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寧姝言出了殿之后，竟發現燕側妃在大殿中站著。

聽到靜后轉過來，盈盈福：“貴妃娘娘。”

寧姝言這才發現小腹微微隆起，顯然懷六甲，蓄起一抹溫然笑意，和悅道：“燕側妃不必多禮，本宮還未恭喜燕側妃。”

燕側妃角掛了淺淡的笑意：“多謝貴妃娘娘。”

言罷抬頭著寧姝言致如畫的面容，這也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

那盛世的臉上，皮白皙細膩，如玉般泛著瑩瑩華。最好看的莫過于那雙含水的杏眼，著深深的，好似皎潔的明月一般。

可是……這位貴妃娘娘的眉眼之間，當真像極了自己。

寧姝言見這樣凝視著自己，想來也知曉同自己容貌有些相似，便略略尷尬的側過頭去。

燕側妃苦笑一聲：“貴妃娘娘仙姿玉貌，也難怪能夠讓皇上和王爺都如此喜歡。”

說的很小聲，卻都落了寧姝言耳中，此刻還真有些后悔跟隨蕭煜來了這個地方。

旋即看著，語氣清冷的叮囑燕側妃：“燕側妃注意您的言辭，如今您懷六甲，別因為一些話折損了自己的福氣。”

燕側妃默然片刻，眼里泛起冷，扯了扯角：“妾所言皆是實話，也不怕損了自己的福氣。若是貴妃娘娘不喜歡聽，妾這就告退。”

寧姝言著庭院中耀眼的，波瀾不驚的嗯了一聲。

燕側妃在告退時，又假裝無意般的抬眼了一眼。

殿，蕭煜坐在一旁，貴太妃抖著往他出自己瘦骨嶙峋的手。

蕭煜看著那雙手，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母后，若是母后還在，也和貴太妃年齡差不多。

他出寬大的掌心牢牢握住貴太妃，貴太妃好像放心了一般，含著淺淺的笑容：“皇上啊，近日哀家總是夢到你母后，還有你父皇。”

“哀家當年同你母后一同宮，獨得先帝恩寵，皇上也因此冷落你母后。皇上……你可怪哀家？”

蕭煜看著那歲月滄桑的手，溫言道：“父皇喜歡您，朕又如何會怪您呢？”

時不懂事，他曾怪過。

母后是那樣好的一個人，為何父皇僅僅只寵了幾年就拋之腦后。為何珍貴妃(貴太妃）多年以來榮寵不衰？

甚至他懷疑過，是否因為貴太妃的原因，父皇才不再寵母后。

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經歷的事多了，也漸漸看得開了。

母后逝去后，貴太妃從未針對過自己，所以他相信，并非是一個惡之人。

聽的蕭煜如此說，貴太妃松了一口氣：“這些年，哀家渾渾噩噩的過著，總覺得先皇還在。”

停頓了一下，了兩口氣又道：“先皇在世的最后兩年，哀家也失寵過。但宮中那麼多妃嬪，也唯有哀家和先皇的分最深、最長、最久。”

一口氣說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臉更加的發青，漸漸著氣。

蕭煜連忙道：“朕給您倒杯水。”

“不用了……”貴太妃阻止道。

“哀家……哀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臨終之際，唯一想著的念著的，還是先皇。”

說著眼中漫起厚厚的一層水霧，神思恍惚，氣息奄奄。

在父皇的眾多妃嬪中，想必也只有貴太妃極了父皇吧。因為貴太妃這分真心，蕭煜心中微，勸道：“父皇已逝，在九泉之下也安息了。貴太妃您也安心治病，多幾年含飴弄孫之樂。”

貴太妃搖搖頭：“我自個的，我自己清楚，如今唯有一個心愿，還皇上全。”

蕭煜道：“您請說。”

貴太妃費力的抬起頭，看著蕭煜一字一句慢慢道：“哀家想要同先帝合葬，皇上可否追封哀家為太后？哀家……不想要妃陵。”

蕭煜驚愕不已，臉微變，想也未想就拒絕了：“當年父皇沒有冊封您為皇后，自然也是有父皇的原因。那麼朕定是不可能追封您為太后再同父皇合葬的。”

貴太妃一聽，瘦弱的軀顯的僵無比，的抓住蕭煜的手腕，急切懇求道：“皇上，這是哀家唯一的心愿。你就不能滿足哀家這個老人嗎？”

目死死盯著蕭煜那晦暗不明的面龐，見他不說話，一寸又一寸的絕襲來，子微微發抖。

片刻，又啞聲道：“倘若不能追封為太后就罷了，哀家最想要的是同先皇合葬！皇上，你一定要答應哀家！”

說話間，指甲狠狠的掐著蕭煜的手腕，蕭煜不覺蹙眉，沉聲道：“恕朕不能答應貴太妃。”

貴太妃著他的手一松，兩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澤，呆滯絕的著蕭煜。

蕭煜起，對著和道：“朕改日再看來貴太妃。”

貴太妃看著蕭煜轉的背影，角不由自主的搐了兩下，好似是到極大的痛苦一般，流下了含在眼眶許久的淚水。

口中凄然喃喃念著：“先皇，你同我終究無緣嗎？”

滾燙的熱淚低落在青筋凸顯的手背上，模糊的視線中好像看到了先皇在眼前站著，緩緩出手來。低低道：“皇上……臣妾只是希，可以和你生同衾，死同槨。”

蕭煜出來時，臉上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格外的沉重冷厲。

寧姝言無言跟在他后出了大殿，庭院中好幾朵溫潤的玉蘭花瓣徐徐而落，凄而哀婉。

上了轎輦，兩人都沉默不語。

寧姝言不知曉兩人聊了什麼，但是能猜到貴太妃定是說了讓蕭煜不悅的話。否則，他臉就不會這般難看。

拉過蕭煜的手，這才發現他手心有漉漉的汗，拿起手絹一點點的給他去。

蕭煜著的溫細心的作，眉頭漸漸舒展了一些，聲音低沉道：“貴太妃想要同父皇合葬，朕沒答應。”

寧姝言愕然的抬起雙眼，又聽蕭煜繼續說著：“朕一直覺得，貴太妃是父皇所有妃嬪中最幸福的那個。有父皇的盛寵，還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婚生子，同兒子兒媳還有孫兒共天倫之樂。可是依舊不滿足，甚至還要當太后，朕唯一能給母妃的就是這獨一無二的太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