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慶功宴上突然消失的謝晗掩人耳目地來到湯山行宮。
謝晗擔心驚到衛軍,先和自己的妻子聯繫上,由妻子找了一個借口,這才輾轉見到了數月未見的胞妹。
謝晏和穿了一天水碧的衫,臉上薄施脂。雖然已經有了四個月的孕,但形不僅不見,反而清減了許多。
但白裡紅,角微微含笑,宛如稀世明珠一般,華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和的輝,這是謝晗以前不曾見到的。
「妹妹近來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謝晗雖然對自己的胞妹極為關心,但因為男有別,謝晗只能下心頭的激,頗為含蓄地問道。
謝晏和還沒有從乍然見到兄長的喜悅中回過神來,的一雙桃花眼裡蘊著晶瑩的珠淚,聲音哽咽地說道:「我聽說哥哥在扶南時了傷,幾度生死一線,哥哥可都大好了?」
聞言,謝晗面一沉,不悅地說道:「是誰在妹妹面前多了?」
謝晗上散發著一無形的冷意。
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嚇得雙膝發了。但謝晏和可不怕他。
輕哼一聲,語氣里著濃濃的不滿:「魏昭早就想對扶南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我在其中推了一把,可沒有想到會把自己的親哥哥搭進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難道大魏無人了嗎?!需要哥哥你以犯險!」
「胡鬧!」謝晗低叱,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發現青龍衛的蹤跡之後,這才冷著臉說道:「妹妹,你宮闈,一言一行都有數不清的眼睛盯著,可不比在家中自在,怎能直呼陛下姓名。」
謝晏和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說道:「陛下喜歡讓我稱呼他的表字『回瞻』,陛下自己都不在意,哥哥這麼小心做什麼!」
謝晗突然聽到了自己的親妹妹和當今陛下的閨房事,臉上的神頗有一些一言難盡。
謝晗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陛下的年紀都能夠做妹妹的父親了,又曾是妹妹的長輩,竟然如此厚無恥。
但從妹妹這般漫不經心的語氣來看,謝晗倒是有幾分安心。這說明陛下並沒有虧待自己的妹妹,相反還十分寵和縱容。
謝晏和發現自己的兄長竟然走神了,的一雙桃花眼裡閃過幾許驚訝,繼而蹙起了眉尖,聲嗔道:「哥哥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在扶南生死不知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和嫂嫂的。你若有個萬一,我們哪裡活得!」
謝晗自然知道扶南一行有多兇險,那是在段氏的地盤上。,而自己又遠道而來,寡不敵眾。但既然已經安然無恙的歸來,謝晗為了不讓家人擔心,無論是在妻子面前,還是在妹妹面前,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
「妹妹多慮了。我心中自有分寸,再說,我這不是平安歸來了嗎?」
兄長的語氣太過敷衍,謝晏和還要追問,卻見自己的哥哥抬了抬手,一個手勢打斷即將口而出的責怪。
「妹妹,你和崔扶搖之間……」謝晗言又止。
按說,這種事不該他這個兄長來開口,但妹妹的位置,牽一髮而全,謝晗不能對這麼大的患都置之不理。
兄長突然提到崔扶搖,謝晏和雖然意外,但是在自己最親近的胞兄面前,沒有半分的瞞。
謝晏和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道:「易罷了。」
從和崔扶搖聯絡的那一刻,謝晏和就沒有想過瞞著自己的兄長,更何況,就算想瞞,也瞞不住。
當初在扶南,若是沒有崔扶搖的鼎力相助,那麼事會變得複雜許多。
「妹妹,崔扶搖對你心懷不軌,你要敬而遠之。」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一旦自己的妹妹和崔扶搖之間的關係暴了,哪怕崔扶搖只是單相思,陛下也絕不可能會容忍。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危險扼殺在萌芽的狀態。
沒想到,謝晏和卻十分冷酷無地說道:「哥哥平安歸來,我日後就有哥哥撐腰,還理會崔扶搖做什麼。」
雖然……這個答案正是謝晗想要聽到的,可是對於妹妹的態度,謝晗頗有幾分一言難盡。
李木,崔扶搖,這兩個人為了妹妹都是拼著家命不要,也要博人一笑,但這一腔癡心,終究是錯付了。
了解到妹妹的想法之後,謝晗有些安心,但他心上還有一層新的憂慮。
「妹妹就不怕崔扶搖心生貪念嗎?」
謝晗想,若是自己和崔扶搖易地而,覺不甘心就這麼做一道默默無聞的影子。
謝晏和不明白自己的哥哥為什麼總是追著崔扶搖的話題不放,垂下眼眸,濃的眼睫在欺霜賽雪的上投下兩道扇形的剪影。
謝晏和嗓音涼淡地說道:「是他自己說過,只要遠遠地看著我就好了。」
謝晏和不否認自己是在利用崔扶搖,相信崔扶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謝晗一陣無語。
這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妹妹,以後你就當做沒有崔扶搖這個人。」
謝晗雙目之中的殺意一閃而逝,快的謝晏和本沒有察覺。
「我還有公務在,就不和你多談了。你記住,無論京城鬧出多大的風波,所有的消息,你都不要相信。」
謝晏說完這句話,匆匆忙忙地離開。
謝晏和著自己的兄長走出大殿的背影,神一時怔忡……
哥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京城的勢很兇險嗎?
幾乎是謝晗剛一出門,王卿筠便走進了大殿。
「妹妹,我扶你回寢殿。」
流雲殿位置偏僻,在行宮裡毫不起眼,謝晏和才會選在這種地方和兄長面。但與之相對的,這個地方的安全就要差上一些。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聞言,謝晏和半分都沒有耽擱,朝著王卿筠點了點頭,扶著王卿筠的手臂走出大殿。
「嫂子,陛下真的會廢黜魏津嗎?」
和魏昭之間的談話,謝晏和沒有半分,全都和王卿筠說了。
此刻,王卿筠便一臉篤定地分析道:「太子志大才疏,陛下早就對他心存不滿了。你現在又懷了孕,即使這一胎是個公主,以後還會有皇子出世,陛下正當壯年,春秋鼎盛,自然要為以後的皇子鋪路。」
王卿筠局外,要比謝晏和這個局中人看得更加徹。自古以來,皇室之中因廢立之事屢見不鮮,便是在民間,也多是「老夫怕妻」。
王卿筠著謝晏和絕的側臉,角緩緩勾起一清淺的弧度。
這副容貌,別說是男人了,便是自己這個人看了,都無法不心。
有了王卿筠的勸解,謝晏和總算打消了心頭的最後一疑慮,著頭頂上的艷,有些神思不屬:「也不知道陛下那裡怎麼樣了。」
「妹妹放心吧。陛下算無策,就憑戾太子的那些舊部,掀不起半點風浪。」
王卿筠的聲音毫無起伏地說道。
聞言,謝晏和目擔憂地看向自己的嫂子,言又止。
王卿筠見狀,啞然失笑。淡淡道:「妹妹可是因為我的事到為難?大可不必。我反覆想了多日,這世上,從來沒有誰的人生是十全十的。我和夫君夫妻深,長子、次子韶秀出眾,兒又聰慧活潑,這就已經讓人艷羨了。我只是和雙親的緣分淡了一些,強求不得。」
王卿筠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謝晏和的那些勸之語被悉數噎了回去。
但也暗自鬆了口氣。
若是沒有自己推波助瀾,王縉也不會鋌而走險。如今嫂子能夠想開,沒有遷怒到自己的哥哥上,謝晏和對王卿筠這個嫂子又是激又是欽佩。
停下腳步,朝著王卿筠福一禮,鄭重地說道:「嫂子襟寬廣,風霽月,請妹妹一拜。」
「快起來!」王卿筠擔憂謝晏和一個不慎閃到了腰,心中的那一點惆悵都被謝晏和的作嚇沒了,連忙將人扶起來,嗔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現在可是謝王氏,你這麼見外做什麼。」
謝晏和順勢起,一臉認真地說道:「嫂子日後沒有娘家了,我就是嫂子的娘家。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看輕嫂子。」
王卿筠噗嗤一笑,忍不住說道:「你和夫君不愧是親兄妹,不僅安我的話大差不差,就連這說話的口氣都是一樣的。」
「是嗎?」謝晏和的角控制不住地上揚,朝著王卿筠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說道:「哥哥平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原來是把甜言語都貢獻給嫂子了。」
「反了天了,長嫂如母,你連我都敢打趣。」王卿筠擰了擰謝晏和的鼻尖。這個舉對著一國皇后,不僅失禮,還是大不敬。
可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
謝晏和的心甚至十分麗。
因為謝晏和知道,王卿筠對還是一如既往的親昵,這也是藉機表明,對王家的事,王卿筠是真的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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