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三隻兔子過了一日,青竹便拿去賣了。只得了四百多文錢。損失了一隻兔子,讓青竹耿耿於懷了好幾天,心很是低落。
明春出嫁後沒幾天就到了回門之期,明春和馬元坐了牛車來。白氏早就料到他們小夫妻倆要回來,給了青竹幾個錢,讓上街打酒買,順便讓永柱請了一日假在家。
明春已經換了已嫁婦人的梳妝。上的服倒還鮮豔,杏紅繭綢通袖窄褙子,系一條翡翠綠的百褶撒花。挽著高髻,著一支芙蓉花樣的銀質步搖,並一支有蓮米大小的珠簪。
這一的料,在鄉下人看來的確是夠氣派,家裡沒幾個閒錢,是置辦不起這樣的好裳,足以能讓人豔羨一把了。不過在青竹看來,杏紅和翡翠綠都是比較俗豔的彩,這樣的搭配還真是有幾分俗,若是明春五緻倒也無妨,偏偏只有一張引以爲福相的大臉龐,別的實在平淡無奇。
明春對於這樁婚姻似乎很滿意,雖然婚禮上,馬家因爲老爺子重病在牀,多有些怠慢,但嫁的這個丈夫還算,加上夫家日子好過,因此在婚禮上的那點小委屈,早就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白氏和明春說:“你還有兩箱子的裳,等你大哥哪天空閒了,我讓他給你挑去。”
哪知明春卻說:“也沒剩下什麼好的裳,娘拿去置吧。或是給明霞穿,或是給別的什麼人穿都無所謂。昨兒他娘就翻出兩口大箱子的裳,雖然陳了些,可件件都是好東西。聽說是他們家祖母年輕時穿過的裳,什麼寧綢呀、妝花緞,還有好些我聽也沒聽過的名號。裳是慣夠了。所以娘也不用擔心我。”
白氏聽得如是說,更是滿臉的歡欣:“怪不得說你命好,還真是給說對了。既然你開了這個口,那些舊裳我就替你置了。你如今嫁了如意人家,家裡也要照應著。你兄弟、你妹妹,都還指著你幫他們一把呢。”
明春滿面春風的說:“自家兄弟姐妹,難道我還能見死不救?娘這話也太見外了。”
馬元正陪著永柱在堂屋裡閒話,不知怎的又扯到當年祖上的事來,馬元爽朗的笑道:“父親常說起項老爺爺對我們家的大恩呢。”
永柱含笑著回答:“過去的事就不說了吧,再說現在兩家又是姻親。明春這孩子我當父親的自然清楚,脾氣不大好,還請姑爺多多包容。”
馬元甚是謙遜的回答道:“岳父這是什麼話,在我看來很好。”
翠枝和青竹妯娌倆在竈間忙碌著,豆豆給了明霞照顧。翠枝幫忙摘好了菜,青竹已經將買回來的切好了。
“大嫂,這個撿回來的地木耳要怎麼理呢?”
所謂的地木耳是在雨天上,山間的土面和石頭上長出一層墨綠的藻類植,上去冰冰涼涼的,質地覺有些像泡發好的黑木耳,不過要許多。
“已經泡了一夜了,想來沒有什麼土腥味。你將掛著的那個小筲箕給我,把它們晾出來。一會兒汆了水拌出來就是一道菜。我記得以前明春吃這個。”翠枝利落的接過了筲箕,趕著將泡好的地木耳都瀝了出來。
青竹又剁好了姜蒜水,一面和翠枝說:“以前在家的時候就跟個公主沒什麼樣,現在又得了如意郎君,只怕我們更是下人伺候的命了。”
翠枝苦笑了一下:“誰我們沒那個好命呢。”
妯娌倆忙活了大半晌,總算是張羅出幾個還算像樣的飯菜。
明春看了看跟前的飯菜,也沒什麼食慾,略了兩筷子便不吃了。翠枝和青竹在一旁見了,各自心裡暗自嘀咕著:以前倒沒見你怎麼挑呀。
青竹赫然看見了明春有意無意炫耀的那幾只金燦燦的戒指,一雙手戴了三四隻,再看一的形容打扮,一土氣的暴發戶氣息展無。青竹想明春到底有什麼好炫耀的,馬家已經是沒落的富貴人家了,如今家裡又沒有做,還不是守著幾塊地過日子,對了,還聽說街上有幾間鋪面,馬家的老大在經營著產業,聽說也不怎樣。
馬元是個好酒的人,席間也沒見他怎麼吃飯,一杯接著一杯的與永柱喝著酒,青竹打了兩斤酒回來,此刻也沒剩多了。但見馬元幾杯酒下肚,臉紅得跟個關公一樣。滔滔不絕的東拉西扯,不善言辭的永柱似乎有些搭不上話。
“來,大哥喝了這一碗,我們一起上京去。”馬元已經喝得暈頭轉向,不明就裡。
白氏在旁邊見了,皺眉心想這翁婿倆怎麼稱起大哥來,還真是糊塗,這不是了套麼。不得要勸解幾句:“我說姑爺,你吃點飯吧。菜都涼了,喝那麼多的酒還要回去呢。”
永柱也早就紅了臉,頭暈得厲害,早有些支持不住,便說要去歇歇。
明春怕馬元鬧出更大的笑話來,暗暗的拉拉他的裳,低聲在耳邊說道:“別喝了,再喝下去又要耍酒瘋。”
馬元見是明春在跟前,不管不顧,一把將明春摟過,端著酒杯就要灌酒,口中唸唸有詞:“來,小娘子,我們乾了這一杯,一會兒快活去。”一面說,一面在明春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明春頓時得滿臉通紅,連忙將馬元的手給推開,馬元手中的那杯酒一晃就倒在了明春的服上,明春跳了起來,想要找布巾去拭。
白氏早有些看不下去了,還不知這個婿要鬧出怎樣的笑話來,暗暗的讓青竹將酒罈給藏了起來。
好端端的一條子,沒想到惹了一的酒氣。明春有些懊惱,白氏走來說:“趕快換下來讓青竹拿去洗了。”
明春道:“換了它我穿什麼呀?”
“你的服還了不,箱子裡不都是你的嗎?”
“我不要,一會兒就幹了。懶得再換別的,再說穿上以前那些裳,一點也不相配。”
白氏暗想這個兒纔去馬家幾天呢,怎麼就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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