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尚書病愈之后,祝玄青剛歇下來了口氣,又被陸照請去為姜昭診脈。
和上一次不同,陸照先去了安國公府提前拜會安國公,話已經說開,他相信安國公不會阻攔自己。
安國公確實沒有將陸照拒之門外,他面復雜地在書房見了陸照,定定地看了他許久,最后只說了一句話,“陸明德,你的膽子很大。”
上一次不歡而散,他竟然還敢登上安國公府的門。
安國公想,若姜昭從小在他們的膝下長大,沒有中間那場變故,姜昭和他們的關系就像姜曜姜晗兩個兒子一樣,他是絕對會命人將陸照打出府去。
可惜,有了兒的那句話,他和長公主再加阻攔只會加劇兒同他們之間的裂痕。
所以,安國公默認了陸照的做法。
陸照明白安國公的意思,或者他從進府前就篤定安國公不會攔他,當即恭聲回道,“照多謝公爺允準。”
“陸明德,你是個聰明人,分寸二字不必老夫告訴你。昭兒從前為陛下養大,你若行錯一步一寸,將來只會是碎骨的下場。”安國公出言警告他,他的允準和景安帝的許可比起來什麼都不算。
陸照聞言,眼神不見畏懼,拱手長揖,不慌不忙地開口,“公爺的話照謹記心中,前不久陛下已經見過照了。”
安國公瞳孔微,瞇眼又看向陸照,沉默了片刻后傳喚了公府的管家。
管家引著陸照和祝玄青往公主府而去,言行舉止中著恭敬,公爺的吩咐足以證明,陸照與安國公府而言今時不同往日。興許,將來他真的要喚陸照一聲姑爺。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祝玄青是不耐煩猜的,但看他們繞了一大圈才到上一次娃娃住的地方,他不由抱怨世家大族的爛規矩太多。
可陸照和上一次相比,卻明顯心更好了一些。
這個時候,規矩多代表著他又往前邁了一步。
“陸大人,祝先生,公主府已經到了。”管家帶著他們過去,途中經過安國公府的園子和三房的住所,被不人看在眼底。
……
二房,姜晴還被關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知道陸照之前抱著姜昭的事。
安國公早前下了令不準出院門一步,后來出了高家那檔子事,老夫人和姜晴的母親何氏又擔心刺、激會做傻事,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地,哪里會特意說起不相干的陸照。
不過,這一次陸照進府的場景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便是二房的下人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姜晴不及防聽了個正著,一時神接連變幻。
在回閩西老家的時候,看中的棋子居然攀上了那個病秧子!
正因為這棋子離開了安國公府,才會將目轉移到高家人的頭上。
“你們幾個,過來!”姜晴目冷冷地看著幾個碎的下人,命們將陸照攀上姜昭的前后所有事說清楚。
“先前,國公請陸郎君府,后來郡主也到了正院,府中不人都看見陸郎君將郡主抱上轎。”
“方才,奴婢去園子里面取東西,親眼看見管家送陸郎君到公主府去。”
下人們都有些害怕姜晴,三言兩語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代了清楚。
聞言,姜晴臉上的神變得很奇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那個人,他知不知道?
得知是父親讓管家帶著陸表兄到公主府,姜昭驚訝之余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似乎父親總是比母親敏銳一些,知道他過問不了自己的事。
讓管家進來,開口問他,“父親和母親近日可還好?”
從那一天撕開平和的假面之后,姜昭再沒去過安國公府,端敏長公主和安國公可能因為覺得被質問難堪,也沒來公主府看過。
期間,大哥倒是來過一兩次,但有意地避開了那日的事。
管家恭聲應道,“長公主和公爺一切安好,只是因為四娘子的事心有些不虞。”
姜昭早早從大公主的口中得知了事的來龍去脈,猜是高家又做了什麼,聞言并不驚訝,“除了四堂妹,還有旁的煩惱嗎?”
“這……并無。”管家停頓了一瞬,悄悄瞥了一眼姜昭,郡主和陸大人的事當然不能說出口。
姜昭點點頭,看來父親母親還沒收到二哥的書信,不然眼下他們的心應該更糟糕,“本郡主知道了,管家你先回去吧,請讓父親母親注意。”
語氣平淡又客套,聽起來如何像是一個關心父母的兒?
“老奴告退。”管家聞言,卻不覺得奇怪。這些年,所有人包括府中的下人們都看著,郡主同公爺與府上的關系淡薄,他們心中有數。
安國公府的管家一離開,陸照帶著祝玄青就進來了,姜昭原本了然無趣的眼神在看到他們后一下子迸發出了彩。
“嘖嘖嘖,陸大人心不錯,娃娃的氣也比上一次好了許多啊。”祝玄青瞥了一眼陸照如春風拂面的臉,開口揶揄道。
姜昭咧著笑笑,自覺地出了手腕,在心中暗道,氣好是因為陸表兄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的良藥呀。
如果能和陸表兄再多做一些令人快樂的事,的氣說不定會更好。這個在道家說來,是不是就是采、、補、呀?
姜昭七八糟地想著,忽然有些面紅耳赤,瞄了一眼面帶微笑的陸表兄,想讓祝先生也幫陸表兄診下脈。
然而,下一秒,躍躍試的眼神就接到了祝玄青臉上的凝重,面上的嫣紅猛然褪去。
“陸表兄,我忘記喂雪團了,你幫我去喂它們吧。”姜昭眼地著陸照,一副剛想起來有些愧疚的模樣。
聞言,陸照先是淡淡看了一眼祝先生,見他面無異樣神放松,沖著小郡主點了下頭緩步出去了。
應該不是刻意想支開他,之后再問祝先生也是一樣。
“娃娃玲瓏剔,心眼多。”等到他的影消失不見,祝玄青收回搭在姜昭腕上的手指,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祝先生也靈敏,”姜昭不好意思地抿抿,看向祝玄青的眼中帶著一分小心翼翼,“這一次我的應該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吧。”
每天都有按時吃藥,喝補湯,和從前懶懶散散的相比,除了待在玄冥司的時間多了些,配合度高了許多呢。
懷著希冀,祝玄青卻悲天憫人地嘆了一口氣,沖著緩緩搖頭,“娃娃最近疼痛的次數多了吧,老夫留下的藥還剩多?”
姜昭的臉瞬間煞白,垂下腦袋小聲地說話,“祝先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陸表兄。”
還能撐好幾個月呢。
“娃娃若是生來沒那麼聰慧,費些心思……”祝玄青能察覺到的生氣還在,可偏偏他又診到的五臟六腑在衰竭,如此下去便是有再多的生氣也無濟于事。
“老夫明日就回龍虎山,能不能治好你,就看天意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可以治好姜昭。
“勞煩祝先生了。”姜昭激地朝他笑笑,眼角余發現陸表兄的袍一角后,笑容更大了。
祝玄青也看到了進來的陸照,淡定自若地拿了個藥方給他。
陸照接到手中細心看了一遍,含笑謝,“暑熱將過,照已經為先生準備好了行裝馬車,先生應該已經想念師門了。”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祝玄青聽到他的話,頓了一下后意味深長地笑道,“老夫也正有此意。”
男娃娃急切要為娃娃治好,娃娃又偏偏讓他瞞惡化的事實……唉,這世間事啊!
祝玄青答應要回龍虎山,陸照心滿意足地從公主府離開。
他回了翰林院。這日不是休沐,因為記掛著小郡主的,他難得向上峰告了半日的假。
然而即便如此,陸照回到翰林院后,還是未能逃一頓斥責和冷嘲熱諷。
事還要從數月前說起。先前他考中狀元轉而去了吏部,無形中得罪了翰林院的不人。他進翰林院后,翰林院的掌院大學士對他態度一直平平。
好在,陸照為侍讀學士,時常會去崇文館教學,和掌院大學士很見面。
不過這次不知為何,掌院大學士突然點名見他,得知陸照請了假之后大發雷霆。
“陸侍讀好大的架子,翰林院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連大學士也要等著你回來。”翰林院中看不慣他的人怪氣地嘲諷他,陸照聞言也不氣而是看向唯一識的褚倫。
褚倫當即告知他,他被景安帝指定和禮部員一起接待藩國使者。
“太子殿下、靖王殿下和王殿下會一起主持接待,明德兄需謹慎行事。”褚倫語氣有些怪異。
“往年的壽宴從未如此。出了何事?”陸照挑眉,他深知景安帝的格,區區幾個藩國,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北邊的戎胡也派人來了,”褚倫吸了一口氣,輕聲同陸照解釋,“聽聞他們想在邊關開通互市。”
聞言,陸照瞇了瞇眼睛,神不明。
恐怕開通互市是假,試探朝廷的虛實才是真。戎胡以為朝廷國庫空虛,偏偏東海整頓邊防衛聲勢浩大,海路也打開了。所以,景安帝指明他去接待使臣。
“哪位殿下接待戎胡?”他開口問褚倫,然后得到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答案。
“是靖王殿下。”褚倫回答。
靖王是唯一一個在軍中待過的皇子,和景安帝肖似,生的高大威猛,只有他出面才能彰顯皇家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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