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大梁共有七個封國,其中六個封國與郡同級,國君亦都是皇帝的兄弟亦或是子嗣。
潁國做為其中唯一一個異姓封國,割據的領土包含金城郡、西海郡、武威郡、張掖郡、酒泉郡和敦煌郡,其封國國土大抵占據大梁國土的四分之一。
而一旦過了敦煌的玉門關和關,便是林立了三十六個小國的西域之地,前朝還曾在此設過西域都護府。
而今這西域三十六國,有一部分歸降於遠王司儼,亦了大梁的藩國。
其餘西域諸國,則仍製於北方的匈奴。
潁國的國都擇在了武威郡的富邑姑臧,這地位於祁連山北麓,城郭不如尋常城池呈四方狀,若從高山俯瞰,便能看出姑臧城的形狀竟是呈現飛鳥之狀。
姑臧是當地的商阜重鎮,素有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之稱。(1)
且姑臧不如上京般宵甚嚴,反是素有不夜城之稱,就算到了夤夜,仍有羌人同漢人在夜集互市,可謂商賈輻輳,市易繁盛。
姑臧雖地西涼之地,可其氣候卻是四季分明,與中原的上京並無不同。
裴鳶和司儼在館驛稍作休息後,便發現早就有專人備好了大紅又新妍的喜服。
待到辰時三刻,潁國的儀仗隊便停在了館驛之外,裴鳶便乘著華貴的寶頂華車,亦耐著心中的張和對周遭的好奇,到了於而言,那神萬分的姑臧城。
潁國是個富庶又地廣的藩國,為統治這個國家的王上,司儼婚事的典儀必然繁瑣又隆重。
卻說司忱在世時,還讓他的長子司儼在姑臧南城督造了四個大殿,分別為青殿、朱赤殿、政刑白殿和玄武黑殿。(2)
先王依據季節的不同,會住合乎時景的殿宇。
婚儀開始前,裴鳶很用心地記下了潁國太常的叮囑,在婚儀上表現得當,並未出任何差錯。
但這隆重又盛大的婚儀卻不是讓最張的。
最張的,自然是……
——“娘娘,要不要先吃些東西墊墊,奴婢看王上還要等會再過來。”
裴鳶的喜服是用華貴的乘雲繡所製,擺迤邐曳地,發上的副笄六珈假髻已被拆卸,濃烏黑的發亦披在了後。
華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小人兒卻搖了搖頭,因著心中的張,連口水都不敢喝。
裴鳶的小手一直攥著用於遮麵的團扇柄,一邊覺得這一切還是不甚真實,一邊又想著司儼他怎麽還不來?
——“王上。”
聽著宮人齊聲的問安,裴鳶的心跳卻是驀地一頓。
司儼他終於來了。
隻見迎麵走來的男人著黯紅的喜服,型頎長高大,用於固冠的冠纓微垂於兩肩,氣質矜貴淡漠,俊得讓人移不開眼目。
孩於這時,卻想起了司儼曾說過的話。
他說過,以後要喚他夫君。
裴鳶因而耐著心中的赧,沒有刻意避開他有些深邃的目,乖乖地喚了聲:“夫君。”
司儼眸沉靜地注視著塌上端坐的乖順人兒,回道:“王後今日辛苦了。”
當裴鳶滴滴地喚他夫君時,司儼的心中竟是突然生出了異樣的覺。
他雖說不清這種到底為何,卻覺裴鳶固然是他強搶回來的小媳婦,但是無論如何,從今日起,他二人便是夫妻了。
宮人這時已經呈上了用紅線相連的合巹酒,知道王上酒量不佳,便用了不太烈的酒水。
隻淺淺一酌,司儼並不會醉。
裴鳶端著半瓢葫蘆飲酒時,也覺出了這酒不烈,這種不能飲酒的人,也能稍稍地喝一些。
合巹之禮行罷,宮人俱都識趣的退下。
司儼凝睇著孩嫵又怯生生的小臉,竟是又想起了西苑的那些鹿。
他平素無甚好,惟狩獵算是他比較喜歡的事。
獵殺那些溫馴的鹿前,它們的眼睛也同裴鳶的一樣,瞧著溫良無害,且彌著一層水霧。
有些人會因此生出惻之心,但是他不會。
他對待今夜的裴鳶,亦會如此。
婚儀該行的,都已行畢。
惟這步最為重要。
這是讓裴鳶心中有他,也能淡忘閼臨的關鍵之步。
男人修長的手已經攏住了裴鳶巧的下,他剛要傾吻。
孩卻會到了司儼上,那同平日溫和截然不同的危險氣息。
司儼原本沉靜的眼,還帶著深深的侵.略意味。
裴鳶想起了有關司儼的那些可怕傳聞,心中還是驀地一慌,下意識地便將掌大的小臉別了過去,盈盈的剪水眸裏,也簌簌地落了幾顆金豆豆。
看著那氣的模樣,司儼無奈地鬆開了的下,隨後低聲問道:“這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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