了花廳。
“李芹見過王姨娘。”
王氏瞥了眼李芹,“李掌柜不必客氣。”
王氏幾年前便安李芹進了品香軒,如今已經混了二掌柜。
“如今品香軒已經歇業……姨娘有何吩咐?”
王氏放下了手里的白釉荷紋茶盞,淺笑道:“李掌柜如今步步高升,恐怕是早就不記得我這個小小姨娘了,我哪里指使得李掌柜。”
李芹迅速抬頭瞥了眼王氏,這個人這般笑的時候,多半是有了事吩咐,聽這話的意思……
他心里忖度道上次只是給梧桐苑送那香料,就用了不關系,這次恐怕又是所托不輕吧。
“姨娘這是什麼話!我李芹是有恩必報的人,王姨娘對我有提攜之恩,沒有您的抬舉,我做得哪門子的掌柜。”
李芹臉不變,心里卻暗暗嘆了口氣,誰讓自己是靠這人爬上這位置的呢!
“既然如此,我這兒倒真有件事兒要麻煩李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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