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看了蕭桓一眼。
他這是在商量自己
前世,蕭桓知道支持夏侯有義繼位之后,做什麼事都讓覺他防備著。這也是下決定從蕭家搬到莊園的重要原因之一。可沒想到今生一個小小的改變,卻換來了蕭桓的重視。
的確知道很多蕭桓不知道的事。
但阿弟的病逝卻讓突然清醒地認識到,人的偶然一次改變就能讓事偏離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不敢確定從前知道的那些事會不會發生,也不敢確定知曉的事會不會改變。何況并不信任蕭桓,覺得沒必要讓他知道自己的經歷。
夏侯虞想了想,若有所指地道:“我就不知道盧淵什麼時候出征”
言下之意,是指知道的很。
這也有可能。
就算在盧家安了人手,也不可能對盧家的事了如指掌。
蕭桓沒有多想,說起了他剛剛回城就發現滄瀾亭的事已經傳遍了建康城的事:“以為還要過幾天。不曾想長公主當機立斷,我們人還沒有回來就已經安排人手去做這件事了。多虧了長公主出手。”
不然怎麼會是這樣的局面
夏侯虞笑道:“盧淵為人明干練,這件事瞞不了他多久。最好就是趁著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事做實了。過幾天,怕是有點晚。”說完,語帶調侃地又道了一句,“還都督不要責怪我自作主張才是。”
“長公主客氣了”蕭桓忙謙和地道,“事若不是長公主經手,不可能進展的如此順利。我心中很是激,說責怪二字就令人慚愧了”
兩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話。
夏侯虞卻在心里腹誹著蕭桓為何還不走。
淮南的信茶泡到第四泡就不好喝了,若是再沏一壺茶,蕭桓豈不是又要坐個兩刻鐘,那就到了晚膳的時候,還得留他用晚膳。
但愿他等會有事,喝完這一壺茶就起告辭。
夏侯虞在心里思忖著,重新又沏了一壺茶。
蕭桓卻覺得就這樣坐在這里聽聽鳥鳴,品品茶,讓人心靈寧靜,非常的舒服。
他笑著向夏侯虞道謝,說起北涼的事來:“顧皇后這兩天應該就要生了。以北涼一慣的習俗,為避免外戚涉政,太子的生母是要被賜死的。顧氏有漢人統,就算生下皇子,北涼文帝也未必會立顧氏所生之子為太子。只是北涼如今顧夏當權,不知道這規矩會不會改”
北涼文帝是想改的,可惜顧夏一直以來都是謀臣,又有漢人統,始終難以真正的融到鮮卑族人中去。顧夏權力富貴皆由文帝給予,如水中浮萍,文帝病逝,顧家就遭了滅頂之災。
不知道前世的事今生是否會改變
夏侯虞只能提醒蕭桓:“都督所慮極是。別看顧夏權勢滔天,可他畢竟是漢人,而且北涼多是鮮卑人,漢人很。萬一北涼皇帝駕崩,大司馬之位他能不能坐得穩還難說。所以我覺得這對盧淮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必須趕在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搭上這駕馬車。”
讓人覺得蕭桓是比盧淮更適合的北伐將領,不過是因為此時盧淵當政,任親人而遠賢能。以后就算是盧淮打了勝仗,這功績也會始終帶著幾分影。
蕭桓正是清楚才會對夏侯虞很是欽佩。
見夏侯虞和他議起政事,他不由坦然地對道:“我之前也仔細想過。我覺得,現在不是擔心北涼文
帝是否能到戰事結束的時候,而是要擔心北涼文帝若是殯天,怎樣能阻止拓跋壽爭奪皇位”
“辦法有很多。”夏侯虞讀史書,覺得這都不是個事,“要的是看文帝臨終前會留下什麼詔顧夏這個人我不了解,不知道他會不會心疼兒若是他心疼兒,以文帝對他的重,肯定不會立他的外孫為帝。但顧夏這些年來屢立奇功,已近乎功高震主了。他兒又生下皇子。沒有新帝會容忍這樣一個曾經服侍過自己父王的權臣在邊。”
“這也是個機會
“所以說,現在想這些都為時太早,只能見機行事。”
有時候蕭桓能抓到的機會他盧淮未必就能抓到。
夏侯虞在心里想著。
蕭桓卻在心里琢磨著那句“外孫”的稱呼。
夏侯虞怎麼知道顧氏生的是皇子呢
蕭桓沉思片刻,直言道:“大將軍府可知道顧氏會生皇子還是皇”
北涼的皇后,在北涼,沒有誰敢在孩子沒有落地的時候猜測孩子別。
除非是外人
或者是通過其他的渠道
蕭恒目灼灼地著夏侯虞。
他需要確定盧淵是否知道這件事。
夏侯虞愕然,但隨即就明白過來。
有些啼笑皆非。
怕蕭桓知道消息的來源,吞吞吐吐,遮遮掩掩,誰知道他卻以為是從盧淵那里探來的消息。
難怪他覺得張。
在蕭桓的心里,盧淵和他都知道了北涼文帝重病的消息,如果盧淵再知道了顧氏將會生下皇子,就比他有了更多回旋的機會和余地,很可能讓盧淮撿個大便宜,打敗拓跋壽,贏得天下名。
這正是和蕭桓極力想要阻止的。
但這也是個妙的誤會。
給找了個借口。
以后再前世的一些消息時,就不用解釋消息的來源了。
夏侯虞忍不住笑道:“大家都說顧氏生下皇子的可能比較大。都督需早做準備。”
至于盧淵那里,還真不知道他是否知,索讓蕭桓以為他知好了。
蕭桓的面果然就有些不好。
他道:“若是這樣,文帝鎮守邊關的兒子恐怕都要回去,到時候守衛松懈,盧淮不用浪費什麼時間就能長驅直。”
“可還有另一種況。”夏侯虞努力地回憶道,“若是所立的新君與自己不合,此時跑回豈不是翁中捉鱉。不如割地為王,以圖后謀。”
前世,北涼文帝駕崩之后,那些皇子都是一腦的都跑去了爭帝位,后來發現這樣不行,又一腦地跑回封地圈地稱王。被北涼文帝臨終前封為太子的七皇子按下了這個那個又冒了起來,卻讓蕭桓得利,一口氣打進了,還在逃亡的途中被皇次子殺害,北涼因此而了十年。
蕭桓則踏著北涼皇子們的尸骨就了自己的偉業和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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