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時間已過,朝廷重臣還都關在宮中,皇帝此時也沒有上朝的心思,於是下令讓宮人通知諸位臣子及家眷,宮已解,可以出宮了。
月九齡並沒有跟著月府的馬車回去,被皇后留在珍平宮用了早膳,又得了些賞賜,直到臨近正午,皇后不好再留用午膳,便派人備了馬車,打算送回府。
已經有近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雖然皇后命人給換了一裳又重新梳了妝,但眉眼間還是難掩疲倦。
此時終於從珍平宮出來,月九齡鬆了口氣,珍平宮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但拒絕了皇后讓坐步輦出宮——皇后好意是一回事,但在別人看來又是另外一種意思。
於是頂著千斤重的腦袋,昏昏沉沉地往宮門地方向走。
突然後有人喊:
「月三小姐!」
月九齡停下腳步回頭,有些驚訝,「秦統領?」
雖然也是奉命調查這件案子,但的作用本來就是驗,如今兇手捉拿歸案,自然沒什麼事,剩下的細枝末節自有刑部與大理寺審理。
案子發生在宮中,事關宮與明姝,秦琰此時應該忙得焦頭爛額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
秦琰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看著眼前因為熬夜眼下有著明顯烏青的,不知怎的有些過意不去:
「多虧了你,這個案子才能這麼快破案,我代......代菁菁謝謝你。」
月九齡微怔,沒想到秦琰特意跑來就是為了跟道謝,於是施以回禮:
「奉旨行事,秦統領不必放在心上。我想秦六小姐在天之靈知道秦統領替討回公道,一定會到藉。」
提到秦菁菁,秦琰眼裡浮現愧疚與苦:
「但願吧。」
月九齡見狀笑了笑,知道此時縱有再多的言語都會顯得蒼白,並沒有說多餘的安的話。
秦琰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很快恢復平日的和煦。
月九齡見他言又止,挑眉問道:
「秦統領還有事?」
秦琰一頓,沒料到月九齡竟然如此敏,被看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實不相瞞,我有一事不明,月三小姐是怎麼知道虛空殺了他的親生母親?」
月九齡見他神真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
「我在檢的時候就發現兇手每一次行兇都會調整手法,但不是為了死者,而是死者腹中的胎兒。」
秦琰想起虛空之前說過「與其來到這世上罪,不如不問世」的話,不由皺眉:
「所以他認為殺死那些沒出世的孩子是『為了他們好』,而殺孩子的母親只是順帶的?」
那可是人命啊!
月九齡避重就輕:「也可以說是報仇。那些意外懷孕的死者都有一個共同的苦惱——既害怕肚子里的孩子給們帶來承不了的負擔,又捨不得放棄,左右為難,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或許虛空的生母當年拋棄他的原因更簡單,簡單到他覺得,他在父母眼裡,連一隻螞蟻都不如。
秦琰眉頭擰一團,聲音暗啞:
「而他這三十年來並不知道自己的世,直到近期生母找上門,告訴了他這個真相,他接不了自己當年被拋棄的原因就殺了他的母親?而那些向他傾訴煩惱的們因此被牽連,最後死於非命?」
月九齡知道秦琰至今仍然覺得虛空殺人的理由著實荒唐,但永遠都不要低估環境對孩子的影響,即便他是在寡淡無求的修道之人膝下長大,但當他每每在普世觀燒香的一家子,或許也曾過有父母疼的家。
但覺得沒必要與秦琰說這些:「不過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的況還需要肖大人與江大人繼續深調查,還原真相。」
秦琰點頭:
「教了。改日......」
然而話說一半,便被一道低沉且富有磁的聲音打斷:
「我不會打擾二位吧?」
兩人不由循聲看去,便看到了被皇帝留下的顧墨玧款款而來。
秦琰率先開口:「墨玧,你這是要出宮?」
沒等顧墨玧承認,秦琰又道:
「正好,你送月三小姐一程吧。」
說完他便告辭離開,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於是原本疲憊不堪的月九齡只得強打起神,被迫與顧墨玧同行出宮——顧墨玧氣場太強大了,沒法不平常心對待。
兩人並肩而行,顧墨玧餘見腰板得筆直,像個沒做功課擔心被先生點名檢查小學,覺得有趣便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寂靜:
「秦琰是來謝你的?」
月九齡不予置否:「就算沒有我,諸位大人也能破案。」
隨即像是想到什麼,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說起來,還要多謝侯爺的出手相助。」
顧墨玧側目,罕見看到閃躲的眼神,不由勾起角:
「主要是我若見死不救,還沒親就攤上『克妻』的名聲,那多冤枉啊?」
月九齡:「......」可真夠記仇的!
「急之下的說辭,還侯爺不要放在心上。」
顧墨玧聞言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這個說法。
又是一陣沉默,直至快到宮門,顧墨玧才又開口:
「你覺得虛空這次為何手下留?」
月九齡微怔,然後反映過來顧墨玧問的是虛空這次為何沒有像前四個死者一樣,一劍下去,一兩命,而是用了麝香讓明姝流產,又留一條命。
這個問題也曾想過,雖然覺得蹊蹺,但是一時沒有頭緒,也沒有要與顧墨玧討論這個問題的意願,於是煞有其事地隨口胡謅:
「靜姝公主金枝玉葉,有所顧忌也正常,更何況宮門被,他需要有一塊能出宮門的『免死金牌』,靜姝公主符合『免死金牌』的條件。」
顧墨玧彷彿看清了的敷衍,挑眉:那他也可以殺了明姝,再挾持皇后當人質,畢竟皇后對他毫無防備,而且皇后更適合當「免死金牌」。
然而月九齡卻跟沒看到顧墨玧眼中的疑問似的,自顧自地說:
「宮門到了。」
言外之意就是「慢走不送」。
顧墨玧見到牽馬等著他的落影,也不再多言,而是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月九齡:
「這個你拿著,每日外敷三次,能祛疤。」
月九齡幾乎是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待反應過來,顧墨韻已經翻上馬,揚長而去,留下拿著瓷瓶的站在原地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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