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芍這才想起婚書這件事，從自己的儲戒拿出一個木盒，木盒之一張紅紙，上頭寫著的正是杜芍和黎棟的生辰八字。

黎棟臉一變，搶過那婚書，“這是什麼？我從未見過，你怎麼不知恥連婚書都寫下了，我們雖說父母相識，你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卻也不能如此來。”

林渡聽煩了，“打住。”

走過去站在了倪思后，聲音刻意低，學著黎棟那方才的繾綣語調，“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既然黎棟一見鐘非你不娶，絕口不承認他曾經和人訂過婚約，那就發誓啊。”

“天道誓言，發誓他從始至終只你一個人，不曾和任何人訂過婚，如果對你說過一句假話，就天打雷劈。”

“這樣對你，也是個最安全的保證啊。”

“讓你們天地的，接天道的見證。”

林渡輕輕笑了一聲，“你說對嗎？倪思姐姐，我也是為你好啊。”

“我就看不得好看的姐姐被壞男人騙。”

語調輕緩，咬字卻清晰，尾音纏綿宛若訴說話。

倪思驕縱，從小到大門派的人都上趕著結，如若不是黎棟的好皮囊和不管面對誰腰桿總是直不屑一顧的態度，是不會注意到這個男人的。

轉頭，對上林渡含笑的視線。

這人笑起來的時候黑眸依舊霧靄沉沉，引人勝，一張臉卻是真切的，認真看人的時候，總好像含著一般，與往日的淡漠不羈全然不同，被注視的人難免會生出一種被重視的錯覺。

倪思就這樣聽進去了的話。

“漂亮姐姐，長點心眼吧。”

林渡手在倪思耳旁打了個響指，接著看了一眼杜芍。

在等的反應。

這人于來說不算全然無藥可救，但的價值也就到這里了。

林渡不喜優寡斷的人。

杜芍忽然手奪了黎棟腰間的靈劍，長劍出鞘，發出一聲清越的低。

那是一柄天品法，對于尋常沒有背景的普通低階修士來說，已然算得上重要家產了。

黎棟下意識按住了劍鞘，卻見子含恨笑了一聲，接著一劍斬斷了那玉佩之上的同心結，將那玉佩摔進他的懷里。

“家父之已經收回，靈劍尚且鋒銳，還可再另配劍鞘，你我就此恩斷義絕，日后便是陌路人。”

杜芍和的五顯出一份難言的堅毅與犀利，拎著那柄靈劍向店外走去。

黎棟錯愕地喊起來，“你怎可奪我佩劍！”

他想要追上去，靈劍寒泠泠，破空而出，穩穩架在他的襟之上。

子形拔，執劍手法青，但目卻比劍鋒還要寒上三分。

“泥人尚且有三分子，你今日辱我至此，若再枉言，我不介意與你一回手。”

林渡意外地抬了抬眉，這杜芍倒是……比想象得有氣的多。

果然腦醒了就是順眼多了。

黎棟一直知道杜芍子婉約溫和，耳，最容易擺布，沒想到如今居然真的敢將靈劍架在脖子上。

杜芍并不通劍法，但不妨礙劍刃鋒利，收劍時往那脖頸之上了一分，“你若再，劍刃一寸，便是你的頸脈，你那唯一心之人，上也會濺上你臨死的。”

是個醫修，自然知道何是輕易便可至死。

黎棟僵得一不敢，杜芍收了劍，劍刃過男子的脖頸，留下一道痕。

男子痛呼一聲，杜芍卻沒回頭。

走得決然，孤傲如化雪沾的冷梅。

“不劍嗎？那人的，未免太過污濁。”

林渡的聲音在后響起。

杜芍聽得這一聲，接了那塊布，眼睫一眨，就落下淚來。

水珠落到銀劍之上，接著順著滾落下去，留下一道逶迤的小水痕。

林渡輕輕嘆了一口氣，“這鑄劍師不行，好的劍應該過水不留痕。”

杜芍原本強撐著，直到林渡開口，心中的委屈和痛楚才洶涌而出。

可這會兒這孩子說的話卻又讓忍不住笑出來。

取了帕子，自己抬手揩眼淚，一面哭一面笑，“我都忘了，你還是個孩子。”

林渡眨眨眼睛，沒有反駁。

杜芍笑著笑著眼淚又止不住地留，自覺狼狽，以帕子覆面，心中卻越發委屈，忍不住嗚咽出聲。

林渡本想離開，見這樣，嘆了一口氣，抬手用靈力帶著走到一間無人踏足的宅院之前，接著一腳踹開了大門，帶進去。

“你先哭著，我去撿個破爛，馬上就回來。”

說著飛速進了宅子，對那白骨道了一聲得罪，接著開始迅速地掃。

林渡這般，杜芍又忍不住笑，自己笑著了眼淚，吐出了一口濁氣。

看著那孩子在屋子里頭晃過一圈，響起一聲拳頭砸破東西的聲響，忍不住又心起來，“怎麼老是用拳頭。”

林渡沒答話，挑揀了點有用的東西走出了屋子，隨手遞給一塊玉佩，“給，天底下玉山那麼多，靈韻足雕工好的一個賽一個，我隨便在路邊撿個破爛都比剛才那個玉佩強。”

杜芍接了，玉質手溫潤，有淺淡的靈氣涌，輕聲道，“不一樣的啊。”

“姐姐，你聽我一句勸。”林渡抬手了眉心，“不管這個玉佩上寄托了什麼價值，就算它是你二舅姥爺傳給你的東西，要是一塊普通石頭，那就他媽是塊石頭，”

“只有價值連城，保質期長，不會隨著時間貶值的，反而越來越珍貴的，那他媽才傳家寶。”

“一塊兒石頭算求的寶貝。”

林渡匪氣外泄，眉眼中也多了些往日沒有的生。

杜芍一直看著，這會兒忽然溫溫出了點笑意，“林渡，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像個孩子。”

林渡掀起眼皮，“有爹有媽的才是兒，沒爹沒媽那頂多算個人。”

不等杜芍反應過來，林渡抬手掐算了一番，“剩下時間不多了，撿破爛去了，那兩個人看著心眼兒不大，估計會報復，你要跟著我嗎？”

杜芍先是應了一聲，隨后取出一個小包，“我看你方才似乎心臟不舒服？過來我給你扎一針。”

林渡眼皮一跳，抬腳要開溜，“不了吧姐姐。”

杜芍揪住了的白狐皮領，“不是說是大人嗎？小孩兒才怕扎針，是大人就給我老老實實過來挨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