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隨著姜安話音的落下，春桃掀開車簾。

姜安看到了攔在馬車前的姜。

不過短短兩日，姜憔悴了許多。

雙眸里滿是紅，下的胡渣也冒了出來。

連袍上對襟扣子也扣錯了。

“安，我有話要和你說。”

姜安抿。

沒有說話。

氣氛好似凝滯了般。

片刻后。

姜安和姜兩人面對面。

馬車就停在不遠。

隔著一段距離，百里影雙手環，看著這邊。

“姜將軍可以說了。”姜安的語氣淡淡，沒有太多緒起伏。

“你……安你會水嗎？”

姜那雙赤紅的雙眸，盯著姜安。

“你是指當初你溺水的事？”

姜整個都僵了。

“是你對嗎？”

“是我。”

姜安直接承認。

“可是……你之前說你不會水？還有……你是什麼事記起來了？為什麼你不說出來？”

“這重要嗎？”姜安反問。

上輩子和這輩子確實沒學過游泳了，但是第一世會。

當初姜溺水，只有在場，是下意識跳水中想要救他。

也是潛意識的一種行為，想要救自己的親人，跳水中便會游泳了。

只是因為發高燒忘記這件事。

而失去第一世記憶的，第二世也認為自己不會水，又怎麼可能救姜？

之所以想起來這件事，是前世三叔收留后，和姜妙妙之間又發生一些矛盾，被人按在水缸里，忽然間就想起這段記憶。

但本就沒有說出這件事的真相，就慘死在之下。

這一世，是記得這件事的。

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說出來。

“安，這很重要……”

姜的話，把姜安從思緒里拉回來。

不等他說完，道：“你會因為知道我救了你，所以會對我更好點麼？”

姜開口，可話卡在嚨里，怎麼都說不出來。

姜安扯了扯角。

“姜，我會與姜家斷絕關系，是因為我很累，不管我做的有多好，多麼努力地去討你們的歡心，你們的眼里只有姜妙妙，你們看不到我，我就像是一個外來者，闖你們一家人的生活當中，是個多余而令人討厭的存在……”

姜安說出這些話時，心很平靜，眼神也無波無瀾。

“你知道嗎？往日我和姜啟，姜蘊塵他們提起這些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種不過氣來的，仿佛要窒息般，令人難，但是現在我和你說這些話，是十分平靜的。”

“我這麼坦然的和你說這些話，就是因為那些事再也影響不了我。當然，也再回不到以前了，就像姜妙妙死了，不會再復活……姜，我早已放棄了我們之間的兄妹……”

“安，我知道我很愚蠢，你可以打我，你可以罵我，你若是想要我這條命，我也愿意把命給你，可是你能不能給三哥一次機會？”

姜渾上下的繃得的。

他的眼睛好酸。

姜安卻是微微一笑。

“即便那些往事再也影響不了我，可也不代表我想去回憶。”

說完，姜安搖搖頭，轉朝著馬車方向走去。

“王妃……”

春桃面擔心的喊道。

每次，王妃和娘家幾個哥哥說話，的心都會很不好。

姜安長吁一口氣，勾，“回去吧！”

結束了。

要和小白，還有肚子里寶寶，好好的過日子。

“春桃啊……”

坐在馬車里，姜安突然喊道。

“王妃，您說。”

“這輩子，我很幸福。”

春桃愣了下，就看到姜安的眉眼都笑彎了起來。

馬車外的百里影聽到了。

他角也揚起一抹弧度。

三日后。

姜找到姜時，他躺在堂屋的地上，桌子上，和地上都是空酒壺。

“你這小子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姜把姜從地上揪起來。

他們回京后，皇上論功行賞，他被封為鎮東大將軍，姜被封為鎮北大將軍。

可自封后，姜很去軍中，還是他和陛下說姜舊傷復發，才把這事兒給擋下來。

“姜，咱們喝！”

姜嘿嘿笑。

姜看著爛醉如泥的姜就氣不打一來。

他出去，在院子里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直接就潑在姜的臉上。

姜似乎清醒了些，他抹掉了臉上的水。

“你干什麼？！”

“我干什麼？是我問你干什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個鎮北大將軍嗎？姜，你要是不想當這個將軍，你就去面圣，辭！你他娘的整日買醉像什麼樣子？”姜吼道。

姜卻是沉默。

他坐在地上，垂眸看著地上，“姜，我娘在大牢里……我爹在酒樓醉生夢死，姜妙妙死了……大哥二哥他們不知所蹤……安也不要我這個三哥……我的家散了，而我卻是最后一個知道，我甚至都來不及做什麼，就再也挽回不了了……我心里難……我真的很難……”

姜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吸了吸鼻子，卻是沒有看姜。

姜坐到他邊。

“姜啟在大極山，他在北云寺當和尚。”

姜愣了，他下意識轉頭，那雙滿是紅又浮腫的眼睛看著姜。

“代發修行。”姜又補充道：“這事兒是我娘說的，說安去了大極山一趟。”

姜收回視線，他的嗓音很低很低，“安不要我們這些哥哥了……”

“安做的好，當初我就看不慣你們對安的態度，明明都是妹妹，卻差別對待，就因為安不是在你們邊長大的？”

姜沒說話，只是腦袋垂得很低。

他以為這樣，姜就不會看到他的眼淚。

可是卻不知道。

姜低頭，便能看到地面上的淚漬。

姜的態度緩和了些，“姜，這世上是沒有后悔藥的！安只是看起來弱弱，一旦決定的事，不管說再多，做再多，都改變不了的想法。”

“以前我覺得有點犯傻，滿心滿眼都想得到你們這些人的認可，可有一天不犯傻后，我發現，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我也說不上那是什麼覺，反正就是看著，有時候就忍不住心疼……”

“在你們家了傷，而這個傷口在慢慢愈合，但不管恢復的有多好，可始終都會留下一條疤。”

“也許現在想起來以前過的委屈，心里再也掀不起一波瀾，但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去想那些不好的回憶。”

“那日，安說過差不多的話。”

“那你聽懂的話里的意思嗎？”姜反問。

姜沒吭聲。

只是地上多了幾滴淚漬。

姜長嘆一聲。

“姜，到此為止了。你要做的便是，再也不要去安面前提醒去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姜家沒了，可你還是那個姜，你是大耀國的鎮北大將軍，你要做的是，保衛疆土，保護我們大耀國的黎民百姓，守護一直以來被你忽略的那個妹妹……用你的余生，用你的命去守護，還有他們。”

姜重重點頭，控制不住的哽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