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秀蓮也是忙活得額頭出汗:「素服放一起,朝服放一起……」剛吩咐好,又有小宮過來請示,耐心地吩咐完。
一轉,和披頭散髮的清四目相對,綻放了個大大的笑容:「娘娘,您醒了?肚子可?快,快給娘娘備膳!」
「不忙。」清問「一大早上,你們在忙活什麼呢?」
「娘娘您現在是太后啊,需要遷宮,皇上要住養心殿,皇后的要住坤寧宮啊,您現在住的永和宮要騰給德妃……」
清點點頭,原來如此。
南宮燁的妻妾不算多,原本他就不是儲君之選,武皇給他選王妃的時候,並沒有很重視。
梁王妃沈靜若的家世並不顯赫,和其他王妃相一比較,還頗有些上不得檯面。
是江南首富,兩淮鹽商沈萬水的嫡。
士農工商,商賈地位是最低賤的,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靠著富可敵國的沈家傾囊而出,南宮燁才能養得起軍隊……
商賈之反而要坐上后位了。
南宮燁的側妃連氏倒是大將軍連庚希的妹,據說也非常得寵……
這麼一看,南宮燁的後宮,安排得也巧妙的,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兵有兵。
想到這些,清扶額,忍不住有些頭疼。
連梁王都敢兌,何況是梁王妃梁王側妃……
先皇后縱然是看們不爽,礙著份面,也萬不能開口折辱們。
清是幹嘛的,最好的先鋒軍啊,衝鋒陷陣最佳炮火啊,都記不住自己多次奚落人家了。
啊,想不到穿越一次,這是要上演惡毒配要玩兒完的劇啊。
一連幾日,皇帝再沒出現,估計甫一登頂,百廢待興,饒是南宮燁老謀深算,也需要忙一陣子。
遷宮的旨意卻是提前安排到了各宮。
等到人從最北邊的永和宮搬到了西側的慈寧宮,看到慈寧花園盛開的花花草草時,不由得慨然長嘆。
現如今,已經是哀家了。
在慈寧宮轉了一圈,和後宮的奢華不同,慈寧宮壽康宮壽安宮都很樸實無華,一直都是太后太妃們的住,托南宮燁殉葬長名單的福,武皇的妃子,算在,寥寥數人,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清在慈寧花園逛了半天,一會看看芍藥,一會看看海棠,一回頭,卻見後沒跟著秀蓮。
隨口一問,「秀蓮呢?」
一旁的春杏才派過來不久,垂下眼:「回太後娘娘的話,秀蓮姑姑去膳房給您看吃食去了……」
「哦,這樣啊……」清點點頭,沒在意,一個轉,腳步忽然頓住。
忍不住四看了下,隨侍的宮人,不留痕跡地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
這些宮人顯然都調教得極好,訓練有素,垂首站立。
清從春杏手裡接過魚食,隨意地往池塘里撒了一把,狀若無意地問道:「小鄧子呢?他做什麼去了?」
春杏手一頓,眼神閃爍:「鄧公公被前總管陳桔公公派人喚走了……」
清腳步定住,猛地回頭:「他們都被走多久了?」
春杏見清眼神駭人,著頭皮:「一、一炷香了……」
清猛地把魚食一把揚了,雙手提起子掉頭就跑。
腦瓜子嗡嗡的,這才回想出來哪裡不對,整個隨侍的宮人,都不著痕跡地被南宮燁換了一茬兒了。
先前殿門口掃地的,廊下燒火的,花園裡侍弄花草的……
都是生面孔。
準確地說來,原本那天撞見懸樑的面孔,在沒意識到之前,都陸陸續續消失了。
宮裡,讓一個人消失的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跑得極快,後面宮人追著喊:「太後娘娘,慢點兒,當心啊——」
清充耳不聞,腦子忽然清明了,南宮燁既然和聯手撒了一個謊。
為了圓謊,就必須要守口如瓶,不能走了風聲。
而最好的保方法是什麼?
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守住!
原本看到守宮砂的臉,一個個的,早已經消失了。
秀蓮和小鄧子……
清第一次恨自己的遲鈍,以為南宮燁幾日不出現,便是天下太平了。
殊不知——
天子殺人,只需要上皮下下皮……
從慈寧花園跑到咸若館,又從咸若館跑到慈蔭樓,跑得氣吁吁,還要穿過慈寧門,才能跑到慈寧宮!
跑得口乾舌燥,耳邊只聽到呼呼的風聲,鞋都跑掉了一隻,顧不得撿,眼前是高聳而又漫長的,暗紅無邊無際的宮牆。
不知道多人鮮染紅的宮牆。
秀蓮和小鄧子的面孔不斷在面前出現。
「娘娘,奴婢秀蓮,是個苦命的,娘親死得早,後娘天天打我……」
「娘娘,奴才小鄧子,冀北發了大水,家中遭難,爹娘活不下去了,只能賣了我……」
的額頭大滴大滴的汗掉落,卻顧不得,心臟彷彿要從嚨里跳出來,一刻不敢停,終於,邁過了慈寧門的門檻子!
慈寧宮前,烏地圍著一群人,板子聲一下下砸了下來。
挨板子的,不是堵了的秀蓮是誰?!
清發瘋地往前跑,髮釵都跑得七零八落,活像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瘋子。
而隨著的跑近,殿門口高高在上端坐著,把玩手上護甲的,可不正是曾經的梁王妃,如今的皇后,沈靜若!
似乎是看到由遠及近跑來,沈靜若的臉上,終於還是浮現出了一閃而逝的得意的笑容。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報應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清著氣,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住手!」
見到太后,眾人跪地:「參見太後娘娘。」
皇后沈靜若冷笑著看向清,不不慢起,敷衍地行了個禮,又坐了回去。
扭頭對宮人說道:「本宮允許你們停了麼?」
行刑的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舉起手中的刑杖,作勢打。
清快步上前,一把攔下,宮人不敢冒犯,垂手後退了一步。
看著躺在刑凳上不知挨了多下,現已奄奄一息的秀蓮,頓時怒火中燒,「敢問皇后,本宮的宮人到底犯了什麼錯,需要你來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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