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我們賭場里放高利貸?”
蹭的一下,孫悅便站了起來,變了臉。 .
魏偉看起來愣了一下,隨即笑笑道:“怎麼,有什麼不妥麼?”
“魏掌柜,我們家賭場不放貸,這是原則的問題,我們自己也是絕不這線的。”
魏偉笑瞇瞇地道:“這是何必呢,干嘛要跟錢過意不去,這開賭場的,哪有不撈偏門的道理。”
“魏公子不必再說了,您若是對其他生意興趣,大家可以一同發財,我們也愿意跟魏公子這樣的能人朋友,但此事卻是絕無可能。”
魏偉又看向了老方:“方大哥也是這個意思?要知道,魏某人對朋友,向來都是極好的,開封城,不愿意跟魏某做朋友的人,可是不多啊。”
老方笑笑道:“這確實也是我的意思,賭場輸贏,乃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兒,這買賣雖不如何彩,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印子錢卻是要沾的,我老方算不什麼大人,卻也自認是一條漢子,這事兒,確實是沒的商量。”
孫悅一喜,口而出道:“方伯伯好樣的。”
魏偉的臉終于變了,紅一塊紫一塊,沉道:“兩位拒絕的如此干脆,難道不需要等孫掌柜回來問問他的意見麼?”
“不必了,我的爹我了解,印子錢這種事兒,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松這個口的,魏掌柜若是還想當朋友,我們自然愿意高攀,若是想當敵人,有什麼招我們接著便是了。”
魏偉聞言,低沉著臉沉默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道:“小郎君說話好沖的火氣,這是做什麼,買賣麼,本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難道還能強買強賣不?俗話說買賣不仁義在,咱們做不合伙的兄弟,還可以做朋友麼,像你說的,這往后啊,咱們可以合作的地方還多得是,既然你們有這樣的原則,那這買賣不談也是了,哪能結仇家呢,既然如此,那魏某先行告辭了,等孫掌柜回來了,別忘了請我喝酒啊,我對孫掌柜可是神已久啊,哈哈哈。”
說著,魏偉竟然真的像沒事兒人一樣,真的走了,兩人將他一直送出了門,一步三回頭極其客氣有禮的依依惜別,背影都看不見了,依然不怎麼敢相信。
老方自己都不信地道:“這完事兒了?”
孫悅搖搖頭道:“他若是那種稍有不合心意胡囂的腦殘,樞使也不會扶他出來幫他們家賺錢了,祈禱吧,沒有事兒最好,真有了什麼事兒……”
孫悅還有半句話沒說完,真要有什麼事兒其實更好,他不得這賭場開不呢,有趙普在前面擋著,也不用擔心石守信的嫉恨了。
“唉!”
老方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以為他們家如今已經夠厲害了,但這種真正的白手套,才知道自己的心虛。
天作證,剛才老方拒絕的時候別看面大義凜然的,但心里是真的一點底都沒有。
甩了甩腦子,將這些七八糟的念頭甩了出去,這些事兒等孫春明從回來給他去頭疼也是了,輩子老爹嘮嘮叨叨最常跟他說的是要認清自己的定位,什麼角要干什麼角該干的事兒,學生應該好好學習,其他的事兒不歸你管。
這話他想打游戲的時候聽,關心孫春明事業的時候聽,早打架的時候也聽,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不過這輩子他卻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嗯,他現在是個學生,任務是好好學習,學習以外的事兒不管,孫春明不在幫他一心得了,管這閑事兒多鬧得慌。
“方伯伯,快走吧,咱們去賭坊看看施工的進度。”
“唉?這走麼?我早飯還沒吃完呢。”
孫悅搖頭道:“還是趕走吧,我怕一會我老師來逮我,魏相公最近閑的沒事兒,看我天野在外面不務正業正來氣呢,說不準啥時候來咱家家訪,我好不容易有點理由一懶。”
如今的孫悅,平常跟魏仁浦接的要更多一些,一來是因為范質和王溥都相對更忙一點,王溥要編纂唐會要,時間相對沒那麼充裕,范質則要修訂一些禮樂典章之類的東西,而且也不太好還病了,趙匡胤要修大宋律,雖說明面跟他沒半點關系,但傻子都知道這玩意跟他所主持修正的周律是一脈相承下來的,幾乎是換了個皮,狗屁倒灶的事兒總去找他。
這二來麼,則是相對來說,魏仁浦所教導的東西對孫悅來說也更有用一些,經史和刑律的基礎學的差不多了之后,剩下的則更多是務虛的東西,反倒是魏仁輔一在樞院打磨出來的兵法,越學越覺里面浩如煙海的學問。
說到底,北宋初年還是個鐵與的世界,他一介人也不指著帶兵打仗了,但將來去樞院發揮一下余熱,當個坐鎮大后方皮子的參謀還是興趣很大的。
嗯,如今他跟魏仁浦混的已經相當了,到了有恰當理由都敢逃課的地步了,當然,國子監那邊,有沒有恰當理由他都是不怎麼課的。
說實話,魏仁浦那種到哪都板著臉一正氣的人其實并不是特別待見的,如老方這種半混子的職業不怎麼愿意跟他打道,一聽說魏仁浦一會可能要來,連忙拐帶著孫悅走了。
出門的時候,倆人看見老曹還在被張氏指著鼻子痛罵,估計這事兒三天兩天之算是過不去了,老曹不無仇恨地瞪了罪魁禍首的老方一眼,看得老方嘿嘿直樂,一點也不怕這老曹惱怒的急眼什麼的。
孫悅看著這對活寶夫妻,一時間也是有些莞爾,魏偉帶來的郁沖淡了不。
不管這世道怎樣,事業怎樣,錢多錢又有什麼打的,只要這些家人們都在,都能健健康康的,開開心心的,這天底下也沒多大的事兒了。
一出門口,發現曹母正在搖椅迷迷糊糊地曬著太睡著了,孫悅還特意回屋取來個毯子給蓋,怕他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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