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鸞看見他眼底約的，也覺有點過意不去，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和他商量著，

“大半夜的回來，驚擾了各方，這是我思慮不周的意外。下回我等天亮了再回來？”

裴顯： “……”

裴顯沉默了很久，勾了勾，笑了。

“還有下回？”他淡聲問，“什麼時候，怎樣打算？阿鸞仔細和小舅說說看。”

作者有話說：

【1】武侯：古代夜裡巡邏的武警

明天上夾子，更新推遲到晚上，明天早上不要等，麼麼噠

【頭頂芝芝莓莓謝投喂】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聲聲烏龍 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一念、Lorraine 10瓶；34349384 8瓶；莫失莫忘 7瓶；夜聲簌簌、莫妮卡 5瓶；一起來喝壩壩茶 2瓶；此刻安然 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裴顯不經意地換了稱呼。

從論皇權尊卑的君臣， 變了論尊長輩分的舅甥。

他心自小沉穩，泰山崩於前而不變，因此總是顯得從容篤定， 被京中朝臣公推一句‘中有丘壑，難得之帥才’。

但坐到了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位子上， 生殺予奪在一念間，有幾個是真正好脾氣的。

他尤其不喜歡已經掌控在手裡的東西突然節外生枝， 產生變數。

薑鸞不輕不重的一句‘下回’， 仿佛金丸落進了深潭裡， 看似連細微漣漪都未驚起，誰又知道波瀾不興的水面下如何呢。

宮門四周火把明亮， 薑鸞在燈火下穿過宮門往裡走，裴顯背著手在燈火下看。

他剛才拋過來的那句問話， 薑鸞就沒打算搭理， 索裝作人多嘈雜沒聽清， 什麼‘仔細說給小舅聽聽’，自己心裡的打算， 在人前一個字都不肯提。

“累了。”

薑鸞借著那句不遠不近的親戚稱呼，直接裝傻賣乖，抬手掩住呵欠，直接把話題岔開，

“睡得太， 個頭長不高怎麼辦。早些送阿鸞回去休息吧。”

這邊明晃晃地裝聾作啞，裴顯居然也不再追究。

他從容出手掌，聲音甚至稱得上溫煦，

“阿鸞累了就休息， 莫要再說什麼‘下回’之類的玩笑話。天不早了， 小舅護送阿鸞回臨風殿。”

四名披甲近衛走近過來，分左右前後位置，往前後各自一站，四個人把圍在中央，無聲地催促往前，說是護送也可以，說是押送更妥當。

裴顯隻虛虛手，做出個接過來的姿勢，便收了回去，依舊背著手走在側邊，不不慢地問了句，

“阿鸞深夜出宮，去哪兒玩了。怎的又哄了文鏡去。文鏡這兩個月的罰，比他過去兩年都多了。”

薛奪在旁邊拿手肘推了文鏡一下，示意他趕過去告罪求個輕饒。

文鏡自己也聽到了，抿了，像個被大人抓住錯的孩子，自己卸了刀和腰牌捧在手裡，沮喪地往路邊一跪。

他這下跪得重，膝蓋落在石磚地上時，周圍人都聽到一聲咚的沉悶聲響，裴顯卻仿佛沒看見、沒聽見，依舊極和煦地對薑鸞說話，“走吧。”

薑鸞回看了眼垂頭喪氣原地跪著的文鏡，沒挪步子。

“怎麼。”裴顯笑得溫文又涼薄，“闖得了禍，見不得罰？”

薑鸞琢磨了一會兒，覺把文鏡丟在這兒他恐怕要完。

趕在裴顯出聲催促之前，踩著馬靴靈活地蹦過去幾步，踩在路邊凸出的青磚石上，站高了兩寸，在近打量了幾眼，突然開口，輕輕巧巧喚了句，

“裴小舅。”

“嗯？”裴顯明顯地頓了頓，準備開口說的話咽在嚨裡。

自從臨風殿裡按頭認親的那夜，薑鸞還是頭一回當眾這麼喊他。

薑鸞哪裡危險往哪裡站，踩在宮道邊緣的青磚尖上搖搖晃晃，裴顯皺眉盯看了幾眼，手臂過來。

夏季紗製的袍沾著珠氣，袍袖下的手臂結實有力。他直接扯著寬松的小郎君袍袖把人從青磚石上拉下來，隨即放開了。

“裴小舅面不太好看。”薑鸞歪著頭打量裴顯的神，

“心裡又惱火了？其實，我只是出去了一趟敦義坊，見了淳於長史，吩咐他去看看我的新宅子。來去的路上到了不夜裡巡視的武侯，一查便知。”

“別罰文鏡了。從晚上溜出宮到夜裡去敦義坊找人，都是我的主意。”輕描淡寫地道，“我曾和你當面說過的。我做的事，衝著我來。”

裴顯在兩邊宮燈火把的映照下轉過，正面對著，邊慣常勾起一抹看不出真心假意的笑容。

“用盡手段，哄著騙著文鏡犯錯的是你。”

“如今當眾替他求擔責的也是你。”

裴顯的材修長，肩膀寬闊，燈火下微微傾過來，刻意放緩的聲線沉穩鎮定，甚至給人一種推心置腹的錯覺。

“阿鸞，我已經說了聖人，放你出宮開府。公主府都賜下了，公主府長史人選也定下了，你卻還折騰個不休——到底想要些什麼呢。”

薑鸞整個人都陷進大片影裡。

生得一雙盈盈潤澤的眼睛，看似輕靈而，卻毫不退，烏眸裡映出周圍火把跳躍的明亮的，專注凝視著對方，再開口的時候，言語裡一打人心的力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