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能聽出來，太子是真心在教導他，不由抬眼，認真地看著太子。

這是他的生父，自他生下就嫌棄他，不曾給過關，但是也沒有短他的份例，相反，私下還補他不好東西。

別院的私庫里，秦恪從未查驗過，但是昌義先生在別院主持，與方姑姑每年都會清點別院私庫，最是了解。

小時候恨過，後來，沒覺了。

大舅父說過，人與人要講求緣分，就是父母與子，也要講求緣分。

也許，他與太子的父親分，稍微淺了些淡了些，如此而已。

何況，皇室無親，他對太子沒有期待。

想到大舅父，秦恪有些走神。

大舅父為天擎關守將，將兵權握在手。以前不覺得，現在越大，倒是覺大舅父在防備著他，讓他很憋屈。不過，誰都不願意制於人，他能理解。

與大舅父共金礦的，他現在說不出做得正確與否，但是他很明確地到，大舅父覺得紅利了。

人心……

「父王，您別擔心，兒臣做出的決定，無論是什麼後果，無悔。父王，兒臣回來日子短，可是還是想告訴父王自己看到的。恭王是您的嫡親兄弟，但是兒臣覺得他有野心，父王要防。」

太子愣了愣，怎麼話題轉到他這裏了？

為皇后的母後偏弟弟，也明確提出要他護，他就算看出弟弟有什麼，也沒辦法。

太子只是儲君，還不是君，權力沒有想像的大，諸多掣肘。

「我會注意的。」

秦恪笑了，難得太子溫和，他很滿意。父子分淺淡，若是能和平相，誰願意針鋒相對？又不爭錢爭米。

「父王，兒臣願意在邊關守護一輩子，所以，父王放心，兒臣會生活得很好。」

太子無語，嫡子這般沒有上進心，他該高興還是憂心？

「罷了。你準備何時回天擎關？」

「寶昕及笄禮之後。」

「陛下令寧世昀年後回京述職，你真的要自己回去？」

秦恪蹙眉，這事，他還不知道。

難道陛下是為了給寧世昀機會，參加寶昕的及笄禮？

想到這個可笑的理由，他自己先笑了。

「沒事，一切等及笄禮后再說。」

太子點頭，他算看出來了，這個嫡子很有主見。

「你皇曾祖母的護衛給了你，那是護你信任你，你可不能真的使喚他們去賣命，好歹給你皇曾祖母一個面子養著他們就是。」

「他們很能幹的，不願意吃白飯。」

太子莫名好笑，嫡子幾句話，有時候就把聊天陷僵局。

「永定侯府的人，越來越不著調。就算寧世昀他們是庶房，沒得自家娶親，卻跑到親家那邊吃喜酒的，在京城都了笑話了。」

「他們看不上庶七房，寶昕他們也不稀罕，做好自己的本分就。這麼看起來，老侯爺還是不錯的。嚴閣老為什麼願意將嫡孫嫁給庶七房？」

「據說，是江南王氏對他有恩。」

秦恪兩眼瞇了瞇，江南王氏？寶昕提過，但是自己也不了解。

「殿下，太子妃娘娘想見見您。」

聽說娘親要見自己，秦恪便去了太子妃寢殿。

錦心一看見他，高興得很：「大哥，忙什麼呢？也不來看我。」

「忙呢。有空帶你出去玩玩就是。」

「好啊。我自己出去，娘總是不放心。」

「嗯，我帶你出去。娘，寶昕很關心你，可是也見不到你，也只能送些藥材來。」

「有心了。已經幫了大忙，若不是，依佧也不會千里趕到京城救治我。依佧呢？什麼時候讓進宮來，我當面謝謝。」

「娘，依佧……離開京城了。」

「這麼快？你不是說傷了子嗎？現在離開，有沒有危險？」

「娘，這事怎麼說呢，是個自由自在不喜歡拘束的子，所以寶昕沒挽留，而且另有原因，所以由去吧，一定還能見的。」

「好吧，今天你過來，主要是說你和寶昕的事。」

「您說。」

「你和寶昕的事算是板上釘釘，那麼，的事你就要多心了。三月及笄禮，現在是怎麼個安排？他們在京城的狀況，我可都聽說了，你不費心安排，我覺得很難有個隆重的及笄禮。京城可是『勢利眼』哦。」

秦恪倒是準備了及笄禮的賀禮，其他的，他能安排？

寶昕娘親一定能安排好的吧？

「娘，兒子沒經歷過這些，實在不知道要做些什麼。當年在邊關，表妹們的及笄禮就是親戚吃一頓送些禮。娘，您能給兒子好好說說嗎？」

虞氏瞭然，西北姑娘對及笄禮不是很看重，只要能收到禮就行了，那麼繁瑣的步驟，他們可不耐煩。

「好，我一定給你好好說說。還有，要不要從宮裏調派一人去庶七房幫忙，這段日子教導寶昕及笄禮該做的？而且，也該把禮儀學起來，想來，也不願意落人後。」

「這個……兒子問問，至需要點頭才是。」

「你別怪娘親多事，我也不是挑剔，我很喜歡的。只是，及笄禮雖是庶七房的事，可你們馬上要定親了，那麼久事關皇室，你也不想多年後大家還把寒酸的及笄禮拿來做茶餘飯後嚼舌的『料』吧？」

「兒子明白。」

葉循喆是年初八趕回京城的。

他在外辦差，私宅里的人都聯繫不到他，沒法告訴他依佧離開了。

而且，他也不曾叮囑他們仔細照料不許依佧離開，所以，在僕人的心目中，依佧遲早也是要離開的。

當葉循喆回到宅子，面對空的宅子，懵了。

「人呢？你們拿著厚的月銀，就是這麼打理我的宅子的？人呢？」

管事兢兢上前回話：「那位姑娘說，做客的時間太久了，是時候離開了，所以……所以就走了。」

葉循喆頭暈暈的，管事是他信賴的，以為他能把宅子打理好，卻把他的人給弄丟了。

看葉循喆黑著臉，管事又解釋道：「估計那姑娘想離開，與葉家那邊常來鬧騰有關。」

「哦？我不是說過他們不許過來打擾我嗎？」

「公子，葉夫人，雖是您的繼母，但是作為下仆是不能與之匹敵的。還有您表妹……會不會那姑娘誤會了？不是個多話的，除了對吃的有要求，其他就沒說過什麼。」

葉循喆氣得口疼，想起最大的可能，立即出府：「我去宜居巷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