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歡而散，晚上南宮燁再沒著臉過來。

霍清心知他也是有脾氣的，那一個掌，的確打在他臉，也打在了他心上。

可南宮燁沒來，霍清卻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想到不用再被他在下，曲意迎合。

到底是鬆了一口氣。

清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的時候，覺不適了很多，脖子上的吻痕還是很重。

於是讓秀蓮給找了件高領服蓋住了。

剛坐好，還沒等用膳，就聽到霍相求見。

應該是剛剛散了朝。

霍剛昨日半夜就收到宮裡來的消息。

霍貴人得了疾病，歿了。

笑話，活生生的一個人，大白天的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一夜之間人就沒了。

霍冉曦是他霍剛的兒，打狗還要看主人，才進宮不過幾天，人就沒了？

他下了朝，再次從宮人那確認，消息屬實。

心下一沉，便直接來到了慈寧宮。

霍清見他爹袖帶風，顯然來者不善。

往常的時候，他還會裝模作樣地給下跪行禮。

今天卻是步履匆匆，一臉的鬱。

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揮揮手吩咐道：「都下去吧。」

屏退了殿的人。

宮人心地撤出，甚至還地關上了門。

清抖了抖袖子，站起，笑了笑，剛要開口喊爹。

就被霍剛一個大耳扇倒在地：「你個廢！你連妹妹的命你都保不住！」

饒是做好了準備，這一掌也甩得措手不及，抓住了桌子，才將將站穩。

霍剛劈頭蓋臉的指責，一瞬間讓清失無比。

「敢問霍大人，今日您是以什麼樣的份來要求我？」

清心裡跟了個大窟窿一般，呼呼往裡灌冷風，讓從頭涼到腳。

捂著臉，居然還戚然地笑了下。

不信抬頭看，蒼天繞過誰。

昨天甩了南宮燁一個大斗，今天爹就過來狠狠地甩了一個！

「我是你爹！你說我以什麼份來找你？」

清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手了，捋了捋被打散的頭髮，昂首道：「你若是以爹的份來，那麼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的大兒，既沒條件，也沒義務照顧你的小兒，斷了！」

「你若是以相爺的份來，要求太后照顧妃子，你也要清楚，我是太后，不是皇后，後宮六宮之主不是我，嬪妃的生殺大權，也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以下犯上，手打我，你更沒這個資格！」

霍剛沒想到霍清會頂撞他，怒目而視，手指抖：「你為太后，一個小小的嬪妃都護不住，你無能！」

霍清哈哈笑了起來：「不錯，我為太后……」

「為太后，我連我自己都護不住。我自己進宮都是不由己……」

想當初，武帝下了旨，不得不進宮。

到後來，南宮燁宮，不得不上吊。

到如今，霍冉曦下藥，不得不委南宮燁……

從來沒有人給過選擇。

又憑什麼讓去守護？

「你既然選擇讓進宮，就要知道後宮的規則，這裡是南宮燁的後宮，不是你霍家的後花園，出了事，是要賠命的！」

「烏尚且知道反哺，你從小到大，在世家，到了錦玉食，就要想到你背負著守護家族的責任。」

霍剛見來的不行，又來的，「爹就你們兩個兒，手心手背都是……」

「我知道你倆不親近，可畢竟都是我的孩子……」

霍剛眼眶發紅，「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爹對你很失！」

「我很抱歉，沒達到您的期，既然這麼讓您失，從今往後，您就當我這個兒也死了吧——」

清冷冷說道：「從宮變那天，到竹林行刺，我本就是你的一顆廢棄的棋子。」

「不，準確地說來，從霍冉曦進宮的那刻起，你就已經捨棄我了……」

霍剛沉默了片刻：「怎麼能說是捨棄？你已經是太后了，陛下枕邊人，還是要有我們霍家的人。」

「你已經是相爺了，是不是非要陛下的被窩裡躺個你的兒，你這職位，才能坐得安穩？」

「放肆！」

霍剛再次揚手，正對上霍清倔強的眼神。

他已經折了一個兒了，這個不能折了。

他緩緩放下了手：「若是沒有霍家，會得到你進宮，你會坐上太后的位置？好好想想吧，沒了家族勢力你是什麼？屁都不是！」

他轉走到門口：「任何人活在這個世上，蠅營狗茍，都是棋子。若是不想被人當棄子捨棄，就要有用！」

說完，抬手開了門。

僵在原地。

門口一明黃的南宮燁，正安安靜靜地站著。

不知道來了多久。

霍剛心頭一跳，立刻跪倒在地：「臣，霍剛，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燁看也沒看他一眼，目卻是繞過他，直朝著室去。

霍清神木然地坐在那裡，臉上腫著的半張臉，通紅的五指印，格外地醒目。

南宮燁的手不由自主地握起。

昨日自己平生第一次被人呼了掌，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饒是這樣，到底也沒捨得往臉上打。

如今倒是好。

被老匹夫賞了個大耳！

他的臉上，緩緩帶了惻惻地笑。

讓人見了，不由得後背發涼。

他的笑意沒到眼底，眼裡是嗜的殺意：「朕倒是沒想到，霍相好大的威風！」

霍剛訕訕一笑：「陛下言重了，微臣不敢。」

「不敢？」南宮燁冷笑道：「霍相上口口聲聲地說著不敢，下手倒是重。」

霍剛心中一凜，皺眉思索，沒等開口。

就聽南宮燁又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朕不喜有人手得過長……」

「朕的脾氣，別人不知道，霍相應該是懂得。」

「手若是太長了，朕不介意親自手，切掉。」

霍剛的子一震，臉青紫錯，最後垂下了眼，低頭道：「陛下所言極是。」

南宮燁冷冷地暼了他一眼：「退下吧。」

若不是看在他是的生父，憑他上躥下跳地蹦躂，早已被他弄死好幾回了。

人若是腦子陷了死胡同，就只有蠢字可以形容。

霍剛低頭訕訕告退，陳桔好心想要提點他，在一旁引路，恭送他出宮。

清本以為今日南宮燁不會來，卻沒想到他又來了。

本就嗡嗡嗡的頭，一時兩個大。

南宮燁站在門口，沒進去，冷笑道：「本以為是個厲害的，到頭來還不是熊膽包一個，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