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滿臉的，哭著說道：「主子前幾日穿得，去了花園想要與聖上偶遇……」

清：「……」

殿詭異的安靜，茯苓卻顧不得：「後來，聖上見是見到了，聖上卻說主子既然喜歡彈，就彈一夜吧……」

「回來主子就病倒了，可奴婢去太醫院求太醫，去看看主子，我們主子位份低，往日里請不來太醫，姜太醫偶爾會好心給低位份的小主看病，那天不巧他提前出宮了，奴婢去找其他太醫，太醫院的太醫大部分都去了坤寧宮……我們主子燒了兩天，眼看著就不行了……娘娘，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家娘娘吧……」

清臉一沉，「帶路！」

說著，又想到剛才走的姜太醫，對小鄧子說道：「去，把姜太醫也帶著，一起走一趟。」

大晚上的變了天，冷風呼嘯著，颳得人臉疼，安貴人住的位置很偏，在符閣，比北五所還要遠。

坐在轎輦上的清，不一會兒就被大風給吹了，可眼前是長長的路，不由得想起安貴人來。

說實話，很喜歡安貴人。

注意到，或許是緣分，安貴人長得白白凈凈，一張臉看起來很順眼。

眉清目秀，鼻子小巧，儘管宮裡有連貴妃那樣侵略的，還有各個高鼻樑的，安貴人這種小家碧玉的，看起來格外的舒服。

可顯然過得並不好，每次請安穿的宮裝都洗得褪了。

有些得寵妃嬪邊的的臉宮人，穿得都比好。

清知道是小家的庶，嫡母磋磨，進宮也是迫不得已。

清剛開始提議打麻將的時候，很多宮妃都躍躍試，只有，漲紅了臉，不敢上牌桌。

第一次打牌的時候，清對門是連貴妃，德妃，順嬪。連貴妃自不必說，德妃和順嬪家世也很好，財大氣的，安貴人搖頭就是不上場。

清當時就知道，怕輸錢。

清也沒說什麼，可卻又鼓足勇氣問清，不會打，可不可以在清邊學一下？

清欣然同意，後來，就學會了。

其實很聰明，能看懂那些妃子故意放水給清，也能看懂們為什麼明明吃的牌，卻能拆了章，給清放炮……

偏偏明明看懂了，卻能大大咧咧地當面問清。

心思都擺在臉上，實實在在的子。

清反而跟相，心裡很舒服。

安貴人這個人，屬實也是很有意思。

明明知道其他人跟清打，總是絞盡腦地想輸給清，明明是胡了，卻愣是非要憋著放一炮給清。

安貴人卻不一樣，是真的敢贏清的錢。

或者說，就是為了贏清的錢改善生活！

用清現代講話，屬於領導開門上車，領導夾菜轉桌，領導拿麥切歌，領導打牌自……

跟打麻將，最後總是贏得滿臉通紅，說著抱歉的話，開開心心地走了。

連小鄧子都在走後忍不住啐一口：「這安貴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可清莫名的就是很喜歡。

有一次安貴人沒胡多，因為桌上有個欣常在，職比安貴人的爹還低，日子比安貴人還窘迫，穿的服，袖子都磨出邊了。

欣常在手裡沒有多錢，打牌打得猶猶豫豫的，很是窘迫，跟先前的安貴人一眼，怕輸。

那次牌桌，安貴人有意放水了，只小贏了幾把牌，輸的只有清和菀貴人。

清私下裡吩咐小鄧子跟務府說一下，別苛待了位份低的嬪妃。

其實也是為了讓安貴人和欣常在這樣的人，日子過得舒服點。

小鄧子去了，回來嘆了口氣，話是帶到了，可宮裡捧高踩低是常事，人都是這樣，都燒熱灶，誰去燒冷灶。

一個不寵的妃嬪，哪裡會到格外的優待。

清這個太后，也並不是聖上的親娘，說的話，人家當面恭敬垂首樂意聽聽，你轉了，人家說不定背地裡啐上一口，罵句多管閑事。

清也不是萬能的，因此，只能每次打麻將的時候，想著帶著安貴人。

可安貴人卻並不是總來，太高位份的錢，不敢贏，怕惹上們嫉恨，得罪不起。過得不如的，又不忍心贏。

所以，只能贏位份稍微高一些，又不太在意錢的妃子。

或者是清的錢。

清不介意，有時候甚至故意放炮給，次數多了，時間長了，彷彿慢慢懂了清的心思。

再後來三四次，才能來一次，並不常來。

清有一次問，臉漲得通紅，解釋道：「臣妾知道娘娘恤臣妾……可臣妾也不能太貪心了。」

是個懂分寸又不貪心的人。

轉頭贏了錢，自己的日子能稍微過得好一點。還會自己下廚給清做一些小吃食，小糕點送來……

又是個恩的人。

清看的服褪了，送了兩服，一件是流彩暗花雲錦宮裝，一件絳紫綢綉桃花棉袍。

一件夏天穿，一件冬天穿。

打死清都想不到，能大冷天的穿夏裝跑去花園跟南宮燁「偶遇」……

這樣一個麗，聰慧，心地善良又恩的人，清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轎攆落地，清抬頭看到符閣，破爛的院牆，風的窗戶。

站直子，終於沒忍住，問了句：「你們主子，為什麼想到要去花園？」

茯苓眼淚刷地一下就流出來了：「夫人磋磨姨娘，大冷天的讓姨娘在廊外跪著……老爺又來信，說任期快到了，想補個缺……手裡也沒錢……若是主子能升個位份，或者得寵些……」

餘下的話，哽咽著，沒說出來。

清卻聽懂了。

快步進門，卻險些絆了一跤，門口的門檻子都壞了，也沒人修。床上躺著的人，奄奄一息。

室的溫度，不比外面暖和多，屋子裡炭盆里的炭，只零星幾個，還不是妃嬪燒的紅螺炭。

紅螺炭，每長尺許，圓徑二三寸不等，氣暖且耐久，灰白而不。最重要的，沒有煙。

而安貴人炭盆里的炭，一看就是劣質炭，饒是這樣，也不過區區一盆。

清只覺得心酸，眼淚刷地一下，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姜太醫，快，給切脈!務必救活！」清看著床上蓋著薄被，沒了生機的安貴人，解下上的斗篷就蓋在了上。

姜太醫上前切脈，卻連著搖頭。

清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先熬一碗葯，灌下去，試試。」姜太醫刷刷地下了方子，小鄧子立刻跟著秀蓮跑去給煎藥。

塌上原本閉著眼睛的安貴人，彷彿聽到了清的聲音，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娘娘，給您添麻煩了……」安貴人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先給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