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嫋嫋。
灶房裏開始燉湯,買來的大骨頭燉玉筍,這是一道營養全麵的膳食湯。
豬和野菜一起炒,多放點油,味道也很不錯。
五花切四四方方的小塊,放在鍋裏燉爛,做甜膩的紅燒。
鍋子裏燜著白米飯,米飯的清香混合著香味在院子裏彌漫開。
趙四蛋正在切碎野菜喂小鴨子,一聞到這個香味就忍不住了,口水直往下流。
程彎彎瞪他一眼:“等你大哥二哥三哥回來才能開飯。”
趙大山去地裏除草施去了,不管白日賺了多錢,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下地,對農民來說,土地才是最本的東西。
趙二狗去山上挑水,裏正安排人在半山腰靠下的位置挖了個蓄水池,大河村的人挑水很近,一來一回大概一刻鍾的時間。
趙二狗挑了四桶水回來後,就上山幫趙三牛砍柴,柴砍回來堆在院子裏,等吃完飯後再來劈。
程彎彎走到院子門口,準備去趙大山回來吃飯,剛走出去,隔壁王嬸子就衝低聲道:“大山娘,你們出門後,大山媳婦一個人去地裏拔草,在田埂上摔了一跤,幸好我家大麥看到了把扶起來,不然怕是得出事。”
程彎彎愣了一下。
從鎮上回來後,慧娘看著和往常沒什麽異樣,還指揮慧娘做飯,忙的團團轉。
“謝謝泥鰍娘。”
程彎彎轉進屋。
看到吳慧娘坐在凳子上歇息,一看到進來,吳慧娘立馬站起,趕檢查鍋子裏的。
的眸子瞇起來,的大兒媳這是在強撐。
走過去,按著吳慧娘坐下:“你子覺怎麽樣?”
吳慧娘忙搖頭:“娘,我很好,沒啥事。”
“四蛋,你去把鄭郎中請過來。”程彎彎吩咐了一聲,強行拉著吳慧娘躺在了床上,“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不許一個人強撐。”
吳慧娘的聲音哽咽起來:“娘,是我太沒用了,我沒啥子能力,家裏賺錢的事幫不上忙,還摔了一跤讓娘擔心了……”
“誰說你幫不上忙?”程彎彎開口,“每天晚上準備冰你沒幫忙嗎,家中每頓飯不是你做的嗎,收拾院子洗服,哪一樣不是你幹的?我們白天去鎮上賣冰,你還挖了這麽多野菜……要是你倒下了,這些活兒就沒人做了,家裏也會一鍋粥。慧娘,以後,不許看輕自己。”
吳慧娘紅著眼眶。
今天是真的嚇到了,本來是想去地裏拔草,等大山回來後也能輕鬆一點,可田埂上淋淋的,一腳沒踩踏實,就摔地上了,幸好大麥經過,不然還不知道在水田裏躺多久。
一回來就發現下見紅了,嚇得在床上躺了兩個時辰才緩過來,好些之後,趕上山挖野菜喂鴨,然後開始裁布做服……總之一整天都在忙,忙著忙著就忘了自己下見紅的事。
直到此時婆婆問起來,才覺自己的小腹一直作疼。
突然開始害怕,要是孩子保不住了可咋辦……
不多時,鄭郎中就來了。
鄭郎中是大河村的赤腳醫生,不過年不好,家家戶戶都窮,平日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病,大家都是靠自己強撐過去,鄭郎中已經很久沒有出診了。
聽說吳慧娘子出事,村中一些無事的婦人都跟著一道過來。
一個鄭郎中,引來了七八個圍觀的婦人,都在院子裏等著看是啥況。
村戶人家沒什麽男大防的規矩,鄭郎中的手指直接搭在吳慧娘的脈搏上,好半晌之後才道:“脈象有些不穩,不算嚴重,我開一些安胎藥即可,不過安胎藥不便宜,大山娘若是確定要,就讓四蛋跟我回去配藥。”
程彎彎點頭:“自然是要的,鄭郎中隻管開價。”
鄭郎中緩聲道:“出診費是三文錢,安胎藥一包五文錢,大山媳婦這個況至得吃三天,一天三頓,一共是九包安胎藥,加起來四十八文錢。”
吳慧娘一臉刷白:“娘,我覺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安胎藥……”
“你說了不算。”
程彎彎將按回去,轉去隔壁屋取銅板,今日賺來的銅板都鎖在櫃子裏,數出四十八文錢,走出來遞到鄭郎中手中。
站在門口的婦人們,就見到嘩啦啦的幾十個銅板進了鄭郎中的腰包。
“誰說大山娘待兒媳來著,以後誰說這話我呸誰一臉。”
“大山娘這是賺到錢了吧,你們聞聞,灶房裏有香味呢,這年頭還能吃,可見賺了不。”
“我剛剛看了一眼,是大骨頭燉玉筍,大骨頭不算貴,十文錢能買一大。”
灶房裏的破鍋煮著骨頭湯,其他的和飯蓋著鍋蓋,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掀開看是什麽東西,都以為院子裏的香就是豬骨頭傳出來的。
“十文錢咱們也不是買不起,家裏都有玉筍,回頭也燉一鍋湯。”
“唉喲,我記起來了,昨兒我家丫頭送了兩斤燈籠草過來,大山娘還欠我們家四文錢,大山媳婦請了郎中,大山娘不會沒錢付給我們了吧?”
“說起來,前幾天的蛋大山娘都還沒給我們呢!”
程彎彎將鄭郎中送出去,趙四蛋跟著去取安胎藥。
吳慧娘沒事,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來,臉上也浮現出笑容:“各位嫂子嬸子稍微等一會,我現在就給大家把賬結清。”
這話放出去,村子裏來了不人,燈籠是孩子送過來的,來算賬的都是家中大人。
程彎彎讓趙二狗搬了一張桌子放在院子裏,一個碗裏放著四五十個銅板,另一個碗裏放著七八個蛋。
笑著道:“一個個來,不要急。”
“泥鰍娘,四文錢,兩個蛋,拿好了。”
“鐵柱娘,兩文錢,一個蛋……”
程彎彎的記憶力很好,跟這些人記的分毫不差,很快就把所有賬都結清了。
村中婦人擔心程彎彎賴賬,所以才親自來要債,這會兒分文不把賬算清楚了,這些婦人不由又有些擔心的問道:“趙大嫂子,這燈籠還收嗎?”
程彎彎依然是笑著:“自然是收,還是老價錢,兩文錢一斤。”
村中婦人對這個價格十分滿意,山上燈籠一大把,隻要摘到手就是錢,這些錢都是白得的。
反觀趙大嫂子,辛辛苦苦幹了一天活,好不容易賺到的一點銅板,看了個病,清了一回賬,就啥都不剩了。
人群裏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大嫂,一斤才給兩文錢是不是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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