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閉的長信宮再一次迎來了帝王的垂青,崔皇后孤一人坐在殿中,素服烏發,未著妝簪環,聽到殿外傳來的靜只是抬了抬眼皮,沒有別的反應。
甚至景安帝龍行虎步走進來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移過去。
“陛下既然厭惡本宮,仇恨崔家,什麼壞事丑事都當是崔家做的,還來此見我這個崔家做什麼?”崔皇后不冷不熱地開口,也厭了接二連三的幽,長信宮雖然是歷代皇后的住所,但終究是一塊掌大的地方。
“朕方才去了公主府,見了盤奴。”景安帝沒有理會崔皇后的憤懣,慢悠悠地坐下來,吩咐人上了一杯熱茶。
他自顧自地開口,見那子冷漠沒有理會他,忽而又道,“朕倒是忘了,你還不曾見過盤奴長大的樣子。”
“盤奴,本宮知道,是端敏長公主的兒,也是當年為陛下擋了毒的那個小小嬰。”提到姜昭,崔皇后抬頭,神終于有了變化。
溫氏一族的滅族禍事崔皇后可以篤定崔家人絕對沒有做過,但姜昭中毒辯無可辯。
“如今,還好嗎?”明月郡主常年纏綿病榻前些日子突然吐暈倒,此事崔皇后也知道,忍不住開口問景安帝姜昭的況。
“怎麼?現在倒是不為你崔家人辯解抱屈了?”景安帝神一冷,站起居高臨下看著崔氏,他的正妻,語氣諷刺。
崔皇后沉默了一瞬,明艷的容浮現出些許灰敗,直的脊背在帝王冷冽的目下也慢慢變。緩了緩低聲陳述,“崔氏一族已經為當年犯下的錯事付出了代價,百年大族如今已無一人存活。”
“你知道就好。崔氏,朕希你記住,崔家謀逆害朕命,毀盤奴一生,他們該死!朕從頭到尾都不欠你也不欠魏珩,你們沒資格怨朕。”景安帝定定地看著下來的子,目晦暗。
他自認對崔皇后和靖王盡到了應盡的責任。崔氏依舊是高貴的皇后,靖王也平平安安地長大,甚至培養了自己的勢力。歷史上不是沒有皇后家族造反的例子,哪一個能如崔皇后這般,事后只是清清靜靜地閉宮,份例也不曾過。
而且,還有出宮翻的機會。景安帝一想到這里,手上的玉扳指轉的飛快,神越發冰冷。高貴妃才告到他那里,他只不過冷臉問了崔氏一句,就閉上宮門,到頭來崔家了的逆鱗,氣比他還大……
“溫家滅門真不是我父親他們行事的作風,姑母也本不會的。”崔皇后急聲反駁。
“朕從來沒有認定是崔家滅了溫家滿門,方才盤奴也在懷疑是有人故意設局。”景安帝淡淡開口,忽然就失了繼續待在這里的興致,話音落下就甩袖離開。
聞言,崔皇后只愣了一瞬,看著景安帝離去的影,咬牙跑過去抓住了他的袖……
是夜,不止是宮中無人安寢,安國公府大大小小的主子們也輾轉難側。
尤其是三房陳氏的院子,夜深了,燭火還明著。姜晚還有七郎都在陳氏的眼皮子底下,一人眼睛紅腫似核桃,一人茫然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陳氏看著一雙兒,目在兒姜晚上停留的時間更長一些,嘆了一口氣開口,“白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姜晚聞言,幾乎又要落淚,哽咽著點頭,“兒知道了,照表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和郡主姐姐走在一起,他還毫不避違地抱著郡主姐姐。”
剛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只覺五雷轟頂,陸照是的表兄,三堂姐是高貴的郡主,他們若是在一起哪里還有的機會?
“既然你都知道了,日后就不要想再嫁給陸照了。母親一開始就不想你嫁給你表兄,他好歸好,家族卻早已沒落,獨木難支,到底幫不了我們母子三個。”陳氏比起兒的傷心,神要輕松愉悅很多。在看來,外甥能和姜昭在一起,完全是不可思議又倍加驚喜的事。
若是真的了,看看這安國公府的人,還有誰敢輕視他們母子?而且,外甥的婚事是一大助力,兒姜晚又可以借著郡主和外甥的名頭再覓得意郎君,又一大助力!
將來,和七郎有兩大助力,本就不用再委屈小心了。
“可是。”姜晚吞吞吐吐,想說姜昭不好說不定不久就去了,也想說還對表兄有好,但看到母親熠熠發的眼神,的話說不出口了。
“你表兄從來沒有表示喜歡過你,五娘,注定不屬于自己的人和東西不要強求。母親相信,靠著郡主和你表兄這層關系,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夫君。”陳氏算是對姜晚說了句掏心窩子的大實話,轉過頭來又吩咐兒子七郎要他努力進學,將來讓陸照親自教導他。
姜晚默默地垂下頭,突然想到一事又猛然開口,“母親,再過不久四姐姐就要回來了吧?到時候豈不是……”
“怕什麼?四娘回來就回來唄,反正一切都已經面目全非了。”陳氏篤定,有姜昭在,姜晴絕對不敢再招惹的外甥,這一點恐怕的二嫂也會早早地囑咐。
不過,裝病給老夫人施這一招是誰給二嫂出的主意?陳氏迷不解。
“你說,是大嫂先去拜訪了二嬸娘,轉過頭來二嬸娘就風寒重病了?”姜昭也還沒有休息,從舅舅口中得知給太子出主意的人是大嫂的娘家人,又了埋在安國公府的眼線。
這段時間,姜昭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口簡單的安國公府也藏了不壑壑。所有人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啊,上輩子的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是,世子夫人離開后,二夫人就病了。眼下,病的真假還未確定。不過,二夫人的目的達到,已經派人去閩西接姜四娘了。”
姜昭聞言,先讓眼線退下,而后手指心不在焉地放在靖王送給的那只貝殼手鐲上,輕輕一。
姜晴回來也就回來了吧,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弄清楚姜晴背后的人是靖王還是王。玄冥司現在還未弄清他們兩人數月前的蹤跡呢。
“不過,應該就會知道在水榭外面弄暈是我的手腳吧。”姜昭小聲嘀咕,還是不明白為何就是看準了陸表兄不放。
雖然失、了,但貞潔在姜昭看來真沒那麼重要。算了,這輩子諒遇到匪盜可憐又沒禍害陸表兄功,若是已經改好了不來找自己“興師問罪”,姜昭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然若是姜晴繼續執迷不悟,還想禍害別人,也不是不能把抓進去玄冥司。
就是大嫂此人,姜昭細想開來有些頭痛,還懷著孕,腹中的稚兒再有幾個月就出生了。
背后的郭家與太子牽扯在一起,大哥究竟知道不知道啊?
“金云,準備筆墨!”才和安國公他們扯下親的假面,姜昭也不想找大哥說,想來想去只能委婉地和二哥說,再讓二哥寫信勸他們。有話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不聽的話也就罷了,姜昭也不想再提醒。
二哥邊有過郭家迫害的忠和鄉君在,想來更能容易接的話。于是,姜昭準備再往東海寫信。
二哥的信寫好了。姜昭盯著空白的信箋忽然就想起了陸表兄曾經寫信時說過的一句話,我心昭昭,日月可明。
角微彎,興致地準備給陸表兄也寫一封信,讓人明日送到梧桐巷去。
鴻雁傳書,書信傳,他們既然現在是發乎止乎禮的關系,怎麼能不寫些訴衷的書信呢?
“明月需照,方可人長久。”先是讓陸表兄不要將皇帝舅舅為難的話放在心上,接著寫下了這句話。
陸照一大早就拆了公主府多此一舉送來的書信,看到末尾,他眼中帶著深深的笑意,神抖擻地理了理袍,往翰林院而去。
眼下兩人的關系不算是遮遮掩掩了,小郡主是又和他玩起了花樣。陸首輔邊走邊想,這算是正常況下,小娘子和郎君們發展嗎?
去翰林院的路上,遇到了褚倫,他看了人兩眼,若無其事地提了句未婚男們有了誼,一般郎君們會做些什麼。
褚倫如今正是他的下,因為他春闈殿試連得頭名,也不再拿傲慢的態度對他。陸照到了翰林院后,第一個對他主示好的人就是褚倫。畢竟兩人也算是有同榜之誼,褚倫被綬翰林院編撰也間接得了陸照的實惠。
褚倫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各方面也不過只比陸照差了一些,陸首輔莫名覺得他應該有很多這方面的經驗。
果然,陸照的直覺是對的,褚倫不負他的才子之名,只疑慮了一瞬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小娘子們大多臉薄,郎君們行事絕對要有限度。偶爾往小娘子家里送些節禮,里面多一些小娘子喜歡的東西;每逢節日的時候要先邀請小娘子的兄弟們一同游玩;買小娘子可能喜歡的首飾和點心也得先送到們兄弟們的手上……”
陸照耐心地一條條聽著,快到了宮門才幽幽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褚倫說的本對他作用不大,先是前提就錯了。他的小郡主除了偶爾有些慫,其他時候都是再大膽直白不過,哪里會臉皮薄呢?
“明德兄,莫非有了合心意的佳人?”褚倫遠遠看到翰林院大學士的影,連忙小聲問陸照。
陸照含笑點了點頭,又道,“若是那些大人們再做,就麻煩謙文兄幫我解釋了。”
“好說好說,明德兄的速度快啊。”褚倫的語氣有些驚訝,開始好奇陸明德喜歡的子是誰。
陸照聞言但笑不語。
這一日,褚倫作為翰林院編撰當值的時候,他發現陛下的心也不錯。此染,他走路的腳步也輕快起來,腳步一輕卻是不小心撞到了靖王殿下。
褚倫連忙請罪,好在靖王沒有怪罪他,反而詢問他如此開心的原因。
“陛下樂則臣樂。”褚倫給靖王賣了一個好,晦地提醒他景安帝的心不錯。話音落下察覺到自己用意可能過于明顯,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同年陸兄不久前和倫說他有了喜歡的心上人,倫也為他即將到來的婚事歡喜。”
陸明德說自己有了喜歡的子,那應該很快就要婚了。褚倫如此理解也就說了,卻不想他看到了靖王殿下驟然變得戾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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