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到不可思議。

明明隻隔了一個班，卻覺得仿佛隔了一個銀河係一樣。

程溪也沒有辦法，隻能多安崔天星幾句。

下午第一節是英語課。

吃過午飯，正是最困乏的時候。一段英語課文講解完，講臺下的同學們幾乎全部昏昏睡。

就連程溪都有點兒支撐不住，眼睫微垂。

意識正朦朧，英語老師的怒喝把所有人都弄得瞬間清醒：“蔣軒！陸決！你倆有完沒完！”

別人上課睡覺頂多拿手撐著下睡，這倆人倒好，校服一卷把頭埋進去，明正大，睡的香得不行。

“老師我錯了！”一貫是個皮的，蔣軒頂著一頭鳥窩邊打哈欠邊告饒，“昨天背單詞背太晚沒睡好，您饒過我這回！”

“有理了是吧？”英語老師氣笑了，“就你還會背單詞？”

沒睡醒的蔣軒一個勁兒地點頭：“真的！”

“你呢？”英語老師看向陸決，“你也晚睡去背單詞了？”

陸決搖搖頭，和蔣軒劃清界限：“沒有。”

他睡得不晚，就是起得太早。

為了和程溪一起上學，他起床的時間比以前早了一個半小時，上午還能堅持住，一到下午就困得不行。

但他覺得值，隻要能和一起走上二十分鍾的路，早起算什麽。

“你還誠實。”英語老師點點頭，“行了，既然大家都這麽困，那我們隨堂聽寫一下吧。”

迷迷糊糊的蔣軒和剩下的同學們全部清醒：“啥？”

“你倆上黑板。”英語老師才不管這麽多，“趕快。”

“我艸！”蔣軒覺自己今天倒了黴，磨磨蹭蹭不肯上去。

他哪兒記得住那些單詞！

上去不是丟人嗎！

這麽想著，他同地看了陸決一眼。

新同學可就坐在第一排，論起丟人來，決哥應該比他慘。

陸決倒是沒怎麽磨蹭，到講臺上拿了筆，順便看了程溪一眼。

顯然比他張，微微捂了，小心翼翼地抬頭。

目怯生生的。

發現他也在看，瞬間垂下眼睫。

他哪兒能寫的出來啊......

著筆，程溪很是不安。

太清楚陸決的水平，如果蔣軒還能稱得上半桶水晃，那他就是連那半桶水都沒有......

英語老師懲罰的意味很明顯，他也確實不該在上課時間睡覺。

但他脾氣那麽差，萬一覺得自尊挫，被惹惱了怎麽辦？

真的很怕他發火。

還在忐忑，英語老師已經開始念第一個單詞。

和第一次聽寫時一樣，挑的都是又長又難的詞匯。

每寫完一個，程溪就忍不住抬頭去看黑板。

蔣軒那邊的況好一些，十個裏勉強能寫出一兩個。

陸決這邊就比較慘了。

黑板上全是序號，一個單詞也沒寫出來。

年背對著，單手兜。午後的被窗簾擋去一部分，溫和地照在上。

顯得側沒平時那麽兇。

但他的作還是著種狠勁兒，一筆一劃都深刻。

不由越來越不安。

英語老師每念一個單詞，陸決就百無聊賴地寫一個序號。

基本什麽都不會，寫錯的上去不如全部空著。最起碼看著好看。

他不在乎這種事，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塊學習的料兒。

反正誰也不會拿績來為難他。

隻是......

後那道張的視線一直跟著，他想忽略都難。

還從來沒有這麽關注過他。

陸決不由微微勾了角。

這是在擔心他？

心底有忍不住的愉悅，他寫下最後一個序號。

轉信手一丟，筆穩穩地落在盒子裏。

抬手那一下，程溪還以為他要砸人，嚇得一。

發現他隻是把筆扔進盒子，才稍稍安心。

去看他的表。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年的神不是平時被惹惱的沉狠戾。

眼角眉梢裏反而帶了一點笑意，似有若無的。

看起來瀟灑恣意。

居然沒生氣嗎......

眼睫撲簌兩下。

“五十個單詞，一個對了九個，一個全都沒寫出來。”英語老師對這倆學生也是沒辦法。

瞪了眼嬉皮笑臉的蔣軒，又去看陸決：“你好意思嗎？看把你小老師急什麽樣了！”

早就看見程溪一直朝黑板上。

開始還有些奇怪，後來轉念想到早上年級組新實行的措施，心下便了然。

很喜歡這個學生，績好人也乖巧。

攤上陸決這麽個幫扶對象，估計都快急死了。

突然被老師點名，程溪很是局促。

也不知道說什麽，低了頭不吭聲。

隻是怕他發脾氣......

沒想到他不但沒不高興，反而還......有點兒開心？

搞不懂他的心思。

“我就這水平。”陸決聳聳肩，從講臺上走下來。

卻沒回座位，而是徑直走到麵前。

單手撐住的桌子。

程溪嚇了一跳。

這是在上課......他想幹嘛呀。

抬頭，無措地看他。

“小老師。”年角噙著笑意，黑眸深邃，“我基礎差，你以後多管管我？”

程溪的臉一下紅了。

他怎麽又來鬧呀！

好想去瞪他，然而這裏是課堂，老師同學們都在往這邊看。

沒有辦法，咬著，輕輕點了點頭。

第36章

“哇......”下課後，盧莉莉驚呆了。

平時隻聽說陸決又手打了誰,什麽時候聽說他主要學習？

湊到程溪麵前：“你太厲害了！”

居然能治住連老師都管不了的問題年。

“......”盧莉莉聲音不大,但程溪還是窘迫得很，稍稍攥手中的筆。

他絕對是故意的！

知道在課堂上，當著全班同學和老師的麵,沒法拒絕。

這才明目張膽地來問。

“不過這樣你會很辛苦啊。”一心撲在學習上,盧莉莉心思特別單純,“他那個水平......”

說這句的時候音量很低,生怕被最後一排的陸決聽到：“應該會很難管......”

是真的很難管！

越想越惱火,程溪抿起。

他那麽不講理的一個人，天過來招惹,哪兒能管的住呀。

都快被他氣死了。

不知道程溪心裏在想什麽，盧莉莉認真地出主意：“反正老師也不會強製查,你給他布置好任務就行。”

“不然別說你，”回頭看了眼後排,才繼續,“就是你和沈杭加在一起也帶不他......”

畢竟陸決一直穩居倒數第一的寶座。

“我知道,謝謝你啦。”如果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程溪很是無奈,但又沒有辦法對盧莉莉明說,抬頭想衝笑笑。

一抬頭,被盧莉莉後的人嚇了一跳：“沈杭？”

“哇！”他悄無聲息的，一扭頭，盧莉莉也被嚇到，驚出聲,“你怎麽了？”

大半天沒出現在教室，此刻，沈杭正背著書包，沉默地站在那兒。

他穿著秋季校服，一套倒也整齊。隻是臉上淤青了一大片，手上纏著紗布。思兔網

眼鏡像是摔過，左邊的鏡片有些裂紋，但他似乎並不在意，就那麽戴著。

“麻煩讓一下。”他沒有理會兩個孩子的驚訝。

還是冷淡的嗓音，仿佛並沒有發生什麽事兒。

然而盧莉莉那一聲驚幾乎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大家紛紛看去。

“我艸？”蔣軒愣了，幾秒鍾後呆呆地扭頭看陸決，“決哥你幹的？”

他聽人說過那次在場上陸決和沈杭起衝突的事。

“滾你大爺！”陸決毫不留地往蔣軒後腦勺上拍了一掌，“老子打他幹嘛？”

他還犯不著跟一個書呆子較真。

就算看在的麵子上，也不會手。

“你沒事吧？”集懵圈好一會兒，李實小心翼翼上前詢問，“你這是......”

“摔的。”沈杭麵無表。

他手推了推已經有些裂紋的眼鏡，坐下後便沒再搭理李實。

低頭看起課本。

氣氛有些尷尬，好在這時上課鈴響了，李實半信半疑地回了座位。

“這咋摔？”蔣軒一臉懵，“把臉往樓梯上照著磕？”

那得對自己多狠心啊！

陸決覺邊坐了個傻子：“把你能耐的！現在出去磕一個給老子看看！”

架打得多了，沈杭臉上那傷一看就是被人揍的，更不用說那副開裂的眼鏡。

書呆子也會打架？

並不怎麽把沈杭當回事兒，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就過去了。

***

陸決不在意沈杭，程溪卻是被嚇得不輕。

一連好幾天，幾乎所有的任課老師上課時都問沈杭這是怎麽回事兒，他的回答沒有毫改變。

一口咬定是自己摔的。

傷之後，他的子好像比以前更加冷淡，除了老師他，平時基本不說話。

中午連食堂都不去，埋頭在班裏學習。

“摔能摔那樣嗎？”崔天星又心疼又生氣，“他為什麽不說實話！”

這兩天天天放學都去堵沈杭，得到的還是相同的答案。

倒沒和腦子缺弦的蔣軒一樣以為是陸決幹的，但肯定跟什麽人過手。

“可能不想讓你擔心吧......”不知道該怎麽安，程溪微微皺了眉。

沈杭的脾氣也執拗，換作一般的男生，被漂亮的孩子天天追在後，怎麽也該態度和些。

偏偏他一臉冰冷，拒人千裏之外。

“這還不讓我擔心？”崔天星覺自己快氣炸了。

眉眼漂亮，生氣的時候也好看，食堂裏不男生都看。

生氣歸生氣，吃完飯，拿出一個淡紫的眼鏡盒遞給程溪：“溪溪，這個你幫我給他。”

那副碎了的眼鏡沈杭一直沒換，看著就讓人難。

程溪打開眼鏡盒，裏麵是副做工良的銀眼鏡。

一看就價值不菲。

以崔天星的家境，買的肯定都是最好最貴的東西。

“好。”雖然沒把握沈杭會不會收，還是輕輕點頭。

下午放學時，把眼鏡盒放在沈杭的桌麵上。

“你一直這樣，天星也會傷心的。”眼看他眉頭一皺就要拒絕，輕聲說。

明明很在意對方，為什麽卻總是想拚命把人推開呢？

不能理解。

沈杭沒說話。

本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