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帳，月九齡才發現驚的不止是皇帝，各部隨行秋獵的員也到場，還有明蔚月銘江國公，秦國公及其夫人岑毓。

看上去像是到了巨大的衝擊，臉慘白眼眶紅腫，儼然是傷心絕的模樣，若非秦國公攙扶著，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月九齡看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轉頭去追尋旁之人的目，墨眸已然結了一層冰霜，下頜線繃，像是在激勵忍著什麼，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皇帝明晟臉也沒好到哪去，不怒自威的神此刻看起來莫名的沉可怖，角下垂，如果被厚雲遮蓋的天日，昭示著要變天了。

過顧墨玧與月九齡的禮后，明晟便徑直對江聰說：

「人都到齊了，江卿，你說一說這是怎麼回事。」

江聰上前一步，娓娓道來：

「稟陛下，侯爺與夫人在狩獵時發現了兩白骨，派人告知臣和秦統領。臣與秦統領商議將白骨挖出運回再做調查。待手下將埋在地下的骨盡數挖出后，秦統領認出其中一骨的右腳腳趾有六，該趾骨較小，於是推測死者是個子……」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秦琰便出列接了過去：

「不錯，這種況實屬罕見，臣長這麼大，只知一人有此況。」

一旁的江國公聽出了些端倪，便在眾人沉默中追問：

「何人？」

秦琰頷首，了卻始終沒能說出話來，神悲痛。

這時，面沉如水的顧墨玧替他開了口：

「亡母。」

音落，帳一片嘩然。

饒能說會道的江國公一時也語塞，「這……」

顧侯爺的亡母便是老侯夫人，也是秦琰的姨母、秦國公夫人的姐姐，岑芮！

可當初與老侯爺顧霄是在回皇城的途中被襲擊而死的，連骨都找不到，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兒！

月九齡在眾人頭接耳的間隙中去看眸濃深如墨的男人，心同樣複雜，難怪。

在發現第二骨時，顧墨玧可能就察覺到了什麼，但他沒有聲張也並未上前仔細查看，甚至反應很平淡。

但月九齡能理解，對一個十五年來對父母之死都耿耿於懷的兒子來說，他可能設想過無數次找到父母讓真相水落石出的形，或許在暗殺地的某個深山林，或許懸崖河灘之下……

唯獨沒想過就在離自己不遠的皇城遠郊，還在他無數次踏上的土地。

他遍尋天下都找不到的父母骨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任誰都接不了。

月九齡很想手去抱著這個看似平靜實則攥了拳頭，用盡全力去抑制渾抖的男人，但場合不允許，突然有些難過。

就在這時，月銘開口了：

「老侯爺及夫人當初是在途經西山時遭悍匪埋伏截殺，雖過後不見其，可老侯爺的親信當時親眼所見……」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省略的部分在場都心知肚明，於是他也不再多言，直接指出其中疑點：

「還是說，那親信沒說實話，欺上瞞下顛倒是非了？」

西山乃西北回皇城必須途經之，地勢險峻，山匪橫行，朝廷整頓多次也無法消除這種現象。

顧霄的顧家軍駐紮西北時曾大力鎮過，百姓才得以安生，為此也得罪了那些亡命之徒，這些匪徒懷恨在心，因此蟄伏多年之後，得知顧霄要回皇城的行蹤便設伏刺殺。

這是當時唯一一個在此行中倖存下來的親信所供證詞。

若此時停放在外頭的兩骨真是顧霄夫妻二人的，那豈不說明這親信欺君罔上，說不定就是他將顧霄的行蹤給了山匪，才致老侯爺夫婦遇刺亡的。

這樣一來，為什麼一行二十多人就他一人倖存也就說得通了，而這兩副骨，恐怕也是他埋在獵場的。

如果要追究責任，這山匪是罪魁禍首，顧霄的親信則是幫兇，追究底，還有顧霄識人不明、用人不當之嫌在裏頭。

眾人聞此紛紛議論，儼然都被月銘的言論給帶偏了重點。

月九齡此前只聽過月銘與顧墨玧在朝堂上不對付，沒親眼見識過。此時親眼目睹月銘這老狐貍三言兩語就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再關心那埋在皇家獵場的兩白骨的份，而是那親信的居心何在。

呵，還真是擅長玩弄人心，縱言論。

此番聲東擊西下來，就連太子明蔚都出聲附和：

「舅舅所言極是，我們都十分理解顧侯與秦夫人的心，當初那親信分明親眼所見老侯爺夫婦在郊野重傷，而後又遭群狼攻擊，這才骨無存，如今怎會出現在我皇家獵場呢？」

明蔚如此強調，目的是為了說明那白骨不可能是顧霄夫婦的，但也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引到那骨本。

可惜他沒看到月銘眉頭皺逐漸暗沉的臉，還在繼續侃侃而談：

「秦統領與秦夫人也不能看到一副骨的右腳有六個腳趾，就判定這是老侯夫人，未免草率了些。同理，也無法證明另一副就是老侯爺吧？說不定只是一對父子或主僕，那小一點的骨只是個未人或材瘦小的男子呢？」

見眾臣點頭稱是，還不知道遂了對方之意的太子殿下在暗自為自己的機智而自鳴得意。

江聰藉此開口請示明晟：

「此行未曾帶仵作，太醫也不大擅長檢，所以臣斗膽，想請侯夫人驗一驗。」

明晟聽了事始末后，沉思片刻，才轉頭問行禮之後便一言不發的藍子：

「九齡意下如何？」

月九齡不卑不地回道：

「臣婦自當義不容辭。」

【作者有話說】

月*大燕節奏帶師*銘，但抵不過有個豬隊友太子外甥啊。謝老闆們投的金幣和月票，明天再放名單。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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