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段優若沒有到影響, 起碼聶月找的時候還很開心的和同學打排球，聶月帶吃了個午飯，段優若完全不疑心家里的事, 反倒對聶月的工作室非常上心。

“漫的主題曲什麼漫啊我讓全校的同學都看。”

聶月喝口蜂水, “你還有那能耐呢。”

“瞧不起我, ”段優若白一眼, 把一個炸塞里：“我們學校”

聶月拿紙巾把上的油干凈，嫌棄：“能不能淑一點。”

段優若塞著一，模模糊糊的說：“我在我們學校影響力大著呢。”

聶月之前還上學的時候是風云人，不在們學校，甚至其他學校的人也都知道聶月。

段優若喜歡模仿聶月，所以很看重這個。

“那你做完這個曲子還有什麼事啊”

聶月：“沒有了, 暫時還沒有下一個工作。”

段優若把骨頭吐掉：“那怎麼辦豈不是沒有錢賺”

聶月：“本來就是不穩定的, 這個曲子的錢夠我們茍活一陣子。”

段優若：“那萬一一直沒有人找你們呢”

和宋明哲裝修好之后就沒剩什麼錢了，這次主題曲的錢分給聶月的部分全都還給何斯年，宋明哲那邊也有不坑要填，拿不出宣傳資金, 單靠倆人直播拿點熱度完全不夠。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段優若嘿嘿嘿的傻笑, 吃完飯, 聶月送段優若回學校。

到校門口，段優若回過頭，“哎聶月。”

聶月抬頭。

“你要是沒錢了別撐, 我可以借你。”段優若朝聶月不練的wink一下。

段優若欠揍的補充：“不用你還，我聲姐姐就行。”

“滾。”

聶月笑著罵。

段優若蹦蹦跳跳進了校園, 聶月轉回到車里。

靜靜吸了一支煙。

發誓。

誰敢段優若一下，要那人的命。

聶月約了陶冰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店，陶冰好說歹說讓聶月去醫院里, 用了各種理由，什麼段海這邊走不開啊，什麼你作為兒就應該過來看看啊等等。

聶月就是不去：“你要想見我就過來，不想見就算了。”

出了這麼

大事，陶冰沒有主心骨，忙說：“我馬上到馬上到，你、你別走啊。”

聶月等了沒一會兒，陶冰急匆匆的跑進來，頭發都跑飛了。

“你看看，點點什麼”

陶冰把菜單推到一旁：“我不喝。”

聶月看了眼服務員：“兩份冰拿鐵謝謝。”

陶冰看到聶月，又要上勁兒。

“哎，提前說好，說事是說事，你別哭。”

陶冰扁著，點點頭。

聶月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坐在一起，中年人哭得又幽怨又可憐，年輕人又無聊又不耐煩，這樣的景會引起周圍怎樣的探討。

陶冰敘述得沒頭沒尾，聶月大致捋順一下整件事。

一句話總結，段海胃口太大，資金投過多，被趙秀珠了，錢短時間撤不回來，資金鏈瀕臨斷裂，段海補不上窟窿，又沒膽子跟趙秀珠正面剛，自己氣到了，住院了。

聶月用小勺子攪咖啡，一圈一圈旋轉。

“你幫幫你爸爸吧，我知道他不好意思開口，他不就是那麼個人麼，什麼都自己扛著，自己撐著。”陶冰很誠懇的說。

聶月笑一聲：“沒看出來。”

陶冰嘆口氣：“你別置氣啊，他到底是你爸，你不能不管他。”

聶月看著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出神。

陶冰以為被說了，趁熱打鐵：“你們吵架那天我和優若就在門外，也都聽到了，那時候你爸爸確實有難，不然他怎麼可能不幫你呢。”

陶冰的話其實并沒有聽進聶月的耳朵，總覺得這件事有哪里古怪。

段海自己扛著

這不像他的格。

“段海為什麼沒有找晏氏融資”

陶冰也不太懂生意場的事，“好像我聽你爸晚上打電話那意思，這塊大就是從晏氏邊搶過來的，不太不太明，他自己又吞不下，所以”

那就連上了。

以前是趙秀珠，現在是晏氏的。

要是這個時候再去找晏氏幫忙，那可真就給臉不要臉了。

聶月笑了聲，這下就全都連上了。

陶冰卻不懂了，聶月笑什麼呢，剛剛不是已經說了麼

“小月，我有一個想法，你也知道，我的想法都不太，你也就一聽一過，要

是行不通的話呢，你也別埋怨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行麼”

聶月抬眸。

“我想呢這次的事兒和xu不開關系，趙總那邊你好歹能給搭上話，畢竟你是親生兒，你看能不能你就去給趙總那邊個話你不用去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看看跟趙總說說，就，就放過我們一次，就這一次。”

聶月的臉眼可見的變沉。

陶冰連忙擺手：“我都說了這是個不的想法，你完全可以不用聽的”

聶月挑了挑眉：“自己知道不就別說。”

有時候陶冰真的怕聶月那個勁兒的，總能想起趙秀珠。

對趙秀珠簡直有了心理影。

不過話又說回來。

“小月，你真不去看看你爸爸嗎你這樣真的，真的很”

很不孝順。

對著聶月那張艷至極的臉，陶冰愣是沒敢說出口。

咖啡里的冰融化了，聶月嘗了一口，苦味淡了不。

“你爸爸知道你沒有去看他，很傷心的。”陶冰繼續曉之以：“你爸這個人啊，把什麼都藏在心里，他不說，不代表他不在乎，那天你們吵完，晚上我們躺在房間里，他跟我說了好多你的好。”

“嗯，比如呢”

“比如啊，比如比如他，他說到你小的時候”

聶月“噗嗤”笑出聲，打斷了陶冰的思路，驚慌的看著聶月。

聶月：“小時候我沒跟我爸在一塊兒，他怎麼會知道我小時候的事啊。”

陶冰：“我”

聶月喝完咖啡，拿起包就要走。

“事我大致了解了，你讓段海好好住。”

陶冰面上一喜：“那你要去你媽那”

聶月：“你讓他繼續自己扛著，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漫曲進行到收尾階段，聶月回工作室的時候看到宋明哲沉著臉。

“怎麼了跟歌兒生氣了”

宋明哲：“家里那套爛事兒。”

聶月在位置上坐下，包扔在一旁，長長一聲嘆息：“誰家不是一攤爛事兒呢”

宋明哲：“你怎麼了”

聶月沒正面答，“等咱把這歌弄完，好好寫一首歌，專門發泄用。”

宋明哲一聽這個可來了

興致；“我草那我的靈三生三世都不會枯竭，我不擅長作詞的，這首歌我他媽詞都自己寫。”

聶月笑起來：“我換十幾種不同風格演唱，發在各大平臺，刷一大波屏，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宋明哲：“再去酒吧唱，去曳姐那邊，再去文野哥那邊，全都唱，整個酒吧街免費巡演，一場接著一場，做真正的巡演，就他媽一首歌一直循環的那個循。”

兩人越說越起勁，最后笑得肚子疼。

中午那會兒聶月趴著瞇了一小會兒。

聶月好像有那個本領，在哪都能瞇著，不論地點不論睡姿，宋明哲覺得神奇的，問過，聶月答，你試試看一周噩夢或者一晚只睡三四個小時連續一周，你也能在哪都能瞇著。

聶月好像做了一個夢其實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夢因為這件事的確真真切切的發生過。

那是小時候的事。

聶月四歲，段海和趙秀珠離婚，趙秀珠不肯要聶月，把甩給段海。

那段時間正是段海手握從趙秀珠那里來的資源，亟待時機準備創業的時候，哪有功夫管一個四歲的孩子，于是把扔到鄉下的爺爺家。

初到爺爺家的聶月非常抗拒。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染上了一激就會大的病，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自己，只能通過尖來表達自己的緒。

爺爺不太說話的小老頭兒，反而總是笑瞇瞇的。日暮西垂，鄉村人家炊煙裊裊，端著一盤紅燒，爺爺叼著煙。

“小要吃東西嗎很香哦。喂一塊好不好”

爺爺把煙給聶月：“小要一口煙嗎”

被一把推開：“干什麼”

爺爺哈哈的笑。

聶月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選擇繼續尖。

晚上，鋪好被子，特地給聶月鋪得厚厚的，一邊鋪還一邊念叨，“我們小年紀小，皮，不能硌到。”

爺爺坐在炕頭看電視，鄙夷的看著：“你那破被一點都不厚。”

忙活一汗：“那哪個厚”

爺爺叼上煙，背著手走出去。

過會兒拿回來一個巨大的蠶被來。

“二寶爺爺去上海，讓他給我帶了一床，白天剛剛曬好，鋪上吧。”

爺爺神氣極了，如獲至寶，好好的鋪在聶月下，“是好，是好。”

聶月躺在床上，被子上滿是的溫暖味道。

臨走時問：“小會不會害怕要不要留一盞燈給你”

聶月不說話。

輕輕關上門，留下一盞昏黃幽暗的小夜燈。

能看清楚路，卻絕不刺眼。

四歲的聶月呆呆看著那盞燈好久好久。

那是短短的人生中見過的，最最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