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的輕響，在寶昕耳中放大無數倍，的一顆心如墜冰窟，積攢多日的怨憤瞬間湧上心頭，如同點燃的火藥桶，炸了。

兩眼冒火，直愣愣地瞪著「嘎嘎」笑著嘲諷的孫婆子，幾步竄過去，冷冷地視：「你信不信，我立刻捂死你？」

孫婆子難聽的笑聲戛然而止，樹皮一般的老臉僵冷難看：「你敢！」

「你摔得很重，疼痛難忍吧？年紀又大，很是難熬吧？你不了，我卻好好的，又這麼敦實，就是坐也能坐死你。我們無怨無仇，你們擄走我毀我一生，怎麼報復都不能消我心頭之恨。」

孫婆子沒想到平日裏乖巧識時務的丫頭，能這麼狠！

「弄死我，你也跑不掉，老頭子不會放過你，你的日子比死更難過。」孫婆子厲聲嚎，能活，誰願意死！

寶昕兩手扼住的頸子：「你看，他還沒進來，生死不過一門之隔，多有意思啊！」

使勁，收，孫婆子抬手想掰開，可一彈腰痛得要命。

「啊，你個賤丫頭，放手，哎喲，腰快斷了，痛死我了，放……」

孫婆子不敢置信地瞪著寶昕，那種窒息的覺讓的三角眼瞪得比平日大了許多。

明白了，這丫頭是真的恨，縱然年紀小也敢下死手。

「我們欠下恩，否則，也不能找到……侯府去。」

寶昕鬆了鬆手勁，剛想細問，艙門傳來敲擊聲。

寶昕蹙眉，看來並非孫老頭迴轉，他也不用敲門。

那麼，這人是誰呢？

孫婆子低聲道：「你不開門，更引人疑。就算現在掐死我，你背上人命司也跑不掉。」

「嗤，」寶昕放開手，將手在擺上了：「誰會相信孫子殺死婆婆？我還小呢。殺人犯早跳窗下水跑了。」

「你……果真不怕死？」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的決心你們看不見？瞎了嗎？」

這下算是完全撕破了臉，不過，寶昕一點都不在乎。

外面敲了幾次都無人應門，不耐煩了，自己拉開門走了進來，卻是白日裏將寶昕舉起來的男子，個頭太高，進門還得微微低頭。

「你……有事？這般冒然闖進來，什麼規矩？」

男子無所謂地笑了笑，出深深的酒窩，張開手遞過來兩隻小瓶兒：「人在外，哪有那許多規矩。孫老頭向我買了些跌打損傷的葯，我特意送來。黑的外，白的服，消腫止痛最是有效。」

寶昕沒有手去接，直直地看著他。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你婆婆快些好麼？到時候沒人做好吃的，你就等著哭鼻子吧。」

他覺得頗有些不可思議，小哥兒不理不睬的，難道是太小聽不懂？

寶昕抬了抬下頜：「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男子哈哈大笑著，獷地坐了下來：「我現在可不能走。孫老頭另給了我二十文錢，讓我看顧著些，他一會兒就回。」

寶昕咬著口腔壁的，剛才對孫婆子的出手讓子有些發虛。真是太弱了，完全沒有當日刺傷侏儒的勇氣。

或許因為孫婆子了傷，又年紀大，所以始終狠不下心來？

孫婆子得意至極，「嘎嘎」笑了兩聲，干的嚨又讓咳了好一陣，男子奇怪地在倆上看來看去，不明白在鬧哪樣。

「不給你婆婆服藥，也不給喝水嗎？」

寶昕白他一眼，看著地面不說話。

孫婆子緩了緩，慢慢道：「你看，老天爺也沒站你那邊，認命吧。你把葯拿過來，我就不跟老頭子說你剛才的打算。」

寶昕沒，男子也沒。

孫婆子地笑，就不信這娃子了，沒害怕的事？

寶昕突然笑了，將服的葯拿在手上：「想止痛？可以。告訴我，與你裏應外合的人是誰？沒有消息，你們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擄走我。」

豁出去了，太憋屈了。

男子抬手：「哎，等等，誰擄誰？我怎麼聽不懂？」

寶昕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從我家擄走了我，想賣到江南去，我們……不是什麼祖孫。」

孫婆子不以為意：「都是在外行走的，只為求財，無人會管這些閑事，小哥必然懂得規矩。」

孫婆子不擔心黑吃黑，丫頭下頜有傷，搶走也不值錢。

「拐子啊？嘖嘖，太可惡了。小哥兒，我支持你，先不給用藥。在下嚴明，今年十八。」

「謝謝嚴大哥。」

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如同肖娘子一般友善，讓寶昕沉悶的心好了許多。

好奇地打量嚴明，因常年在外奔波，皮黑紅，模樣比較老相。

孫婆子沒想到上這麼個棒槌，咬牙：「我不會告訴你的，那是我的恩人。」

寶昕將藥瓶拋了拋：「那就繼續痛吧。」

「你個死丫頭……」

孫婆子大怒，破了寶昕的份：「賣你到花樓是你的福氣，你下頜有傷，花樓卻有特別的葯，過幾年你的傷就會好。若將來運氣好從了良，也是個花容月貌的佳人，不愁嫁，你現在這樣，誰會要你？」

寶昕瞪著，一字一句地說：「都是子，有你這麼狠毒的人嗎？你也不想著為你後人積德？花樓也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你去正好，又做人又當娘。」

「噗，你這小哥兒……太會說了。真沒想到，居然是個姑娘家。」

孫婆子「哎喲哎喲」地喚：「賤丫頭，你不得好死，一會兒老頭子回來，讓他把你扔河裏餵魚去。當日我就說用火油燒了穩當，他偏偏要賣錢，你個死丫頭。」

嚴明臉：「要不要堵住的？的真臟。」

寶昕笑了：「由去吧，罵也無法減輕的罪過。以前一定做過惡事，就算暫時逃離，將來一定逃不過天罰，沒有好下場的。」

孫婆子的喊聲低了許多，想起報應二字，眼中有恐懼閃過。

誰東華國都信佛教呢？孫婆子每年捐出的香油錢也是不的。

「我有個妹妹，剛滿周歲，遇上天旱逃荒，流民太多，擁之下居然失散了。我娘病倒在床多年，一直牽掛。我在外做散工，找了近十年，一點消息都沒有。看著你，就想起妹妹來。要不，你走吧，我幫你。」

寶昕堅決搖頭，現在走可來不及了。

人生地不的，被抓住這次估計就直接弄死了。還抱著與家人團聚的期呢。

嚴明看拒絕，想了想：「要不，幫你把這老虔婆理了，這樣，那老頭也個幫手。你相信嗎？我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