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貴妃到了昭殿，徑自走了進去。

「陛下，幸不辱命。」

皇帝抬頭看一眼：「你這是邀功來了？」

龐貴妃掩輕笑：「臣妾是看不得皇后小氣的樣兒。您說一個七品小家的姑娘，能礙著什麼？非要把人弄去作踐。」

「你這張啊！」

皇帝搖頭，的確是他聽說皇后把人走了，讓人尋貴妃去解圍的。

就算皇后從不承認，他也知道皇后對東宮諸人都沒什麼好。他是不太明白原因也懶得打聽，若太子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還如何為君？

可那丫頭是他進來的，得讓人安穩地出宮才是。

好歹龐家鈺寧氏庶七房有姻親關係，讓貴妃出面理之中，皇后也不會因此小心眼。

「好，朕記你一功。寧氏七房和龐家是姻親，你就沒點表示？」

「當然有，寧九跟我那小侄子還是合伙人呢。」

寶昕與秦恪出了宮，總算舒坦了，子一輕，錮心多年的噩夢彷彿瞬間離去。

「皇宮，不過如此而已。」

秦恪抿，「讓你委屈了。」

寶昕拉拉他的手：「你也真是大膽，在皇後跟前一句話都不說，好歹那是你祖母啊。」

「皇後娘娘對我父王也很冷漠，於我，只是陌生人，不能因為脈就以為會是無害親切的。你也要記住。」

寶昕輕嘆，所以還是見識了，以為只有如褚氏那樣的嫡妻才會使出各種手段整治庶子庶孫，還真沒想過嫡親的脈親人不必用激烈的手段，就能將親人的心凍得冰冰的。

「阿哥哥，你的皇祖父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威嚴，但是有幾分人氣兒。還有錦心，還有太子妃殿下，對你都很親近。當然，還有我。」

秦恪閉了閉眼，他對臨城沒有歸屬，但是很高興能與寶昕在同一片天空下。

從懷裏掏出一隻長形盒子遞給寶昕：「這是我親自畫圖定製的簪，及笄禮。」

寶昕接過來，打開，耀眼的芒越盒而出。

這是一對兒簪。

纖巧的簪，簪頭是鏤空金，眼的紅寶石奪目耀眼，可不是平日阿多送來那些可比的。

累工藝細細堆疊出立的腹部、翅膀和尾羽，尾羽如孔雀版點綴了細碎的紅寶。

頭部、頸部以及簪尾乃錘揲而，金傲立於鏤空的雲朵上，雍容華貴。

「太漂亮了。簪不會逾制嗎？」

「不過是普通的簪，又不是宮中有品級的妃嬪所用，放心吧。」

「謝謝阿哥哥。」

王氏剛從甄府回來，也沒驚嚴靜茹過來伺候，直接趕到佟芳卿院子。

「娘，今天甄老夫人非常和氣，還說早已知悉，不過初五還是會過來幫忙，做個執事也算盡心。」

「嗯，」佟芳卿點頭：「看來是太子妃提前打點好了，倒是真心待寶昕好。你就放心吧，把宴席做好就。」

「還是娘親見識多，我這心是平白的『撲通撲通』直跳。」

「若是不會『撲通撲通』了，更麻煩。」

「娘！」

金媽媽急匆匆地前來回稟：「先前送了帖子都說有事的人家，現在又改了口，還提前送來厚禮。」

王氏傻眼了。

他們一家子的態度是一致的，只要一家子在一起，真的不在乎那些外人是否來湊熱鬧，京城人的勢力眼早就明白，對於拒絕非常習慣。

可這突然改變態度，王氏既覺到了力，也很心寒。

「你看，你那是什麼臉？老七在場，你不是適應良好嗎？這點小事你就驚驚乍乍的，可對不起王家對你的教導。不過是多幾桌人的事，咱招呼得起。」

「金媽媽，你帶著春羅們把送來的禮登記好，全部給寶昕自己庫。」

「是。姑送了信來，孩子頑皮，不得，本想過來幫忙的。」

「傻啊，這些事哪裏需要來做。讓人送信，只要初五那日過來做好有司的職責就好。」

嫁了人，還能跟做姑娘時一般嗎？

也是龐維翀寵著，讓得空就往家裏跑，否則啊，一年見上一次都可能。

王氏想著想著，又心酸起來，寶昕及笄禮一過，很快就要嫁人了，還沒好好疼寵呢，就要為人婦，白養這麼些年。

佟芳卿看眼圈紅了，拍拍的手背：「想哪兒去了？憑空傷心。是不是想著你的瑾兒快嫁人了捨不得啊？」

「娘，您別說得這麼準好不好？！」

「唉，我都多年沒見過我閨了，你比我強啊。寧世衍那房庶長寶橙沒了，姨娘都沒能見上一面，難道我也……嘖，瞧我，老糊塗了。」

「娘，姐姐好歹做了良靖伯府伯夫人，算是熬出頭了。往日裏也有節禮，不回京，也是圖個清靜啊。您知道七公主吧？跟著隋太守在綏博多年，隋太守不求陞，也不求回京，自在的。」

「我知道。回了京，難免那起噁心人的玩意兒拿孝道，說不定還要讓到褚氏床榻前服侍一場，呸，褚氏也配！寧盛樑現在獨自待在武，也是好事，前半輩子他可沒缺過人。」

「老侯爺離開，也是給侯爺騰地方，要不，老侯爺的彩始終過侯爺，侯爺出不了頭。唉，這下還得多備些席桌，還好太子妃初四就會送二十名宮中侍來，禮儀上我不擔心。」

「有些事，你要不要跟靜茹說說？」

「有孕在，還是好好養胎吧，難道沒人嗎？還得勞累個孕婦？」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怕多心。」

「娘別小看，閣老家的孫，沒那麼小氣。」

永定侯府，寧世衍下了朝匆匆回府。

因寧盛樑離開朝堂，他算得了重用，現在在吏部做侍郎，多人求著他，風一時無兩。

當然，這也離不開江閣老的拉拔，所以，近年來他很去妾室房裏，與江氏前所未有的和諧。

今日回來，臉卻黑得發沉。

「你別以為，你聯合平日好的幾家給老七他們下絆子我不知道，只是看沒出什麼大事，由得你去折騰。可允知親你們跑到嚴閣老家鬧了笑話不說，現在寶昕及笄禮你們也不理睬，還想鬧笑話？」

江氏本是殷勤地捧了茶給他，沒想到迎頭吃了掛落，氣哼哼地將茶盞重重放下：「你在朝堂吃了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