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二更
萬人斬被噎了一下,不過他們所有人都反應過來——禾玉又有了猜測,而且,上一次循環的他選擇唐柯也是有原因的。
萬人斬不忿:「那你說說,你為什麼選擇唐柯?」
之前他們已經知道,第二次循環的禾玉選擇了尋找真相、推出線索,傳遞給第三次循環的禾玉。
而第三次循環的禾玉目的是解決問題,鍛造救生船,同時整合第二次循環禾玉傳遞的信息。
從一點到五點,他們一直在忙著鍛造,游也變得破破爛爛,沒有時間去尋找線索,只能等線索送到面前,「死亡記憶」便是上一次循環禾玉選擇的傳遞方式!
第一個帶來信息的是唐柯。
可惜唐柯陷瘋魔狀態,什麼也沒告訴他們。
——這一切,多智近妖的禾玉考慮到了嗎?
禾玉抬手推了推眼鏡,因為了傷,他的皮更加蒼白,瓣也沒什麼,一臉病容,可一雙眼睛清明犀利,如同他這個人,任何絕境都不會認輸。
他的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鍛造即將結束,我們也將進救生船,現在這個時間點很關鍵,我相信上一次循環的我一定會送來有用信息。唐柯會陷魔障,除了恐懼死亡,大概便是他所知道的信息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什麼信息?」瓊追問。
說來說去,禾玉其實還沒說到為什麼選擇唐柯,但眾人也不著急,聽禾玉一點點分析,剝繭。
禾玉聲音篤定:「他應該是知道循環與我有關。」
應該說,上一次循環的他們發現了這一點。
呼吸霎時間微微一滯。
空氣變得靜謐。
這是唐柯剛剛提過的,其實他們也都想過的問題,循環是因為禾玉,幕後之手要殺禾玉,所以才讓他們一直循環。
似乎幕後之手給了他們一個選擇——保自己還是保禾玉?
唐柯選擇了自己,他們傾盡全力救禾玉,但如果面臨這個選擇的是自己呢?
生死關頭,一定要讓自己選擇呢?
鎮星視線掃過眾人,聲音平靜:「不要心存僥倖,我們一直跟著禾玉,且知道信息太多,幕後之手要殺禾玉,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尤金嗤笑一聲:「你強調這個做什麼?我們又不傻,不會被幕後之手牽著鼻子走。」
凌不臣沒說話,看向禾玉,顯然是好奇禾玉後面的話。
禾玉:「因為有些循環有些不循環,信息錯太多,兩次循環所面臨的很多細節都不相同,能掌握的信息也就不同。上一次循環的他們應該是已經確定循環與我有關,百分百確定。」
禾玉聲音依舊平靜,似乎沒注意到鎮星等人擔憂的視線,繼續:「但是,與我有關,不意味著殺死我就能結束循環。」
斬特抬手了眉頭,有些頭疼。
他希是這樣的,如果結束循環的方式是必須殺死禾玉,他們就要面臨艱難抉擇,所以,他們期待——結束循環的方式不是殺死禾玉。
元澤追問:「然後呢?」
禾玉手一抖,展開剛剛斬特給他包住脖頸的床單,上面鮮紅艷麗的跡十分明顯,他勾了勾,拋出一個驚雷:「悉嗎?這上面的紋路。」
他是唐柯所傷,並非是腐蝕黑水,所以恢復藥劑效果明顯,禾玉取下脖頸的床單后,脖頸已經沒有流,且傷口正在恢復。
眾人:「!!!」
萬人斬瞳孔一,抓住床單看了看,隨即轉就跑,跳下一層禾玉的房間,從他們床下翻出另外兩床床單。
再幾個跳躍,他又跳回禾玉所在的房間,破爛的游部已經完全喪失了
結構,輕鬆上下。
斬特、瓊、格帶幾人立刻打開床單,鎮星皺著眉將帶的床單放在旁邊,三張床單對比。
帶的床單鮮紅,十分引人矚目,旁邊兩床乍一看完全是白的,但側著,借著燈仔細看,就會發現白床單上有漬,且三床漬幾乎一模一樣!
鎮星瞳孔一。
斬特拔高聲音:「臥槽,一模一樣!」
元澤倒吸一口冷氣,聲音震驚:「也就是說,唐柯要傷你三次?」
凌不臣疑:「三次?」
他們是經歷了三次循環,但是軌跡相同的只有第二次和第三次,因為第一次是最初始,那個時候船上沒有任何痕跡,他們不知道循環的事。
按照與莫爾之前的推測,第一次循環是將他們分「活人」與「死人」兩個陣營。
雷與趙憑棄都是後面才有的記憶,雷不知是被誰所殺,趙憑棄是第二次循環禾玉殺掉的。
也就是說,第一次循環趙憑棄還活著,甚至雷都還活著。
十個名額,雷與趙憑棄都還活著,應該還沒到需要進行部清理的時候吧,那唐柯為什麼對禾玉出手?他那麼早心態就徹底崩了?
格帶抿了抿,緩緩說出心中的猜測:「唐柯——是臥底?」
非常有可能!
他們當中也許還藏著一個殺死西雅的人,如果那個人是唐柯呢?
薄驚山皺眉:「唐柯能殺死西雅?」
尤金冷笑:「如果有幕後之手幫忙,沒什麼做不到。」
聞言,禾玉不置可否,只是笑容更冷:「還沒發現矛盾的地方嗎?第二次的唐柯如果對我對手,他還能為我選中的傳遞信息對象嗎?」
不可能!
唐柯如果對禾玉手了,禾玉還怎麼告訴他信息,怎麼讓他傳遞信息給下一次的自己?
凌不臣喃喃:「而且,如果他上一次已經過手,就會知道不功,這一次就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禾玉頷首:「對,所以,上一次循環的我選擇他來傳遞信息,只是因為他的心態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我選擇他來傳遞信息,結果有兩個。」
他頓了頓,微微抬著下,一臉平靜:「一個是他的心態穩住,告訴我們他所攜帶的信息,一個是他的心態不穩——對我手。」
他現在才正式解釋選擇唐柯的原因。
心態出問題絕對不是一日之功,唐柯也不可能因為一次死亡刺激就突然魔障,他在他們團隊並非是最核心的人,時刻擔心自己被拋棄,十二進十,他覺得自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禾玉已經猜到了真相,上一次循環,唐柯心態問題嚴重,已經有對他出手的苗頭。
所以禾玉選擇讓他來攜帶信息,是給他機會,也是另一種形式傳遞信息。
萬人斬呼吸變得急促,拔高聲音:「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命來試探唐柯?或者說磨礪唐柯?你不能選擇一個信得過的人嗎?!」
都是禾玉,質問眼前這個禾玉,也是質問上一次循環的禾玉。
禾玉無邊框眼鏡搭在鼻翼上,眼神冷淡:「陷魔障的人就是定時炸.彈,我們已經足夠危險,炸.彈要不拆了,要不就炸了,這是最好解決辦法。」
唐柯就是炸.彈,上一次循環的禾玉給了唐柯選擇,如果他選擇團隊,炸.彈拆除,如果他選擇背叛,炸.彈炸,都能解決問題。
他們在殺機四伏的環境中,幕後之手隨時準備算計他們,這種況下,任何一條裂痕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禾玉是不可能讓一顆棋子毀了與幕後之手博弈的整盤棋。
所以,他選擇直面唐柯的問題。
——結果在意料之外,理
之中。
頓了頓,禾玉淡淡補了句:「而且,如果我們團隊中真有一個臥底,那還有信得過的人嗎?」
眾人呼吸一滯。
是呀,目前只剩下11個人,除開禾玉,剩下10個人都是很長久、穩固的團隊關係,甚至經歷了數個副本。
第三區沉穩大氣的鎮星;第一區二愣子萬人斬;藍星生死隊友凌不臣、薄驚山;第二區風流尤金與傲格帶;混星暴力蘿莉瓊;普通星第一人元澤;第五區鍛造大師鍛於晨與雇傭兵斬特……
這裡面要是有一個臥底,何其可怕!
他們不敢想象付後背的人,其實是包藏禍心的人……
這個時候,他們希沒有臥底,就算有,他們希那個人是唐柯。
萬人斬咬牙:「你要是不信任我,也不肯信任鎮星、凌不臣與薄驚山嗎?」
禾玉深吸一口氣,微微閉眼,再次睜開,聲音平靜——
「不知道誰是臥底的況下,面對你們,我會一視同仁,默認我們當中無臥底,將你們都視為信任的隊友。正是因為相信你們,才不會選擇你們作為傳遞信息的人。」
凌不臣看著禾玉的眼睛,他明白了。
禾玉選擇相信所有人,包括唐柯。
之所以讓唐柯傳遞信息,是因為唐柯心態出了問題,陷魔障,為炸.彈,需要理。
萬人斬也不是生氣禾玉不相信自己,他是生氣禾玉拿自己的命冒險。
這一次,連薄驚山都帶著譴責地看著禾玉,他如同教導主任般,嚴肅刻板:「你的戰鬥力低,素質很差,稍不留神就可能出意外,你上的傷要是再重一分,你會沒命。」
脖頸上的傷口很深,要是再晚一點,也會因為出過多而亡。
禾玉現在嗓子還很嘶啞,面和瓣都毫無。
當時的況真的很嚴重。
鎮星眼神同樣不贊同:「我知道你喜歡遊走於生死之間,但你要記住,你的命最重要。」
禾玉笑了:「因為我知道,你們會救下我。」
尤金銀髮晃,哼了一聲:「你還指我們啊?萬一我們不救你呢?」
禾玉看著他,微微笑:「你們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到,那我要你們——何用?」
尤金:「……」
——好他媽有道理。
他們這個團隊當中,禾玉是「腦」,是出謀劃策,肩負最大重擔的人,而他們是手是腳是武,如果這種時候禾玉都指不上他們……
算了,洗洗睡吧,別拖累隊長禾玉了。
他們是一個戰鬥團隊,不是一拖十的垃圾團隊。
所以,完全在禾玉的預料中,就算唐柯為背叛者,他們也能救下禾玉。
瓊嘆口氣,了帽檐,疑:「你給唐柯兩個選擇,他選擇背叛,那信息是怎麼傳遞的?」
禾玉抬手,纖細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過滿是鮮紅跡的床單,聲音平靜:「這就是信息,他如果心態不穩,選擇對我出手,那麼就一定會傷我,留下跡。」
前面的循環會在床單上留下跡,這一次傷,包裹傷口的也會是床單,床單便是信息。
三次跡,一模一樣。
「唐柯手」導致的結果,指向床單的跡,也指向上一次循環的禾玉要傳遞的信息。
自己最了解自己,上一次循環的自己只要給一個錨點,禾玉就能以這個「錨點」為中心,推測出上一次循環禾玉所傳遞的信息。
凌不臣瞳孔一,反應過來:「不對,剛剛你說了,上一次唐柯如果對你出手,你就不會選擇讓他傳遞信息,那這上面的跡——」
禾玉冷笑,微微頷首
。
霎時間,一寒意從腳下爬上脊背,寒豎起,頭皮發麻。
唐柯沒有對禾玉出手,而禾玉還是流出大量的跡……
艸,簡直細思極恐啊。
元澤心思細膩,立刻皺眉:「等等,我有個問題。」
他看向禾玉:「唐柯傳遞信息在前,還是床單跡在前?」
禾玉眼神讚揚,他的團隊都是聰明人,任何一個小細節都能發現很多問題,也不會忽略任何一個看似微小實際很重要的線索。
「對,傳遞信息在前。」
他深吸一口氣,推了推眼鏡:「所以,上一次循環的我已經預到自己要出事,我一定發現了非常重要的線索,確定這一點,於是我把錨點定在床單之上。」
床單是禾玉的床單,漬印記一直都在。
有三個漬,說明上一次循環的禾玉已經發現了一個,他將錨點定在床單上,十分聰明。
禾玉自己都想讚揚自己。
當然,上一次循環的自己肯定還留下了其他備用線索,蛋不會放在一個籃子裡面,現在床單已經將信息送到面前,備用線索有沒有被抹除,已經不重要。
鎮星盯著禾玉,丹眼深邃,帶著明顯的震驚與恐懼。
凌不臣張了張,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禾玉無視他們的忐忑,微微抬著下,流暢完的線條顯得有些鋒利,無邊框眼鏡倒映著游部的火,如同火苗在眼眶中跳躍——
「猜到了吧?上一次循環的我出事了,不,是每一次循環的我都出事了,有人一定會對我手。」
「所以,循環與我有關,或許不是我活著循環,而是——我死了,就會循環。」
「換言之,我已經死了兩次,至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