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總覺得好似犯錯了,一點兒不敢瞞,說個清楚。
方圓兒自來到這個世界,就有父兄母親嫂子護著,遇到的惡人頂多是碎婆娘。
哪里聽說過還有這樣虎狼一樣的族人啊!
“就沒有王法了嗎,你們為什麼不去縣衙告狀!”
那婦人掉了眼淚,抱著兒子哽咽。
“我們孤兒寡母,族人一句為了我們好,就勝過我們一百句了。
天下之大,無容。
只求小姐給我們一條生路,我們當牛做馬,必有后報。”
顯見,路上小藥已經把方家的形說給這娘倆兒聽了。
這婦人夫家姓吳,兒子吳巖。
吳家在他們村里因為兄弟多,族人占了小半個村子,所以很是囂張。
其實放到整個縣城就不夠看了,特別是對上方家這樣的新貴。
所以,對吳家母子來說是天大的災難,對于方家卻不是問題。
這也是孫老大夫愿意牽線搭橋的原因。
畢竟,他不可能眼看著是麻煩,還要引到方家去。
方圓兒又問了一些細節,比如吳嫂子擅長廚活兒,針線也不錯。
吳巖讀過兩年書,基本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都悉。
方圓兒滿意,就點頭同意了這事。
“按照市面的價格,你們母子兩個死契要三十兩的賣銀子。
若是你們沒有異議,就去縣衙簽一份契書吧。”
“沒有,我們母子愿意進方家做奴仆。
一定一心一意為主家盡心,只求主家保我們不欺辱。”
吳嫂子磕頭,想必賣也是實在無法之下的法子了。
方圓兒親手扶了們母子起來,應道。
“我們家里人很和善,不會苛待你們。
以后天長日久,你們就知道了。”
說著話兒,從腰側的挎包里,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還有十兩銀子,直接遞給了吳嫂子。
吳嫂子沒想到,還沒等簽契約,就能收到銀子。
心里的幾分忐忑,也就消散很多,起碼主家行事不是小氣刻薄的。
正巧,這個時候方老二趕了馬車來接,打算帶了妹妹再去接媳婦兒。
聽說妹妹給家里買了使婆子和書,他也不驚訝。
妹妹的主意大著呢,就是父母不同樣,只要認定了,也是要做的。
更何況吳嫂子母子確實瞧著也不錯,是個本分人。
他直接趕了馬車,帶了孫家的藥和吳嫂子母子,就一起去了縣衙。
縣衙里都是人,消息也靈通。
后衙的老夫人從老家趕來的路上,得了方家的照拂。
就是如今,老夫人也常帶了爺小姐去方家走。
這幾乎是小吏和差役們都清楚的。
于是,不同于前幾次,方老二這次被熱迎了進去。
這個喊著方二哥,那個倒茶拿點心,各個好似親兄弟一般親近。
方老二也是禮數不缺,說笑間就把吳嫂子母子的契紙辦了,也上了檔子。
待得出門時候,方老二邀請大伙兒去餃子館嘗個新鮮。
眾人自然高高興興應了,花花轎子抬起來,都是臉上有的事兒。
待得辭別差役們,回了孫家藥鋪,方圓兒謝過孫老大夫,約好下次過來給他帶好吃的。
結果,不等上馬車。
吳家的族人就呼啦啦十幾號找過來了,這個喊著孫老大夫要人,那個張羅要去衙門告狀。
方圓兒把嚇得厲害的吳嫂子攆去車上,拉了吳巖站在車門邊。
方老二拿出兩張契紙,冷著臉呵斥。
“睜開你們的眼睛,看好了!
以后吳嫂子和吳巖兩個就是我方家的奴仆,別說打罵買賣,就是多說一句話,都要經過我們方家的同意!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貪心是禍!適可而止,否則家破人亡,你們可怪不得誰!”
說完,他跳上馬車,就出城去了。
吳家人被唬了一跳,還想追上去的時候。
藥鋪的小藥已經幸災樂禍嚷開了,“有膽子,你們就去梨花坳要人。
看看你們有沒有命出來!那可是方家!
方家三公子剛剛中了府試的第三名,秀才老爺!
同方家走好的,那是縣令家里的老夫人!
就你們這樣的,欺負孤兒寡母就算了,敢欺負方家!
哼,有你們后悔的!”
金河縣不大,什麼事幾乎都能傳開。三年一府試,整個縣城就中了兩個秀才。
自然也是人人皆知!
這是方玉低調,依舊閉門苦讀,除了先生和同窗,很在外喝酒應酬。
但這可不代表,縣城無人知道他的大名,不代表方家還是原來的平頭百姓!
方家如今不算權貴,也是半個鄉紳了。
而吳家只是個小小地頭蛇,只在村里耍橫罷了。
吳家人權衡半晌,到底灰頭土臉回村去了。
小藥簡直歡喜的跳腳,得意的不。
正好孫裕興從縣學回來,見他這個樣子,待得問明白,就道。
“每次來都沒好事,真是會惹是生非。”
“爺,您說什麼?”
小藥沒聽清,問了一句,惹得孫裕興瞪他,扭頭進了后院兒。
不說藥鋪這邊,只說方圓兒和方老二帶了吳嫂子母子,又接了王氏到家。
全家也是看的無奈,丫鬟沒買回來,倒是使婆子和書先買齊全了。
但人也退不回去,世又可憐,難得是本分老實的,就只能接了。
于是,吳嫂子母子就在方家落了腳兒。
吳嫂子住了耳房,吳巖跟著方玉在后院兒。
雪一場接一場的下著,餃子館的生意卻一直紅火。
就是村里人閑下來,也愿意到餃子館聚聚,說幾句閑話兒,看看熱鬧。
一晃兒王氏和劉氏的肚子也過了三個月,兩人閑不住,每日都跑去餃子館幫忙干活兒。
而家里留了趙金蓮,照看著繼續苦讀的兒子,淘氣的孫子,還有滿腦子古怪主意的閨。
當然,有了吳嫂子母子之后,家里的活計不用再沾手 ,也是輕快很多。
可以給兩個未出世的孫子孫做點兒針線了,另外也臨近年關,總有年貨要準備。
吳嫂子勤快,話也不多,吳巖更是機靈,平日還同方玉開始重新讀書。
這可把吳嫂子歡喜壞了,越發盡心盡力。
這一日,方玉進城去給先生功課。
回來時候天已經黑了,馬車上居然帶了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天寒,小姑娘卻只穿了單,凍得半死,臉烏青。
雙腳卻只有一只穿了鞋子,還著腳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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