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又豎起了一座新的墓碑,周圍隻寥寥站了四個人。
喬眠,沈雲黎,前天晚上和去餐廳的男人,以及秦懷青。
天空又飄雪了,喬眠穿著黑的風站在墓碑前,照片上的人依舊漂亮,那張照片喬眠記得,是最喜歡的一張照片,爸爸拍的,當初一直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喬眠平靜地著照片,隻是心卻一直往下沉。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沒有說那麽過份的話,沒有把酒倒在臉上,現在會不會還活著?
是覺得這個世界不值得留了嗎?
總是這樣,不管自己需不需要,總是先離開,而喬眠,永遠是被拋棄的那個。
眼睛很酸,很酸。十年的怨恨忽然就散了,喬眠有點不甘心,如果們再努力一下,是不是還有緩和的機會?
聽著邊孩紊的呼吸,沈雲黎牽著喬眠冰冷的手,十指相扣。
秦懷青走到喬眠麵前,想安卻又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口:“你媽媽這輩子都漂亮,不想等惡化的時候化療,很早以前就決定這麽走了。”
好像能看喬眠的後悔和自責,秦懷青想抱抱,卻沒有手。
“之前你媽跟我說,想和你爸爸葬在一起,但前兩天忽然又說隨便找個地方就行。”秦懷青著墓碑上的照片,這個在商業裏沉浮了一輩子的男人,也漸漸紅了眼角,“但我覺得,你媽媽還是想待在你爸邊的。”
秦懷青把骨灰盒放到喬眠手裏。
喬眠終於忍不住了,哭得泣不聲,手哆嗦的幾乎要拿不住手裏的盒子。很後悔,後悔前天晚上說得那些話。
“以後遇到什麽事可以找我。”秦懷青著喬眠,沒再說其他。
喬眠沒有答應,或許可以原諒十幾年對不聞不問的媽媽,但秦懷青對來說,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如果他真的在乎,這幾年一個人在法國艱難生活的時候,他又在哪?
喬眠在想什麽,沈雲黎隻著的手著的溫度,就能明白。他把喬眠往懷裏攬了攬。
人這一輩子圖什麽呢?死了之後也隻是一把灰,一個小小的盒子。
薑思煙跟了秦懷青十幾年,卻也恨了他十幾年。
是喬眠的,但每次看見喬眠,就會想起喬雲海,想起自己對他的背叛,但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彌補了。
隻字不提喬雲海,可心裏全是喬雲海。
回國後,喬眠和沈雲黎先去了陵園,將薑思煙安置好,幾乎在那裏待了一整天,好像要把這三年多來所有的話都說完。
A市的冬天很冷,沈雲黎給帶上帽子,就陪這麽一直坐著。
離開的時候,喬眠的眼睛又紅又腫,抬頭著沈雲黎:“叔,我隻有你了。”
沈雲黎心頭一,好像被的小手攥住心髒,隻想把命都給。沈雲黎低頭,兩個人鼻尖相互抵著:“寶貝,我們結婚吧。”
結婚兩個字實在太過意外,喬眠眼睛裏倒映著男人深的臉,漸漸蔓延,全每一條神經都變得敏,開口,聲音有點哽咽:“你確定要在這裏跟我求婚嗎?”
“嗯,當著你爸媽的麵不好嗎?”沈雲黎環著的腰輕笑。
喬眠腦子很,總是被老男人的意外驚喜嚇到,忍不住嘟:“不好,我還沒想好呢。”
沈雲黎很意外,他以為一切都是水到渠,沒想到小東西腦子還很清醒。
兩個人從陵園出去後回了酒店,家裏這麽久沒人住,打掃起來要費一番力氣。
喬眠想讓薑思煙快點回到爸爸邊,沈雲黎在法國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兩個人在酒店住了一晚上。
坐在出租車回家的路上,喬眠心裏五味雜陳,時隔幾年,又回來了。無論中間多坎坷,他們終究是走到了一起。
喬眠輕輕靠在沈雲黎肩上著窗外的景,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可A市已經變了很多。
“回家一起打掃衛生。”沈雲黎將的臉扭過來,讓看著自己。
“還沒結婚就開始榨我了是嗎?”喬眠眼睛一瞪。
沈雲黎笑著試探:“那要不請個阿姨?”
喬眠停頓了兩秒:“還是算了。”
沈雲黎對喬眠的了解,喬眠自己都想像不到。除了還沒被他吃外,的小癖好習慣,沈雲黎一清二楚。
比如說從小到大都不喜歡讓阿姨來打掃家裏的衛生,自己一個人這裏掃掃那裏,很主人這個份帶來的快樂。
沈雲黎一手拖著行李箱,一隻手拉著喬眠回了家。
門剛打開,喬眠站在門外不敢往裏進,和當年沈雲黎第一次帶來新家一個反應,怯怯的。
沈雲黎也不催,隻輕輕拍了拍的肩。
喬眠緩緩吸了一口氣,邁了進來,站在門邊環視著周圍的一切。沙發茶幾都蒙上了白的布罩,但所有的擺設都是記憶中的樣子,這讓喬眠有種錯覺,仿佛離開的這幾年隻是一場夢,實際上一直都在這裏。
臺上的花花草草卻長得茂盛鮮豔,進來的那一瞬間,喬眠就覺得渾暖洋洋的,堵塞在一起的難過和在外流浪太久的彷徨,都不見了,除了安心還是安心。
喬眠轉圈住沈雲黎的脖子,兩個人的呼吸纏在一起:“真好。”
門都還敞著,沈雲黎笑了,一邊低頭吻在的上,一邊將門關了。
原本隻是一個輕吻,可沈雲黎越來越控製不住,在所有變得不可收拾之前,喬眠躲開了他的錮。
“到都是灰,坐的地方都沒有呢。”隔開一個安全距離,喬眠呼吸有些。
把箱子放在一旁,沈雲黎也不再逗:“去你房間看看嗎?”
喬眠著不遠的房間門,點了點頭。
和預料的一樣,連客廳都沒有變化的房間更是和三年前一個模樣,但喬眠還是忍不住得。
“有沒有睡在我房間?”喬眠想起了他穿著浴袍站在床邊拍的那張海報。
“很多次。”沈雲黎在背後輕輕環住的腰。
喬眠不在的這三年,的房間就變了沈雲黎續命的氧艙,好在在氧氣就要消耗殆盡的時候,終於回來了。
喬眠打開屜,的手機靜靜地擺放在那裏,幾年前的款式現在已經有些過時了,但外表還是那麽新。
“累不累?累得話我們就阿姨,別逞強。”沈雲黎怕這一路顛簸不了。
“不累!”喬眠轉過和沈雲黎麵對麵站著,“我們現在開始吧。”
回家的興太過強烈,喬眠又恢複了主人的責任,想把他們的家——他們兩個人的家,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休息一會兒好不好?”沈雲黎下抵在喬眠的肩膀上,原來撒這種事不止喬眠信手拈來,沈雲黎也駕馭的十分嫻。
喬眠脖頸的,真的很佩服老男人時不時表現出的孩子氣,總讓忍不住心,然而這次喬眠隻了他的腦袋:“你是想睡在落滿灰的地板上還是落滿灰的床上?”
“想睡在你上。”
傍晚昏暗的天裏,男人的眼睛黑得發亮,像森林裏捕食的狼,眼睛閃爍著幽幽的。
大尾狼出了尾,小白兔被吃得死死的。
閉的空間,周圍所有擺設都是悉的,全都染上了他的味道,喬眠臉忽然紅了。
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裏麵有句話一直記得很清楚:你知道你們一定會上床,但都不知道會在哪一天上床,這就是最好的時。
而喬眠現在,知道了。
“我就說他們還沒回來呢,來早了吧!”
氛圍越來越濃,兩個人眼裏都彌漫出了|和|織的火,然而,一切都在夏晟聞的說話聲中戛然而止了。
“咳……”喬眠移開視線輕咳了聲,然後調皮地了沈雲黎的臉,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間。
沈雲黎臉黑的,幾乎融進了漸漸暗沉的夜,現在,他很想把夏晟聞趕出去。
“夏叔,你們怎麽來了?”喬眠從房間出來,看到星野蘇姐姐也在,手裏都提著東西,瓜碗瓢盆和各種食材……
“你們回來了?我哥還擔心你們在酒店呢。”星野把食材先放到了茶幾上。
“這不是擔心你們兩個人收拾不過來嗎?”善解人意夏浪浪。
“其實我覺得沈總更想把我們趕出去。”活得明白蘇助理。
喬眠把他們帶的東西放好:“怎麽會,剛才還懶得收拾想阿姨呢。”
而沈雲黎從房間出來,直接走到夏晟聞邊,手進他的口袋將那套備用鑰匙,沒收了。
夏晟聞看著好兄弟冷酷的表,心裏一痛:“不是爸爸每天來看你的時候了!小喬回來就不需要我了是嗎?”
蘇容:“知道就好。”
星野:“別說出來。”
喬眠在旁邊看得直樂,這麽多年了,夏叔還是生活在食鏈底端。
“不是要打掃嗎?開始吧。”沈雲黎笑著朝夏晟聞揚了揚手裏的鑰匙。
幾個人一起收拾還是快的,喬眠把床單被罩扔進洗機,都換新的,隻是去臺晾服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他不在誰給這些花花草草澆得水?
“沈雲黎,你是不是在家藏了人?”喬眠掐了一下正在吊燈的男人。
掐的一點都不疼,反而很,沈雲黎一站在了地毯上:“藏隻貓也活不下去。”
“那是誰在照顧你的小花小草?”喬眠指了指臺。
“當然是許阿姨,”星野邊拖地邊聽他們鬧,正好經過喬眠邊,他看著自己的小姐妹笑了,”許阿姨過幾天就會來一次,你幹脆泡在醋壇子裏得了。”
沈雲黎滿臉寵溺縱然地著,喬眠臉上忽然有些掛不住,搶過星野手中的拖把:“泡在醋壇子裏也很幸福,這得等你了朋友才知道。”
喬眠對著星野嘻嘻一笑,星野的臉跟變戲法似的,瞬間就拉了下來。
“星野你要是再不往家帶個孩兒,爸媽就要給你男生了。”夏晟聞在桌子,他爸媽已經懷疑過很多次親弟弟的取向了,都被他給擋了下來。
“那你跟嫂子趕結婚,再生個孩子,到時候他們還能想起來我嗎?”星野一點都不慌。
夏晟聞轉著蘇容,笑得極浪:“,什麽時候去領證?”
蘇容輕揚下:“數清了嗎?”
夏晟聞:“……”
幾個人一起收拾,還是很快的。他們帶的鍋和食材,是想在家裏煮火鍋,八點的時候終於吃上了晚飯。
窗外寒風呼呼吹著,房間火鍋冒著騰騰熱氣,坐著的都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人,笑聲也好,爛話也好,在這個冬天還有什麽能比這幅畫麵更溫暖呢?
“希我哥和嫂子早日領證!”
“希星野今年找到喜歡的人哈哈哈!”
“小喬和雲黎生個足球隊!”
“都好好的!”
“好好的。”
玻璃杯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每個人的笑聲都被定格了,封印起來保存在時的長廊,每個人,都越來越好。
這種時候酒總是不夠喝,雖然吃火鍋喝沈雲黎酒架上那些紅酒有點暴殄天,但有什麽關係呢?開心就好。
喬眠起去沈雲黎房間拿,隻是拿了酒剛轉,就發現沈雲黎也跟了過來。
“他們怎麽還不走?”沈雲黎抱著喬眠,在頭發上輕蹭,忍了一晚上委屈極了。
喬眠卻樂得不行,像哄孩子一樣拍著老男人的背:“夏叔這麽你我都要吃醋了,允許你再喝一點。”
喬眠拉著沈雲黎回到客廳,卻發現他們三個已經不在餐桌前了,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我們走了,你們房花燭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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