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加急送進皇宮的軍報是南蠻國周邊的小國聯合起來突然進犯。

自十五年前秦國公率領秦家軍替南蠻將這些不氣候的小國打回老家后，他們一直都很安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起突襲呢？

莫非是蟄伏已久？而南蠻作為被眾人圍攻的對象，這麼多年來竟然毫無察覺？

而且這軍來得未免有些太巧了，顧墨玧剛與朝廷對上，邊境就有況，這不是在著朝廷不得不面對大燕如今離不開顧家軍的現實麼？

月九齡聽著花劍稟報的況，挑了挑眉，看向一旁漫不經心品茶的顧墨玧，「這真的不是侯爺與西南王的計謀？」

不怪的思維會如此發散，這確實很湊巧。

朝廷這幾日對那些越來越激烈的言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相信很快就會採取行制，這時西南邊境突然生變，四皇子必要將力都放在協助南蠻退敵上，無暇顧及皇城這邊了。

那麼朝廷還能心無旁騖地與顧墨玧「訌」麼？

萬一西南軍失利，兩江大營要守著沿海港口不能；巡防營是秦家軍主力，顧、秦本就不分家，老侯爺之死真相曝出后，秦國公辭去軍職，現由秦琰接手，他自己統帥的位置都還沒捂熱，怎麼可能帶兵出征？顧家軍……

如果朝廷真與顧墨玧撕破臉皮，那顧家軍的西北大營就更指不上了，放眼天下，還有誰能支援西南軍？

顧墨玧笑了笑，將手中茶杯放下，無奈道：

「不瞞夫人，為夫還尚未與西南王通氣。」

所以，西南突發軍不是他計劃之的事。

月九齡不疑有他，因為太了解顧墨玧了，知道他就算到了窮途末路，也不可能拿無辜的命當棋盤上的棋子。

之所以會那樣開玩笑，是因為直覺這件事有蹊蹺，不可能那麼剛好。

「那侯爺是怎麼想的？」

有了南蠻被他國攻打這事突然橫一腳，朝廷想必是要暫時與顧墨玧「休戰」的，若是西南軍不樂觀，或許還會著鼻子妥協，先哄了顧墨玧支援西南，之後再慢慢算賬。

當然，無論是現在還是日後，顧墨玧都不可能任人擺布，更不可能在這種況下被朝廷用完就扔，因而對朝廷來說，此事拖得越久，顧墨玧也會越難對付，尤其是再加上他又一次為大燕邊境敵護國的功勞。

這事怎麼看都對顧墨玧有利，當然前提是若真打起來會一如既往地百戰不殆。

問題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有何目的？

顧墨玧跟月九齡想到一塊了，「先派人查清南蠻突然被圍攻是怎麼回事。」既是回答的問題，也是吩咐花劍立即去查。

花劍即刻領命告退。

月九齡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景覆蓋了薄雪，沒頭沒尾地嘆了一句：

「看來，冬至要在皇城過了。」

顧墨玧的生辰是出生那年的冬至。

若顧霄之死的真相沒有暴，他們這會兒已經在前往西北的路上了，他們會在冬至之前抵達西北，將父母的骨安葬，再心養護那株墨梅。

待到十一月初七，他們或許會在院中喝著老侯爺珍藏多年的梅花釀，見證一年只開一日的墨梅花開。

而如今，這一切都被打了，當真是印證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

*

同一時間，滿朝文武幾乎都在了書房——皇帝得知西南有急軍，不顧皇后等人阻撓，拖著病要與大臣商議對策。

上次南蠻太子慕容賦求娶九齡郡主無果回去之後，兩國之間的關係就有些微妙，但南蠻到底還是要背靠著大燕這棵大樹，不好公然與之反目仇，雖說不似往常那樣殷勤了，但是該上貢的還是按時上貢了。

既然收了人家上的「保護費」，大燕也不好見死不救，如今四皇子在西南坐鎮，暫時出不了大問題。

其實南蠻毗鄰的那些窮兇極惡的國家本就垂涎南蠻領土已久，但一直忌憚南蠻後的大燕，所以一直不敢輕易舉。

但聽說今年那些地方雨水，好些田地都乾旱了，顆粒無收，剛冬就死凍死了許多人，恐怕就是走投無路了，打算力一搏，贏了就能得到富的產，輸了……反正也是要死，不如死之前拼一拼。

俗話說腳的不怕穿鞋的，這次多國聯合進攻與以往的小打小鬧不同，大概是真的豁出命想要為自己掙得一線生機，即便有大燕西南大軍鎮，但對方卻毫無懼，攻勢異常猛烈，頗有非要打得不死不休的意思，看來是真的窮瘋了。

皇帝明晟強撐著子聽完這些，未開口先皺眉，「咳咳——明霆怎麼說？」明霆就是西南王四皇子。

張欽聞言出列，如實回答：

「回稟陛下，四殿下的軍報上，說敵軍這次的風格與之前的大相徑庭，像是有個擅長兵法而且對我西南軍打法十分悉的軍師指點，每次眼見就要一舉追擊時，對方都能及時撤軍，再養蓄銳，然後再捲土重來……」

沒等張欽說完，明晟便冷聲打斷，「哼，蠻夷之地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哪來的軍師？」

自他被自己親外甥當場質問病倒后，這病就一直沒見好轉。

俗話說病倒如，子想來朗的晟宗皇帝這一病，竟真看出幾分老了的跡象。

眾臣聽見皇帝發怒，紛紛附和，忙說那些小國不自量力云云。

明晟這才臉好些，扶著龍椅居高臨下地對兵部尚書陳英下令：

「告訴明霆，糧草軍備等輜重有任何需要就同朝廷提，要多有多。但若連幾個乞丐都打發不了，他這西南王也別做了！」

陳英聽著皇帝財大氣的聖旨，心裡發苦，面上卻只能應下，心想上哪來的要多有多？您是病糊塗了吧？

皇帝這次是鐵了心不想用顧墨玧與顧家軍，看來這君臣是徹底離心了。

又是一頓撕心裂肺的咳嗽，宮人要上前為他拍背順氣，明晟抬手阻止了，餘看著底下的滿朝文武——平日里因為一點小事就吵得不可開，正遇上事了一個個卻跟鵪鶉一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曾經在朝堂上做他左膀右臂的月銘與秦恆，一個下了獄一個告老，其他文武百竟然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明晟頓疲憊，著太問起了不在場的人：

「三皇子呢？」

明蔚聞言，心驀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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