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劉子走出江北市的火車站,東方泛起魚肚白的天幕上依舊星熠熠,出站口上方的昏黃的燈泡將他拔的影投在廣場上,看到出站口有旅客湧出,拉客的計程車司機和小旅館服務員們如同蒼蠅一般圍過來,但是沒有人搭理他這個一外國遊客打扮的人,只有幾個拿著紙牌子的中年男子有氣無力的沖他招呼著:「南泰縣,南泰縣長途車,上車就走啊。」
劉子並沒有立刻去醫院,而是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輛沒有運營證的黑車去了五號碼頭,直到七點半才從碼頭出來,上已經換了一套服,依舊是長發飄飄,穿半舊灰滌綸西裝,看起來就像是個農村外出務工者。
八點十五分,正是上班高峰期,大街上滿滿當當全是車流,路口擁著大量的電車,綠燈一亮,洶湧而出,市立醫院大門附近,新增設了一排攝像頭,還立起一個新的報亭,裏面一男一兩個年輕人,賣東西心不在焉的,整天盯著醫院大門。
市立醫院正門臨街,后牆靠著一條巷口,三米高的圍牆上玻璃碴子林立,野貓都不敢在上面走,一個流lang漢打扮的人走了過來,瞧瞧遠電線桿上的攝像頭,那是市立醫院保衛科的財產,早就失效了,掛在那裏只是威懾賊而已。
這人下西裝外套團球狀拿在手裏,退後幾步,猛然發力疾奔,雙腳在圍牆上踩了幾下,抓著外套的手竟然住了牆頭,借力一竄,子就越過了高牆,穩穩的落在醫院裏。
劉子曾經無數次出沒於市立醫院,對地形無比悉,他徑直進了住院部大樓,從這裏橫穿兩座大樓可以抵達急診科,混雜在早晨排隊的病人和家屬們之間,不用擔心攝像頭的監控。
路過電梯口的時候,忽然後傳來一聲喊:「劉子!」
回頭一看,竟然是周文,鬍子拉茬眼睛裏滿是,看樣子晚上沒睡好。
「來看病?」兩人同時問道。
「老岳父腦溢住院了,我來陪護。」周文指了指樓上說。
「安排個公務員來幫忙就是,還親自來。」劉子隨口道。
「那不一樣的。」周文勉強笑笑,看起來心疲憊,他提起飯盒說:「你先忙,我去給老頭兒買早點。」
「你忙,我來找個人。」劉子和周文告別後,一路來到了急診科,在觀察室門口他卻停住了腳步,獃獃的看著裏面的景。
老爸躺在病床上,老媽坐在一旁,床頭柜上放著飯盒和不鏽鋼碗,還有一膠袋包子,兩個老人正在吃早飯。
混到現在,也算家大業大,食無憂,可是竟然不能在父母跟前盡孝,父親一生艱辛,臨了還沒怎麼福,就患上了絕癥,想來真是悲從心來。
「你這在門口,到底是進還是不進呢?」背後傳來悉的聲音,劉子驀然回首,正看到方霏推著小車站在眼前。
「咦,大叔是你啊,怎麼頭髮這麼長了。」方霏瞪大了眼睛驚呼道。
劉子推開觀察室的門,側讓方霏進去,然後跟了進去,老爸老媽看到兒子回來了,滿臉儘是欣喜,招呼道:「吃早飯了麼,這裏有包子,小方也吃點吧。」
與此同時,醫院牆外旅行車裏,監視人員正坐在電腦前吃油條,忽然瞥見屏幕里的影,慌得丟下油條,抓起電話通知指揮部。
指揮部設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裏,此刻譚主任正在召開調度會佈置工作,書匆匆忙忙拿著電話進來,向譚主任報告了況。
譚主任立即宣佈會議中止,全部出執行任務,特工們如同彈簧般從椅子上跳起來,湧進電梯下到停車場,清一的軍牌黑平治轎車,車頂上放著藍警燈,嗚哇嗚哇怪著衝出停車場。
但此時正是上班高峰期,江北市又在進行市政建設,道路狹窄車輛擁堵,就算鳴著警笛也沖不過麻般的車陣,譚主任大怒,一邊急協調警疏導,一邊下令現場監控人員出,把目標控制住。
電子監控車裏有三個人,醫院門口的報亭里有兩個人,其中有三個是外勤特工,他們收到命令后,立刻丟下手頭的東西,不約而同的向醫院急診科狂奔而去。
急診科觀察室,門突然被推開,幾張陌生的面孔出現,雖然是普通便裝打扮,但是上那種長期供職於特殊部門所養的氣質卻是遮掩不住的,為首一**喝一聲:「劉子!」
劉子回頭,平靜的說道:「出去,給我十分鐘時間。」
來人哪裏會聽他的話,衝進觀察室向劉子撲來,大有將其生擒活捉的架勢,前面三人是外勤特工,雖然不是突擊手級別,但三個過良好訓練的專業人員對付一個高重都一般的年男子,還是很佔優勢的。
三個特工在撲過來的同時掏出來傢伙,手槍、手銬、電擊的前端閃耀著噼里啪啦的藍火花,劉子坐在椅子上就騰空而起,飛起一腳將正面一人踢飛,整個人橫著就出去了,撞在門框上落下來,拿槍那人剛要扣扳機,套筒已經被劉子握住,他就覺得手中一松,手槍手而出,然後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拳,胃疼的翻江倒海,蜷在地上就看到手槍零件七零八落的掉在眼前。
另外一人眼見兩個夥伴被制服,卻沒有毫猶豫,依然猛撲上來,劉子抓住他的胳膊向後一板,電擊打在自己上,頓時一陣搐,小便失癱在地上。
門口一男一兩個技特工傻眼了,特工慌忙拿出手槍瞄準,劉子搭眼一看就明白了,任何一個稍有自尊心和職業素養的外勤特工都不會使用這種6-4式樣手槍,這兩位毫無威脅可言,他邁步上前,一把就將手槍搶了過來,兩個特工驚恐的看著他,忽然轉臉就跑。
這悉的一幕落在眼裏,方霏如遭雷擊,突然之間所有逝去的回憶全都湧上心頭,從醫院初識,到雨巷自行車,省城翹家,非洲驚魂、還有無數難忘的經歷,如同電影快進鏡頭般在眼前閃過。
劉子回頭,發現方霏正瞪深著自己,眼中竟然飽含了淚水。
「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劉子說。
方霏卻咬撲過來死死抱著劉子,再也不撒手,淚水打了劉子的服。
急診觀察室里的劉子一家人全明白了,方霏恢復了記憶。
「好了好了,不哭了。」劉子輕輕拍打著方霏的後背,此時外面已經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方霏抬起頭,堅定地說:「我們再也不分開!」
警笛聲越來越近,劉子著方霏的頭髮,溫的說道:「嗯,不分開,我現在有點事要去理一下,用不了很久,你照顧爸媽,有事找卓力他們。」
方霏用力的點點頭:「等你回來!」
劉子又對父母說:「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安心養病,我過兩天再過來。」
說完將三個昏倒在地的特工拖了出去,仔細的關上了觀察室的門,父母對自家兒子這套行徑也是見慣不怪了,只是搖頭嘆息,並沒太大擔心。
出了急診科的大門,醫院裏依舊人來人往,人群中佇立著幾個悉的影,垂手而立,封住了劉子所有的去路。
「老趙,上,關野,大家聚到一起,不容易啊。」劉子說道。
沒有人答話,大家就這樣站著,互相凝視著,良久,趙輝才道:「劉子,我奉命逮捕你,請你配合,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這對我們都有好。」
劉子說:「奉的是誰的命令,罪名又是什麼?」
「有關部門下的命令,你涉嫌謀殺、綁架、拒捕以及私藏武等罪名,罪證確鑿,這是你自己簽字的逮捕令,你大概沒忘記吧。」上謹亮出一張逮捕證,上面赫然有劉子的簽名,還是上次抓捕他的時候簽的。
劉子笑了:「有關部門連腦筋羅織罪名的工夫都省了,一招鮮吃遍天啊,好啊。」看看四周,停車場上只有兩輛警用托,看來大部隊還沒來到。
「你可以抵抗,可以拒捕,我們未必能困的住你,但是你要想明白,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你的家,你的親人,你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的事業,全都在這裏,除非你能把他們全都帶走,帶到我們永遠找不到你的地方,姓埋名過一輩子,但是,你能麼?」
趙輝說這番話的時候,很緩慢,很嚴肅,很苦。
劉子想了片刻,說:「好吧,我服輸,但有一個條件。」
「你說。」趙輝道。
「給我家人最好的醫療條件,不要難為他們。」
趙輝沒有說話,這次逮捕行是譚主任擔任現場總指揮,多部門協同作戰,自己,上謹,還有關野都是特地找來的和劉子關係很近的人,不得不說譚志海這一手很毒,他們做出最殘忍的選擇,而不管如何選擇,結果都是令人心痛的。
耳機里傳來譚志海冷酷的聲音:「答應他所有條件。」
「我答應你。」趙輝說。
劉子出雙手:「上銬子吧。」
他們並沒有給劉子戴手銬,甚至也沒有用特種車輛押送犯人,幾分鐘后,大部隊抵達,劉子在趙輝和關野一左一右的夾持下鑽進了一輛平治,方霏站在窗口,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們遠去,用手機將現場景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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