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又半天過後，勞作的人從山頂到了山腳下。

一條半米寬的渠從山間到了田間，縱橫延到家家戶戶的稻田。

裏正帶著人上山，渠初始距離水源的位置還差一掌遠，最關鍵的一鋤頭，自然是給大河村的裏正，有一種莊嚴而肅穆的儀式。

裏正揚起鋤頭，在萬眾矚目之中，狠狠挖下去。

這裏土質很，沒用什麽力氣，這個缺口就被打開了，急流從地下湧出來，沿著渠急速向山下流去。

孩子們歡呼著，跟著水流一直往山下衝，人哪裏跑得過水，不一會兒功夫，水就流到了山腳下。

無數莊稼人翹首以盼。

那泉水在烈下發出粼粼刺眼的波。

像銀的巨龍。

像希噴薄而出，滾滾而來。

明明隻是半米寬的渠，被莫名放大，看著像是大海翻滾，巨浪湧來。

村裏老人的眼睛紅了，眼淚抖著落下來。

“真的有水！”

“水來了！”

“稻子有救了！”

“不會有人死了！”

水流進渠邊上的稻田裏，那幹裂的黃土地張開將所有的水盡數咽下，幹涸的田地瘋狂的吸收水源，水流進稻田，瞬間沉幹裂的口子，然後又有源源不斷的水流來。

那幹癟的稻穗仿佛被注了希，在烈下，在夏風中，搖擺起來。

站在田埂上的莊稼人喜悅的痛哭起來。

張無賴趁大家不注意，在自家田埂上挖了個缺口，水瞬間流進了他家的稻田裏。

這一幕，有人看到了，但這種激人心的時刻，誰都不願第一個出頭跟張無賴這個潑皮無賴計較，再者，張家的張大剛也出力了，雖不如別家的壯年勞力，但孩子也盡力了……同一個村的，大家不想把事鬧得太難看。

就在所有人歡欣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來。

“！咋真的有水流下來！”

村裏人回頭，就見幾個桂花村的人不知什麽時候混了人群中，一個男的還吐了一口唾沫進渠裏。

這一下，可算是犯了眾怒。

朱老婆子都六七十歲了，平時走路巍巍的，這會兒跳起來，一掌扇在吐唾沫的男人後腦勺上，怒斥道：“你再敢吐一口水試試？”

男人怒不可遏：“你個糟老婆子，竟然敢打我，看老子不揍死你……”

話沒說完，就覺無數道目冰冷的刺過來，男人抬頭，就見周邊無數個人圍過來。

這些人都是挖渠的壯年勞力，一腱子，幾十個堆在一起，看起來跟雄偉的大山一樣。

那男人將沒說完的話咽回去，轉拔就跑，那幾個桂花村的人也趕跟著跑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村口。

裏正這會兒才背手踱步走了下來，麵嚴肅的道：“必須得防著桂花村這幫孫子，投毒這種事他們肯定做得出來！”

程彎彎開口道：“我覺得，巡邏隊這件事必須一直進行下去，保護山上的水，保護田地的稻子，保護家家戶戶的糧食。”

之前還有人覺得立巡邏隊是沒事找事，但今天桂花村的人公然闖大河村，還往渠裏吐口水，這事兒讓許多人憤怒不已，再次立巡邏隊的事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

這個時候全村人幾乎都在，壯年勞力也都在，不費什麽功夫就把每日巡邏的人選定下來了。

而稻田裏的水也漸漸多了起來。

一層淺淺的水倒映著青黃的稻穗，倒映著藍天烈，還映著站在田埂上的一個一個的人，這水像一縷風吹散了大河村上千人心頭兩月以來的霾，一時之間氣氛極好。

朱老婆子拉住了程彎彎的手：“大山娘，都是多虧了你，沒有你，我這個糟老婆子今年就要死了！”

裏正老伴了通紅的眼眶：“大山娘，以前是我誤會你了，現在我才知道，你是個好人……玉筍的事告訴大家，發現了水也不藏著掖著，你這麽好的人，咋就守活寡了……”

王嬸子跟著開口：“大山娘，我娘家有個哥哥死了婆娘，今年三十四，種田的一把好手，你明兒要是有時間，我……”

站在人群裏的趙老太太神複雜。

老大去年才死，今年就有人給老大媳婦做，老大媳婦雖然不咋行，但也是他們老趙家的人，要是真的改嫁了，就跟他們老趙家沒啥關係了……

“你婆婆是個通達理的人，肯定不會阻止你再嫁，你四個兒子肯定也不敢說啥。”有熱的婦人拍拍脯，“沒有趙大嫂子就沒有我們大河村的玉筍和渠，給趙大嫂子找男人的事就給我了。”

程彎彎：“……”

謝謝可以，但請不要拉皮條好麽？

臉上堆滿了假笑：“我一個人好的……那啥，這會不是有水灌溉了嗎，正好把屋前屋後的地整一整可以種點啥菜，你們誰家有菜種能借點給我們家嗎？”

王嬸子接話道：“我家有些白菜種子，回頭分你一些。”

裏正老伴道：“芹菜你喜歡不，喜歡就上我們家拿一點。”

話題功被轉移，程彎彎鬆了一口氣。

也功借到了白菜種、芹菜種、空心菜種、冬瓜種、韭菜種、豆種……都是些適合夏天高溫播種的蔬菜，因為今年幹旱缺水，村裏沒多人種菜，這會兒程彎彎一說起，大夥兒都打算回去趕播種，秋天冬天還能吃口新鮮的。

笑著向眾人道謝，心裏卻在想，這會兒好像還沒有辣椒，也沒有西紅柿、花菜、洋蔥、土豆……飯桌上了好多好多食，實在是太憾了。

正思索時，一個影突然籠罩過來。

抬頭一看，就見村裏的趙富貴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邊，著一張臉看著：“趙大嫂子，我家啥種子都有，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看上啥全都拿走……”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靠。

這邊的田埂上到都是人，人人，他過來也沒引起誰的注意。

程彎彎警惕的後退一步，卻一腳踩空，差點摔進剛流滿了水的稻田裏……趙富貴離得近，連忙來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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