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死的，你不是最清楚麼？」

月銘那如毒蛇般的目直接越過顧墨玧黏在月九齡臉上，卻不知及什麼，突然收了回去。

「子一向不好，嫁進來后……」月銘頓了一下，面嘲諷，「我也沒想過能有你，自己懂醫，明知道自己的子不能要孩子卻還要逞強，為了生下你不惜連命都搭上了。哼，算是造孽罷。」

月九齡聞言，眼眸閃過一錯愕——月銘似乎認為符沁生來就不好？

這與從葉碧雲那裡了解的況不符。

而且從他此刻的反應來看，是真的懊悔當初沒有一碗打胎葯把自己弄死。

所以符沁嫁給月銘之前遭遇了什麼？為什麼會傷了子？

月銘當真不知道，就是那個給顧墨玧解毒、壞了他們「好事」的意外？

符沁的死，與月銘無關……

月九齡與顧墨玧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裡的疑問，臉不由地沉下來。

月銘卻在說完之後便閉上了雙眼靠著牆，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彷彿不是置牢獄，而是還在他月府里的書房中。

兩人見狀也不打算再問下去，而是轉離開這個令人不過氣來的地方。

可惜不過片刻，月銘的清靜就被打擾了，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月銘看著那位膀大腰圓，穿著太監服飾的公公笑瞇瞇地對他說：

「月首輔，娘娘如今出不了宮，便讓小人出宮一趟代為探您。」

此人是皇后——月珍邊的心腹之一，所以此行必定是月珍授意。

月銘在朝堂上被萬夫所指下獄后，皇后——月珍便接到聖諭暫時足寢宮，太子明蔚也被勒令在東宮閉門思過。

乍一聽還以為皇后與太子皆到了月銘的影響要遭殃了，然而只有朝堂上那些老狐貍才知道，皇上並沒有要連坐的意思，相反，還在替妻兒與月銘劃清關係。

月珍嫁宮中后他們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因而時那點兄妹誼已經很淡了，好在他們中間有個太子，將他們岌岌可危的親連在一起，到底沒斷。

於是此刻看到這個宮人，聽他說起皇后，月銘不知怎的就想起月珍還沒出嫁前他「哥哥」的形，眼底一片落寞，他添了一下乾裂的，艱難開口：

「娘娘久居深宮，又從不過問朝政，此番是月家連累了，勞公公替老夫帶個話，向娘娘賠個不是。」

公公殷切應下，「首輔與娘娘兄妹深，相信只要二位同心便能其利斷金，保住月家。」

月銘聞言抬頭，試圖從他那隻開了一條的眼睛里看出什麼，但最終一無所獲。

他不由地在心裡冷笑——月家？呵，月家就剩一個只知玩喪志的稚子，保住了又能如何？

「娘娘還有何指示。」但既然月珍開口了，必定是有什麼計策了。

那公公一聽，掛在臉上的笑容放大，「娘娘說首輔大人應當明白何為『留得青山在』，」他特意停頓了一下，在前首輔神變中繼續道，「其餘的，您心中定有數。」

音落他不再逗留，拂袖而去。

餘下曾經號令群臣的首輔垂首從頭髮出的「咯咯」笑聲，宛若這牢獄下萬千惡鬼在譏笑，久久不散。

*

這日，戚霖趁著午後日暖和出門到侯府給風寒的顧墨玧複診，施了針后便讓殘給睡著的病人蓋好被褥，自己拎著醫箱出了裡間。

月九齡在外間聽到靜起，偏頭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男人，隨即收回視線對面有病氣的戚霖說：

「有勞戚神醫特意跑一趟，我送你一程。」

戚霖聞言開口作答，只是一張吸冷氣便先咳起來，顯得臉更加蒼白了。

「咳咳——左右也是個閑人，出來活活腳，這個寒冬也能好熬些。」病秧子自嘲道，但沒有推託月九齡的好意，於是兩人抬腳往門外走。

出了門，他似是無意地提起，「我聽聞，首輔伏罪了？」

那日月九齡與顧墨玧從天牢出來后不過一個時辰，就收到江聰派人傳信，月銘開口了——在此之前，無論是接到抄家落獄的聖旨，還是被人帶上鐐銬換上囚，那個曾經叱吒朝堂的男人都未曾低頭張，卻在見了「家人」之後，供認不諱。

月九齡嗤笑一聲，眼底映著院中的白霜，「他從未承認過自己謀殺忠良，老侯爺和鄒老將軍的案子便不能了。」月銘是只老狐貍，知道什麼罪不能認，「至於其他真假難辨的罪行真追查起來，最後能定罪的沒幾條，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當年殺害顧霄一事做得太乾淨了，知人甚，張欽或是其中之一，但他此舉目的只為扳倒月銘並不想把自己也斷送進去，因而不會引火燒。

而且，月銘那日在天牢對顧墨玧說的話，月九齡直覺他在暗指什麼，而顧墨玧可能也領會到了。

注意到戚霖突然沉默，偏頭見他言又止，桃花眸底冰霜消逝，彎了一下，「戚神醫有話不妨直說。」

戚霖掩咳了咳，才問道：

「無關月首輔，只是想起夫人曾說連哺育您人的娘都不知您上其實有毒？」

「不錯，與我一同長大的丫鬟也不知，應當是從未發作過。」

月九齡答完出詫異，停下腳步看向戚霖，「你有頭緒了？」

戚霖乃神醫世家之後，自小泡著藥罐子長大的，材顯得比一般年男子要瘦弱些，但卻不弱，黝黑的眼睛似乎因為子虛弱而偏淺，呈灰黑。

灰濛濛的瞳孔一旦失神或凜冽便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好在他的目向來不帶攻擊，便顯得溫潤謙和，江言憶曾靦腆地對月九齡說，戚霖不冷臉時的眼眸如星空下的湖泊，願意溺死在裡頭。

而此刻溫和的男人眼神深沉如霾，語氣鄭重：

「在下有個設想，這毒之所以能長期存於而不被察覺也不發作，或許不是毒之特異或者下毒之人的能耐，而是這毒是您從娘胎裡帶的。」

月九齡眉心一，瞳孔皺，也就是說，符沁在懷孕期間可能中了毒！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又了不打擊，哎，但我會努力寫完的！

還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