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賢倒在地上，一個勁兒扣自己的咽，試圖將毒藥吐出來。

然而一切只是徒勞，這葯就算能吐出一些，也吐不幹凈，他很快就要死了。

胃裡逐漸出現燒疼，慕賢知道自己死定了，乾脆破罐子破摔，盯著慕雲州歇斯底里的喊。

「我慕賢能有今日，都怪你。母後父皇的死，也都是因為你。」

「母後有我一個兒子就好了，為什麼要生下你？若是不生下你，我做了皇帝，我會好好孝順，會好好的做太后。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我不得不要的命。」

看著他在地上痛苦的掙扎，慕雲州緩緩坐下來。

「是你的野心，疑神疑鬼害了你。」

「在你手之前，父皇母后從來沒有想過要將皇位傳給朕，他甚至為了幫你掃清障礙死了方貴妃，讓慕淮提前去了南寧，讓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上位。若是他真有意讓朕上位，又怎麼會調走慕淮，讓你一家獨大？」

掙扎的慕賢怔住。

因為細想之下，他說得有道理。

那時沒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抗衡，所以他能順利繼位。

如果父皇真的有意將皇位傳給老九，應該留著慕淮在京城中和他互相消耗才是。

難道……莫非……真的是他想多了，才弄巧拙？

「唔……」

劇烈和疼痛讓慕賢說不出話來，他死死的捂著嚨盯著慕雲州。

父皇，母后……

他張開，無聲的吶喊。

腦海中似乎出現了父皇母后昔日的樣子，父皇威嚴，母后慈善。

他們相攜走進那有些破敗的皇子院落，將有些膽小的他拉出來。

母后出綉帕，了他髒兮兮的臉。

從此以後，他的生活天上地下。

以前他是沒有母親的皇子，生為長子卻不寵，宮太監總是明裡暗裡的欺負他。

養在皇後邊后，再沒有人看不起他。

是他錯了，辜負了他們。

慕賢哭了，眼淚和流了滿臉，再順著臉頰流到地上，形一灘小水窪。

……

皇位更替，百廢待興，正是需要大量的人口。

一條一條惠民律法頒布下去，數年後國經濟就會恢復正常。

孫漁第一胎孩子已經會滿地走了，邁著小短跑得嚇人，後邊好幾個宮裡太監跟著，生怕他摔著。

這日正上早朝，他卻跑進了朝堂中，小父皇父皇的著。

這道稚的音，也讓朝堂上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下來。

這時他們正在商討選秀之事，因為孫漁又懷孕了。

三年前那次選秀進來的子全都充當了宮裡的宮，三年了，沒有一個封為嬪妃的，讓大家頗有微詞。

大家覺得大孩兒都這麼大了，如今又有了二孩，怎麼著也該充盈後宮吧。

慕雲州將長子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上，又轉頭對朝臣們道：「充盈後宮的目的是什麼？」

有人說：「自然是為了給皇家開枝散葉，延續皇室脈。」

慕雲州長子的腦袋，「這是不是皇族脈？」

這……

「是，當然是。」

他又笑笑說：「皇后肚子里又有了一個，等這一個生下來，就有兩個了。又不是不能生，朕會有嫡子嫡，還需要那麼些庶子庶做什麼？」

眾人：「……」

「不是一母同胞的孩子親厚不了，生那麼多下來打架嗎？你們是不是好幾日過了幾天，膩歪了，又懷念那些爭權奪利的日子了。」

這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

歷朝歷代中，像選秀充盈後宮這種事，都不需要大臣們來說，皇上自己就會辦。

這位三請四請的都不願意。

下朝後有人猜想，可能是因為皇上自己深儲位之爭的傷害，才不願意生一堆庶子庶出來。

又有一些人猜想，會不會是孫相權勢滔天，孫相兒太霸道，皇上不敢輕易得罪他們父兩個，所以才不得已做出的妥協？

孫堅聽到那些話心裡不好，下了朝後也並沒有立刻出宮，而是到了後宮看孫漁。

「今日皇上又一次為了你拒絕了朝臣提議的選秀，可是你太霸道，不準皇上選秀？」

這一胎孫漁沒什麼難的，能吃能喝。

聽了孫堅的話孫漁淡笑道：「爹又從哪裡聽說的呀？我是霸道，不準他邊有旁的人，可是皇上不選秀可不是我不準的呀。」

「哦，你不準皇上邊有旁的人，選秀之事不關你的事？」

「是啊，早年我們還沒進宮前，皇上就答應我了，此生不會再有別的人。他說他這人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就一定會做到。」

孫堅聽完沉默不語，心道這兒可真是將皇上拿住了，也確實霸道。

「爹，你別說我呀，娘都走了這麼多年了，現在又沒有慕賢著你，你是不是該續弦一門妻室生個兒子繼承家業了？」

孫堅：「……」

「整腦子裡琢磨什麼呢？爹這把年紀了，還生什麼兒子。」

「爹，去年祖母去世時你怎麼答應的？你不是答應得好好的，會續弦一門妻室傳遞香火的嘛，現在祖母去世才一年，你翻臉不認，回頭我定要去祖母墳前告狀。」

孫堅心想，當時是想讓老太太安心。

孫漁又說：「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孫家想想。」

孫漁嘆了口氣，想到孫家二房三房那兩家人都一肚子氣。

「你看看孫家若是到二房三房手裡，還傳得下去嗎？一群只會啃老的蛀蟲。」

孫堅：「你雖說皇后，卻也是做晚輩的，怎麼能這麼說他們？」

孫漁才不管，「我就這麼說了，他們好意思啃，還不能讓我說麼？爹，你才四十齣頭也不老嘛。」

四十齣頭的人生不出孩子來，男人怎麼就不能生了？真是的。

孫堅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兩弟弟挑不出個像樣的，兩弟弟家的兒子也挑不出個像樣的，孫堅為此也焦頭爛額。

百年家族總不能因此斷送，他作為大哥，當家人，也無面對列祖列宗。

「此事得看緣分，就算生了孩子也不見得是兒子，再說吧。」

孫漁看他有被說的樣子，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