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言憶也並非過來當個旁觀者，江聰忙於調查當年涉案之人的去向，實在分乏，所以有時會讓江言憶替自己跑一趟，告知月九齡此案的調查進度。

從皇家獵場帶回來的那個守場人招供，他也並非一直都是守場人。

是前兩年生了一場大病不得不從待了大半輩子的巡防營離開，因為家裡還有老要養活，這才花了積蓄托關係找到這麼個比較輕鬆的活計，本不知道那裡埋著人啊！

江聰派人去查了一下，這一點他沒說謊，然後問在他之前負責那一塊兒的是何人，他又支支吾吾地說自己不知道。

這哪裡是不知的反應，於是江聰又費了些氣力讓他鬆口。

據這個退伍老兵所言——他也是從其他守場人那裡聽來的，說之前負責這一片另有其人，五年前去世了。

本來他百年之後，該由兒子該接過老子職務繼續守著這獵場的——皇家獵場的守場人大都世代替天子巡守管理著獵場，一代傳一代，所以這些守場人也都知知底。

可也那前任守場人怎麼認識了李將軍，大概也知道他兒子不是守獵場的料，竟然說服了李家讓他兒子守完喪就去李府，也是他有本事。

兩年前那兒子孝期滿了就已然進城去李府當差了，這才讓他這個半路出家有機會補上，誰知道這才兩年就出了這麼檔子事，早知如此他還不如老老實實拿著微薄的積蓄回家置辦田產種地呢，現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月九齡沉片刻，問江言憶：

「李將軍，李府……哪個李府？李大將軍府？」

們兩人就在偏院的庭院里坐著，這會兒江言憶已經緩過勁來，還能吃些糕點填補肚子，聽到這麼問，隨口答道：

「對，就是去年被私生投毒滅門那個李府！」

說完才想起當初這個案子就是月九齡經辦，而且還因此被明姝記恨上了，頓時有些悻悻然，擔心想起幾月前在靜姝宮的糟心事。

戚霖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庭院，見月九齡若有所思，便問：

「夫人是否覺得哪裡不對？」

月九齡謹慎搖了搖頭，「不能肯定。」又去問江言憶，「先前那家守場人姓什麼？」

江言憶愣了一下，沒想到月九齡會對上一任守場人興趣，但記得哥哥提過，於是想了想開口：

「好像是，姓葛……」

話音剛落，就聽見月九齡冷笑道：

「原來如此。」

江言憶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隨即想起來那個人，好不容易恢復了些氣的臉頓時煞白，滿臉驚恐：

「啊，不會是那個……葛吧！」

竟然是那個以殺人為樂喪心病狂的瘋子！

雖然他已經被五馬分了，但一想到他曾經做過的事還有殘害那麼多人，最後還想要阿齡的命……

再想起那個初夏雨夜，江言憶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手足無措地看向月九齡：

「那現，現在怎麼辦？」

月九齡看起來可比鎮定多了，思索許久站了起來，對其他兩人說：

「我需要出門去一趟大理寺問江卿一些事，這邊……」

說著看向屋裡——他們正在用從骨上提取的毒逐漸增加用量餵給小白鼠以觀察其中毒的癥狀還有毒發作的時間，再推測那些毒是由什麼分組的。

戚霖立即開口讓放心去，「我會看著，夫人不必顧慮。」

「多謝。」有他這句話，月九齡稍稍放心了些。

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嚇得目瞪口呆的江言憶失魂落魄的樣子，「那阿憶……」想著要不要順便送回府，而且待會戚霖忙起來的話，也顧不上。

江言憶聽見有人喊自己，茫然回過神來，比腦子反應過更快，婉拒了的好意：

「啊，我留在這陪戚霖。」

音落惹得所有人都意外地看著，江言憶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臉眼可見地變紅了。

月九齡意味深長地看了一個神不太自然，一個都快愧死了，忍不住笑了笑，向他們告退：

「那就有勞二位了，招待不周，還諒解。」

*

侯府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大理寺門口，月九齡在小蓁被攙扶著下了馬車，恰好看到一行人風塵僕僕歸來，為首的正是江聰。

「侯夫人？你怎麼來了？」

月九齡不緩不急地道了來意：

「阿憶今日去候府時替江卿轉告了一些消息，我有些不解，便想直接過來問您。」

江聰聞言神沉重了幾分，隨後對他說：

「正好，我這邊也有些況需要與侯爺與夫人面談，跟夫人說也一樣，裡面請，我們坐下來細說。」

案子重大急，如今什麼樣的猜測都有，他們也省了寒暄，直奔主題。

月九齡聽了江聰說了況，不由重複了一遍跟他確認：

「你是說，葛振的父親葛炳一生沉迷煉製丹藥，而且還不走尋常路地煉些有害無益的葯？」

江聰頷首：「不錯，我昨日從那個守場人裡得知他的上一任姓葛后今早又出了一趟城，去獵場問其他的守場人，這是他們告訴我的。」

說著他便將今日調查的果簡單地告知月九齡：

「說葛炳在自己的屋裡搭了個很大的煉丹爐，整天烏煙瘴氣地煉，他們偶爾串門問他在煉什麼，他都神兮兮地不肯說，但他們都看見他經常去獵場的林子深采些奇奇怪怪的草藥，有時還有毒蛇毒蟲，投進煉丹爐里。」

聽到這，月九齡不由蹙眉，問起葛炳，「他識草藥懂醫？」

江聰輕輕搖了搖頭，無法給出準確答案，只能推測：

「聽說是祖籍在西南，或許是葯農。葛氏祖上數三代因戰參了軍，後來打了勝仗隨軍北上才在皇城落腳跟，之後便世代在此守獵場里。」

聽完，月九齡陷了沉思。

江聰也有種不大好的覺，越查越覺得其中深不可測。

他喝了口熱茶潤，然後問：

「夫人過來，是有什麼發現麼？」

月九齡點了點頭，對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聽說葛振曾在大將軍府上做事，去歲李府春日宴，侯爺與我都去了。之後侯爺便發現自己被下了葯，葛振曾說過他在侯爺上試藥，我懷疑那晚就是他給侯爺下了葯。」

護城河那一晚的事太複雜也太荒誕了，無法向世人解釋得清，與顧墨玧都覺得葛振多這一項罪名不多，便選擇了瞞顧墨玧在那時被下藥了一事。

但沒想到葛振——原主葛振還曾與被滅門的李氏和皇家獵場有關，他父親葛炳也似乎與埋在獵場里的老侯爺夫婦不開干係。

江聰第一次聽到這件事，難以置信地拍案而起：

「什麼！」

【作者有話說】

跟葛振有關，與鄭競關係不大，放心他死了，沒法蹦噠了。

大家還記得開頭，原主參加的春日宴會不（不記得都是我的錯，我寫得太慢了）多了我就不說哈哈，怕劇。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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