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秦淮茹今兒特別興。

因為江平安是副科長，有些異樣，心裏說不出的激。

跋涉之後。

秦淮茹餘韻未消，在江平安懷裏輕聲說：

「我婆婆和東旭，讓我今後要多跟你拉拉家常。」

江平安揚了揚眉，笑道：「好傢夥，這兩個總算正常了點兒。」

「他們是想跟你關係近了，以後東旭升三級鉗工時，請你出力呢！」

江平安頷首道：「還真是無利不起早。」

「其實別說你們家，院兒里其他許多住戶，現在也是這麼想的。」

秦淮茹抿笑問道：「那你幫忙不？」

「這麼多人都來找你，會不會有麻煩？」

「好嘛，知道為我著想了？」江平安笑道。

「你是我半個男人嘛，我自然想為你考慮。」秦淮茹笑嘻嘻道。

江平安搖頭道：「這種忙不是那麼好幫的。」

「但是你如果不幫，豈不是要得罪人？」秦淮茹擔憂道。

江平安點頭道：「那就要想辦法不得罪人了。」

「不說這個了，這種事兒我早有預料，到時候再看。」

秦淮茹輕嗯了聲，小聲道：「還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

「東旭讓我把何雨水幫你洗服的事搶過來，嘻嘻……」

江平安皺眉道：「這事兒你別摻和。」

「雨水那丫頭給我洗了好幾年服，洗的好好的，不要徒生是非。」

「還有，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明面上你不許給我洗服。」

秦淮茹嘆了口氣：「所以我拒絕了，他再怎麼勸我，我都不答應。」

「嘻嘻……說來也好笑，我越是這樣，他們反而越是相信我。」

「今兒婆婆還誇我，說我守本分，知分寸，是個好媳婦兒。」

江平安嘿嘿直笑，道：「經常罵你，輕易表揚你一回，你倒是高興。」

「切，能被表揚，誰願意經常被罵呀！」秦淮茹翻了個白眼道。

兩人閑聊一會兒后，床鋪又了起來。

四十多分鐘后，秦淮茹滿頭大汗，長長的吐了口氣。

這人不虧是農村出來的。

底子好，韌好，除了月事來的那幾天，就沒有放過假。

像不知疲倦一樣，天天過來陪江平安，樂此不彼。

難怪賈東旭死得早，只要是正常人，遇到這麼個無底，確實命活不長。

休息一會兒后，秦淮茹竊竊私語道：

「平安，姐要回去了。」

「嗯，小心點兒，就不用我叮囑了吧？」江平安回道。

秦淮茹頷首道：「放心吧，早就輕車路了。」

「謹慎無大患。」江平安道。

秦淮茹點了點頭，回道：「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窸窸窣窣一陣后，秦淮茹輕手輕腳的走了。

翌日。

江平安一早起來，洗漱過後。

用個小陶罐，裝了三兩豬油。

三兩豬油不了。

在京正式戶口，每人每月發放油票一張，憑票可購食油三兩。

而且那油還不是豬油，大都是豆油或棉籽油，也衛生油。

江平安直接給劉嵐一個人定量的豬油，算是非常大方了。

不是江平安摳門兒，而是要跟著社會環境走，不能離實際。

收拾好后，江平安推車出門。

一路上遇到院兒里在軋鋼廠上班的人。

都遠遠的喊他江副科長，比以往多了許多尊敬。

江平安都一一點頭回應。

來到廠里，江平安在辦公室看著文件。

這時江一虎拿了厚厚一疊信封來了。

「這是什麼？」江平安納悶兒道。

不會這麼快就有人賄賂他吧？

「是各部門和領導好的人送的份子。」

「一個部門一個信封，全是糧票。」

「送禮的人和數量每個信封里也有清單。」

江平安接過去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

全是糧票，這個可是通貨，在這年頭，比什麼都好使。

通常都送一斤，一些關係近的送兩三斤，主任和科長都送五斤。

就連車間也有工人和組長、主任送票。

十幾個信封加起來有兩三百多斤糧票，由此可見江平安的人脈。

「行吧，我知道了。」江平安點點頭，揮手讓江一虎退下。

把信封都收起來，到時候還得謄抄個禮薄，別人有事兒也要回禮。

心想著李副廠長待的事，快過去一個星期，該有個結果了。

估計他岳父也等著急了，這次江平安能升任副科長。

對方雖然只打了個電話，但那些人，一個電話就是天大的人。

江平安點上煙，默默著，暗想等會兒跟李副廠長要提的條件。

一煙完，心裏就有了主意。

於是立刻起，前往李副廠長辦公室。

「來了？坐！」李副廠長含笑道。

接著，他跟書使了個眼神。

書默契點頭，轉退了出去，在門口守著。

李副廠長迫不及待道：「有結果了？」

「嗯，對方算是被我纏怕了。」江平安舒心一笑。

「我這磨泡的功夫可不是開玩笑的，很有人擋得住。」

李副廠長哈哈大笑，大讚道：「好好好！快說說況！」

「原來的每月三粒供應，價格不變，也只收錢。」江平安沉道。

李副廠長點頭道：「看來對方還比有誠信。」

「此外，最多每月還能提供九粒，不過條件變了。」江平安繼續道。

「價格從原來的一百八，變了二百四，也就是一小黃魚的價。」

「這九粒葯，今後也只收小黃魚，哪怕金價有波，也以小黃魚為準。」

現在金價每兩二百四十塊。

金條有兩種，一種為十兩，俗稱「大黃魚」。

一種為一兩，被稱為「小黃魚」。

江平安繼續道：「除此之外，每年還需要三個工作名額，年初就要。」

「他說工作名額是誠意，必須落實，這個我沒辦法拒絕。」

「今年已經年底了，他先供葯，事先表示誠意。」

不怪他貪心，這就跟計劃外的東西一樣，有錢也買不到貨。

所以肯定要貴，才能彰顯出價值。

真要賣便宜了，還會引人懷疑，人就是這麼奇怪。

況且江平安這裏的貨，還是非常難得的珍品。

如果拿到國外去賣，只要找對了人，一萬金一粒也有人搶著要。

至於李副廠長他們，為何不找江平安打聽對方的信息？

這不是傻麼？

一來江平安還是值得信任的。

二來就算他們要到信息，自己也不可能去，還是要派人去談。

這種葯，陌生人去談，是非常犯忌諱的。

所以，讓江平安做個中間人，才是明智之舉！

「條件倒不是很苛刻，比我們預料的還要低不。」

李副廠長沉了一會兒，當著江平安的面，給他岳父撥打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李副廠長在電話里把況彙報了。

不一會兒，他放下電話，臉上出輕鬆的笑容。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什麼時候能拿到葯？」

「現在拿著金條去，下午下班前就能拿到葯！」江平安笑道。

李副廠長點頭笑道：「那好，你去這個地方等我。」

「我很快就能把金條給你送去。」

江平安默默記下地址，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