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

人之初。

屋子裏四個孩子流背這句話，學會背還不行，還要會認字，最好能學會怎麽寫。

隻有趙四蛋學的最帶勁。

趙大山和趙三牛一臉苦瓜相。

吳慧娘盡力跟上節奏，心思比較細，認字學的不算慢。

這個夜晚，在朗朗讀書聲中結束。

睡到大半夜，程彎彎突然聽到院子裏的鴨鬧騰起來。

連忙起出去，就見隔壁的王嬸子已經大聲罵起來了：“天殺的黃鼠狼，把我家鴨子咬死了兩隻，泥鰍，大晚上的別追了，你兩條追得上它四條嗎？”

程彎彎連忙去看自家窩，兩隻鴨子的脖子被咬破了，淋淋的，數了數，死了兩隻鴨，了一隻小，應該是被黃鼠狼給走了。

趙四蛋眼眶紅紅的把兩隻死鴨子給埋了。

鴨子買回來之後，大多時候都是他在喂食，他對鴨子的很深。

趙三牛咬牙道：“之後我就在院子裏打地鋪，一定要活捉黃鼠狼烤了吃！”

王嬸子的聲音從隔壁傳來：“黃鼠狼跑得快，你捉得住才有鬼了，看來得養一隻狗，不然家裏的鴨全都會被黃鼠狼給。”

程彎彎問：“泥鰍娘知道誰家有狗崽子嗎？”

確實該養一條狗，夜裏有什麽況可以第一時間把睡死的人醒，能防賊。

而且狗是雜食，很好養活。

“明兒一早我回娘家問問。”

這事兒雖然給了王嬸子，但是第二天去鎮上送貨時，程彎彎還是在鎮上走了一圈，但街上並沒有賣狗崽子的。

這三天送貨，程彎彎手上過明路的現銀有了三兩多，等吃冰的季節過去，賺來的錢應該夠把山腳下的那塊荒地買下來。

年底買地，農閑挖塘，開春就能蓄水種植玉筍了。

在鎮上逛了一圈，買了些必要的調料，又去裁店買了一些針線，各種都買了一點。

準備打道回府時，一個中年男子坐著馬車飛快追了上來：“我是凰鎮悅來酒樓的徐掌櫃，不知大嬸這邊還能勻一點冰出來嗎？”

程彎彎出商業的微笑：“不知徐掌櫃一日需要多？”

“悅來酒樓雖不是凰鎮最大的酒樓，但生意也還行，一天應該能售出一百碗。”

徐掌櫃並沒有端著架子。

他兒子在南府書院讀書，前幾天就跟他提起過冰，但他並未當回事，以為就是普通的小吃換了個比較解暑的名字。

誰能想到，短短兩天過去，冰竟了大多酒樓的標配。

凰鎮的醉仙樓，就有冰，以前悅來酒樓的老客戶，為了吃一口冰，全都跑到醉仙樓去了。

他到打聽，才知道原來冰是出自這位大嬸之手。

於是，他迫不及待的趕來了。

若是程彎彎沒找到人幫忙洗冰，這單生意還真不敢接。

但現在有趙有銀和趙有財任勞任怨洗冰籽，又有孫氏馬不停蹄剝石花籽，生意確實能繼續擴大。

笑瞇瞇的應下來：“行，凰鎮的悅來酒樓，一天一百碗，兩文錢一碗，明早我帶兒子去送貨。”

徐掌櫃連忙從袖裏掏出二十個銅板遞過去：“這是訂金，此事就這麽說定了。”

程彎彎多看了徐掌櫃兩眼，提前訂金是一種契約神，也表示這位徐掌櫃信任，有契約神的人，很適合開展深度合作。

和徐掌櫃道別之後，程彎彎和趙三牛回到大河村。

剛到家，一隻黑的小狗崽子就撲了上來，抱著程彎彎的不停的撒。

趙四蛋蹬蹬蹬跑過來：“娘，這是王嬸子送來的小狗，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小黑，不？”

趙三牛搖頭：“小黑聽起來太弱了，大黑吧。”

趙四蛋皺眉道：“唔，那就聽三哥的吧，以後就你大黑啦。”

程彎彎：“……”

家裏的小都是用命名，大黃二黃，大紅，大黑。

彎腰將小狗崽抱起來，這隻狗應該是有一個月大了，但很瘦，上一都是骨頭，想想也是，年這麽差，人都沒有吃的，哪有能力養活一隻畜生。

不過既然到了他們家，那以後就是家庭中的一員，他們吃什麽，大黑就吃什麽。

程彎彎讓趙四蛋去家裏拿兩個蛋出來，揣著蛋到了隔壁王嬸子家裏，王嬸子正在做午食，鍋裏燒開了一鍋水，把和了水的黑麵扔進去，再攪拌野菜，水很多，野菜也多，糊糊幾乎看不見，而且也沒有放鹽。

一家之主王永跟著縣令一起走了，家裏就一個大人四個孩子。

大麥，小麥，泥鰍，還有個最小的妹妹，小芽。

地上有一隻土黃的小狗跑來跑去，同樣很瘦，一看就營養不良。

“大山娘，你咋來了？”

王嬸子停下手中的活走了出來。

程彎彎兩個蛋塞過去：“我也不知道一隻狗崽子要幾個銅板，給兩個蛋不？”

“狗崽子不值錢。”王嬸子連忙推辭，“這狗崽子上沒，瞧著也活不了幾天，我回娘家的時候，村裏大爺正準備把狗崽子扔山上去喂狼，兩隻狗就是白撿的，哪能要你家蛋。我家準備吃飯了，你趕回去吧，走走走！”

王嬸子將程彎彎直接推出了院門。

程彎彎看著手裏兩個沒能送出去的蛋，無奈的歎了口氣。

俗話說人窮誌短，王嬸子雖窮，卻從不貪別人一口吃的，這樣有骨氣的人，值得敬佩。

一走。

王嬸子就看著家裏四個孩子道：“這狗崽子生下來一口都沒喝過，養狗的大爺說應該活不了幾天，我要是收了的蛋，等狗崽子死了，不得找我賠命，一個胡攪蠻纏的潑婦，我可惹不起。”

大山娘不怕自己婆婆就算了，竟然連縣令大人都不怕。

四個孩子也齊齊點頭。

吳慧娘已經做好了午餐，煮米飯的時候盛了一點點米湯出來喂小狗崽。

小狗崽大概是真的沒吃過多東西，呼哧呼哧就把一碗米湯給喝了，纏著吳慧娘還要吃。

吳慧娘溫的道：“你還太小了，一頓隻能吃這麽多，晚上再給你加量。”

小狗崽委屈的嗚嗚了兩聲，隻好趴到院子的樹蔭下去睡覺。

程彎彎覺到這隻狗神真的不太好，怕是真的如王嬸子所說活不了幾天。

趁家裏幾人不注意，給小家夥喂了點狗類抗生素之類的藥，還買了點狗，藥混合進裏。

加了藥的喂下去，過了一會兒就神百倍，剛剛還一直纏著吳慧娘，這會直接認程彎彎當娘，一直抱著大不願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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