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晏驚寒帶他們去了日料店, 就是上一次聶月和何斯年去的那家。

他帶他們去樓上的包廂，晏驚寒很會點餐，聶月本來對日料無, 他點的東西竟然意外好吃。

“我對這里都有心理影了。”聶月說。

晏驚寒：“車沒停地下。”

聶月嘿嘿的笑, 夾起一塊壽司：“是你第一次打架嗎”

晏驚寒蹙了眉：“嗯。”

南陳來了興致：“小叔打過架”

聶月：“是啊, 你小叔非常勇猛, 帶著姐姐殺出重圍。”

南陳越聽越迷，眼睛都放。

晏驚寒忍不住管一管：“你別教小孩子這些。”

聶月一挑眉：“那要不然教他什麼教他為和你一樣的小古板”

晏驚寒目落在聶月上，沒說話。

聶月沒注意，繼續逗著南陳玩。

下午他們要一起去超市，聶月和晏驚寒都不吃零食，家里什麼都沒有, 他們想帶南陳一起去超市買點他吃的。

晏驚寒推了個車, 南陳興致想推，聶月怕他控制不好，扶著把手旁邊的位置。

“姐姐你想吃什麼呢”

“你吃糖嗎我家有比這還好吃的糖，等我給你郵寄過來。”

“這個薯片好吃, 姐姐你吃嗎”

晏驚寒跟在倆人后面, 整個耳朵里都充斥著晏南陳的“姐姐姐姐姐姐”, 這小子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話怎麼沒有這麼多。

“你問問你小叔不吃。”聶月用眼神示意南陳。

南陳乖乖聽話：“小叔，你吃這個意大利面嗎”

晏驚寒垂眸看了兩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 他一個不留神，晏南陳就挽上聶月的胳膊。

“不吃。”晏驚寒說：“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晏南陳害怕, “咻”的一下收回手。

聶月笑嘻嘻的，“走嗎我們繼續挑”

小孩子重新笑開：“好哇。”

到收銀臺的時候，聶月想起醬油沒買。

晏南陳：“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晏驚寒一把把他勾回來：“你姐姐自己去就行了。”

晏南陳不不愿的松開手, “姐姐那你小心一點啊。”

然后目不轉睛的盯著聶月走開的方向

。

隔了沒一分鐘：“小叔，姐姐為什麼還沒回來”

晏驚寒低下頭：“晏南陳，你要是想姐姐，你就得我姐夫，知道嗎”

晏南陳不懂。

晏驚寒一字一句教他：“因為我們倆是一家的，和你的爸爸媽媽一樣，，是，我，，人。”

“你只能和說話，口頭表達對的喜歡，但是不要總是牽的手。”

“只有我才能牽的手。”

晏南陳：“可是你又沒有牽。”

晏驚寒：“我”

聶月回來了：“聊什麼呢”

晏驚寒：“沒什麼，過來結賬吧。”

仨人結完賬往家走，過馬路的時候，晏驚寒回頭住聶月。

“啊”

晏驚寒沉默著，輕輕牽起的手。

溫度源源不斷傳掌心，聶月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他牽著走過馬路。

到了對面晏驚寒就送開了，倒顯得比聶月更張。

“那個什麼，車在那邊。”

聶月怎麼可能放過他，走在他邊，重新把手牽起來，一邊是晏驚寒，一邊是晏南陳，甩啊甩，“那走吧。”

晏南陳跟他們吹牛說自己以前做過意大利面，味道堪稱完。

“那好啊，晚上你做大廚，我給你打下手。”

回到家，晏驚寒給李明淵打電話，推掉后面的行程，回到餐廳的時候，那里已經作一團。

晏南陳：“姐姐你幫我把這個煮一下。”

聶月：“好。”

晏驚寒走過去，“這個時候揭蓋子會被水蒸氣燙到。”

聶月：“那怎麼弄”

晏驚寒：“我來吧。”

晏驚寒把蓋子側著揭開，撈出煮好的面條。

晏南陳：“小叔這個菜怎麼切我不會切。”

晏驚寒沒抬頭：“不是會做麼那就自己試試看，那邊有小刀。”

聶月連忙過去：“你還是別刀了，我來吧。”

晏驚寒看了一眼：“要不你也用小刀吧。”

聶月：“看不起誰啊”說完拿起正常的切菜刀。

“手指往后一點，慢一點沒關系。”

“別切到手。”

聶月不懷好意：“怎麼關心我”

晏驚寒；“怕你弄臟菜板。”

聶月“切”了一聲，回頭對晏南陳說：“姐姐今天教你一個

語，口是心非。”

晏南陳很配合的長長“哦”了一聲。

晏驚寒也跟著勾起角。

晏南陳怎麼可能會熬醬，都是他們家傭人做，他在旁邊看著，最后只能給晏驚寒。

好在味道還不錯，晏南陳又可以拿去吹牛他指揮小叔和姐姐第二次做意面。

比上次還要完。

仨人都吃得很飽，晚飯后晏驚寒去侍弄花園，晏南陳跟著，也非要拉上聶月。

他們倆也不會弄，坐在搖椅上玩石頭剪刀布，也不知道說著什麼，笑聲像兩只大鵝。

家里只多出一個人，卻好像來了整整一個連一樣。

“你們倆什麼懲罰啊”晏驚寒喊道。

“沒有懲罰。”晏南陳又往聶月那邊蹭：“姐姐怎麼舍得罰我呢。”

晏驚寒：“小叔舍得，你倆輸了的過來幫我撿花枝。”

晏南陳出了石頭，聶月是剪刀。

晏南陳：“姐姐輸了”

晏驚寒：“三局兩勝。”

晏南陳：“為什麼啊”

聶月：“本來規則就這樣，你怎麼沒提前問好啊。”

嗯是我的鍋嗎

晏南陳不懷疑。

“來吧。”

第二局還是晏南陳贏。

晏驚寒看了聶月一眼：“過來。”

聶月蹦蹦跳跳過去：“哎呀，我跟小叔玩去咯，不跟小孩子玩兒了哦。”

晏南陳覺得事有些不對，就剩他自己在搖椅這邊了

那不行。

“我也來”

晏驚寒：“嗯，你就把這些我修剪過的，細碎的花枝撿起來扔到這里就可以了。”

晏南陳：“好”

能和他們一起玩，晏南陳到非常開心。

等一起把花枝全都撿完，三人洗了手回客廳看電視。

晏驚寒有視頻會議要開，一直到晚。

出來的時候晏南陳被芳姨抱去房間里睡了，電視節目還在播，聶月在沙發上昏昏睡。

“怎麼不上去睡”

晏驚寒一出聲，還給聶月嚇一跳：“什麼時候出來的”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電視機變幻著的微弱芒。

聶月往沙發靠背上倚：“不想睡，等你。”

晏驚寒結滾了一下，面上沒什麼端倪：“等我干什麼”

聶月：“等你抱我去樓上睡。”

晏驚寒：“

又來了。”

聶月“噗嗤”笑出聲。

兩人的關系好像好了一些。

雖然晏驚寒不太想承認，相比于之前的躲著不見面，或者即使住在一起也是各過各的生活，他更喜歡現在的狀態。

還是以前的，總喜歡撥他，逗他。

他躲著，往后走幾步，再逐步湊過來。

他們之間形了一個很微妙的平衡。

你來我往，若即若離。

至在晏驚寒看來，這個平衡不能被打破。

一旦平衡打破，后果將無法預料。

聶月的出現本是一個意外，意外發展出意外，讓晏驚寒的生活軌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仿佛被拉下神壇，開始有了七六，會被攪得心煩氣躁，會被氣得頭頂冒煙，會牽腸掛肚，會患得患失。

一個笑容，就能讓他心頭發熱。

晏驚寒似乎逐漸習慣了這種改變。

著不和見面的那七天，晏驚寒實在太過煎熬。

那大概是他這輩子最難過的幾天，工作效率完全為零，開會都會走神。

在想什麼

其實也并不是分分秒秒都在想，只是文件上的某一個細節，或者某一個普通的時間點，任何一個細小的東西，都能讓他聯想到。

大約是習慣在作怪。

晏驚寒這樣想。

“晏南陳睡在我房間了。”聶月懶懶的瞇著眼睛：“請問我可以睡在你那里麼”

“什麼”晏驚寒：“為什麼不讓他睡客房”

好了，晏驚寒要收回方才的想法。

如果聶月能老老實實的，應該會更好。

“他想跟我睡，我沒讓，他說他不想自己睡客房，我就同意讓他留在我房間，我走。”

電視機燈幽暗，兩簇藍的小火苗映在的眼睛里，眼下那顆小小淚痣不太明顯。

就在晏驚寒失神那一剎那，聶月忽然環上他脖頸。

“小朋友在這里，我們總不能還分著睡吧。”

好像換了種香水，更淡，不對，已經洗過澡了，應該是頭發的香味。

不是檸檬之類的果香，是純正的很致的玫瑰味。

“而且我好乖，知道你吃醋，都沒有答應和他睡一起，你是不是應該表揚我啊”

為了在有限的范圍盡可能離

遠一點，晏驚寒脊柱都快僵掉了，他皺著眉：“誰說我吃醋了”

“冤枉你啦那不好意思啊，我給你賠禮，把我整個人都賠給你怎麼樣”

“聶月”

聶月松開手，哈哈笑起來，電視機芒大亮，室都跟著明亮幾度。

聶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原因，就是很想笑。

晏驚寒淡淡看著，默默平復自己的心緒。

第一次看到有人笑這樣，還怪怪好看的。

晏驚寒把一套被子一個枕頭抱到自己臥室外面的小廳里。

“我睡沙發，你睡床吧。”

聶月：“為什麼啊，我自己睡不著。”

晏驚寒：“我在你也睡不著。”

聶月：“你怎麼這麼會說話啊。”

晏驚寒沒看，可分明在他低頭撿東西的時候看到了他彎著的角。

聶月扔了一個抱枕過去：“你笑什麼”

抱枕是從他后的角度丟過去的，晏驚寒還是反應極快的回接住，“我沒笑。”

“小正人君子不學好，學會撒謊了，哦對，還學會氣人了。”聶月白他一眼：“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晏驚寒口而出：“還能是誰。”

聶月笑出來：“近朱者赤。”

晏驚寒：“自作多。”

晏驚寒收拾好東西，準備把臥室的房門關上，“睡吧，晚安。”

聶月想他一下。

晚上跟晏南陳一起吃了點冰，現在胃不太舒服。

“還有事嗎”晏驚寒覺得的目有些奇怪。

聶月笑了笑：“沒事了，晚安。”

晏驚寒低頭出去。

痛是從半夜開始加劇的。

聶月認床，換了房間換了環境更是噩夢連連。

疼痛伴隨著噩夢，凝聚恐怖的真實。

段海拋碎在耳側的杯子，趙秀珠罵的那些臟話，爺爺的最后一面，還夢到段優若被人挾持，告訴只有殺掉晏驚寒才能換取段優若命。

之后上傳來一陣劇痛，聶月低下頭，原來是晏驚寒率先刀，狠狠捅在腹部。

面上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

想他名字，可開不了口。

“小月。”反倒他先了。

“小月小月你怎麼了。”

聶月無力的倒下去之前，用盡最后一

力氣，吻在晏驚寒上。

“小月”

好奇怪，他還在喚。

“小月，醒一醒。”

醒一醒

聶月驟然清明，驚恐的瞪大眼睛。

燈很暗，房間里有淡淡的檀香味道，窗邊放著幾盆鮮花，爭奇斗艷開得正好。

一張雋秀臉龐在自己面前。

深邃的眼睛里寫滿難以掩飾的擔憂。

“怎麼了”晏驚寒了的額頭。

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浸。

在他到的一剎那，猛地坐起，往后退了幾下拉開和他的距離。

那雙眼睛又大又明亮，警惕無比的看著他。

“你干什麼。”

“怎”

“出去。”

晏驚寒漸漸的也清聶月的個了。

當你們的關系遠了，不樂意，一定會粘過來，各種挑釁無所不用其極，可一旦你真的朝走近，又會像炸了的白兔，一下把你推得老遠。

不遠不近的關系最好。

最讓有安全。

像一個被關在籠子里的小，只能隔著籠子看，一旦想要接近，就會朝你嘶吼。

“你剛剛哭了。”晏驚寒平靜的說。

聶月的呼吸明顯加重，可晏驚寒還在繼續。

“為什麼哭夢到什麼了嗎”

晏驚寒的聲音盡可能，沒有那麼容易放松警惕。

至不要排斥。

晏驚寒知道這是的雷區，可晏驚寒還是毫不顧忌的越了過去。

而且他不止想一步一步接近那個籠子。

他想把放出來。

擁抱著，治好所有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