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琛是個矛盾的人,特別是服用丹丸子日益康健的現在。
當年,他能力排眾敵一步步地登上皇位,並非天上掉餡餅的奇跡,而是他不顧一切拼殺出來的。
所以,他更明白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皇后對東宮莫名其妙地的敵意,往日他不會去干涉,也沒那閑工夫。
太子是儲君是繼任者,若是連來自廷的惡意都抵擋不了,不經磨礪,如何為合格的帝王?如何把這東華國抓在手上?
而今他子好、力好,突然希能用溫打後人,拉攏他們的心,讓他們相信親,不盲目躁,給朝堂安寧,反正,這天下始終要給他們來打理的。
所以,秦步琛沒給皇後面子,還厲聲呵斥的無理取鬧。
皇后被秦步琛搶白,臉大變,這麼多年夫妻,了解秦步琛,這般不給臉面,難道又有了什麼謀劃?
所以,不惜犧牲為皇后的面?
很識時務,就算年紀大了花容失,可風還在。
委屈地跪下:「陛下,臣妾只是在教導後輩,不知有何錯?怎麼就落了個『活膩了』的罪名?請陛下賜教。」
秦步琛坐上主位,兩眼微微瞇著,仔細打量相伴多年的老妻。
果然不愧是他的老妻,太了解他了。可為上位者,最忌諱的也是這份了解。
所以,每次用膳葷素酸甜苦辣齊全,就是為了阻擋窺視的眼。
畢竟多年夫妻,縱然惱怒,也不會太過責怪。
「沒錯?阿新婚第二日你就給他找不自在,這是為祖母會做的?他是王爺,是朕親自賜封的,是皇孫中唯一的孫輩,為皇后隨意挑王爺王妃的刺,找的罪名還如此不走心,朕也很佩服啊。你到底是對他不滿,還是對朕不滿?」
「新婦沒有規矩,目中無長輩,難道不該教訓?阿就算是王爺,妻室犯錯,也是他教導不力。」
龐貴妃掩笑:「皇后姐姐太嚴苛了。姑嫂之間說說話,怎麼就目中無長輩了?應該高興才是,這表示新婦進門東宮和睦,陛下常說,『家和往事興』,想來就該是這個道理嘛。」
「你閉!」
皇后怒目,多年來忍讓龐貴妃,並不代表怕。
「怎麼著,還比聲音高?有理不在聲高,沒聽說過嗎?皇后,你也該好好反省,偌大歲數修養是正理。太子乃你親子,知道你恨屋及烏,寒了心,你又如何自?」
皇后捂著口輕,皇帝太狠了,句句扎心。
太子怎麼了?還有恭王呢。太子一定能當一輩子嗎?
「若皇后真的恨太子,不如一會兒到太廟與太子好好掰扯。虞氏,阿,你們都起吧。皇後年紀大了,小氣,你們別計較。」
「不敢。謝陛下。」
錦心眼淚花花的,抓著寶昕的袖不放。以前只知道往皇祖母邊湊,沒想到皇祖母是這麼可怕的存在。
難道,皇祖母不許與自家嫂子親近?
錦心胡思想著,下定決心,就算皇祖母下旨,也不會聽,喜歡嫂子,沒錯。
龐貴妃簡直要笑死了,皇后被陛下打臉,太可樂了。
帝後向來相敬如賓,而且,皇帝也曾私下說過,還是很喜歡皇后的清高和偶爾的風的,沒想到,臨老反而拎不清,出格事越做越多。
恭王再得皇后的心,那也只是王爺,太子之位已經有人了。
難道皇后還想挑唆兄弟二人爭鬥?還想廢掉太子扶持太子親弟弟?
親切地走過去握住寶昕的手:「每看一次,就覺得燕王妃比前次長得更好,真的,這皮如玉,水靈靈的,也沒用什麼脂,可就是很耐看。哎喲,再看這細腰,不盈一握,好像本宮剛進宮那會兒也比不了啊,對吧,陛下?」
秦步琛有些難為,瞪了龐貴妃一眼,可龐貴妃向來快膽大,家世又好,在皇帝面前沒怕過,更不怕皇后了。
錦心不太相信:「貴妃娘娘,您那時候的腰真的嗎?」
龐貴妃啐:「別斷章取義,我可沒說,只是沒寶昕的腰細。我進宮的時候剛及笄,比你嫂子現在還小呢。」
屋子裏重新熱鬧起來,皇后坐在角落,看誰都不順眼,可主場已失,再難繼續的威風。
正說得熱鬧,沒想到秦惜耘趕來了。
見過禮,在皇帝面前委屈:「皇祖父,您也太偏心了,孫都嫁人了,怎麼就不能得封郡主呢?這點面皇祖父都不給。」
秦步琛「嗯」了一聲,「你覺得你應該得封郡主?」
丁側妃嚇了一跳,陛下剛發作皇后,估計氣還沒出勻,惜耘是傻子嗎,上趕著去當出氣筒?
「哎喲。」
「丁側妃怎麼了?」
丁側妃扶著腰:「沒事,不小心扭到了。」
秦惜耘轉頭看來,正對上丁側妃憤怒得要發火的眼,只好以關心丁側妃為名,走到丁側妃邊去了,眼睛卻狠狠地瞪著錦心,然後轉向秦恪跟寶昕,冷冷地笑。
「恭王妃,今日恭王府就你來了?」
靳敏兒趕起回話:「是,兩位側妃都告了假。」
「你子調養好了?」
「勞陛下惦念,好多了。」
「那就好。恭王與太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為他的正妻,要勸說他多親近兄長,幫襯兄長才是。」
「臣妾省得。」
「陛下,吉時快到了。」
大喜公公在殿外回稟,秦步琛站起來:「走吧,去太廟。」
秦恪是新郎,所以能與眾眷相,其他男子都先去了太廟,等著儀式過後與新人見禮。
秦恪與寶昕一錦服相攜而行,所經之必是矚目的焦點,秦步琛滿意地點頭。
他的嫡孫是不凡的,什麼人配不得?
克親之說,出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卻只能掩蓋真相。
寶昕覺得,整個皇宮的人對不滿意都無所謂,因為他們只是陌生人,不會與的日常生活發生集。
只要,的阿哥哥不影響。
頻頻回首,秦恪低眉順眼地看著他,俊朗的模樣讓寶昕滿意地笑了。
這是的夫君,今生他們要相攜相扶共度一生的夫君。
兩人對視一笑,從對方眼中看明白了意思,行走間更是坦。
他們絕對不會讓這些人影響他們的心。
太子妃靜靜地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心很是複雜。作為嫡母,在庶子帶著新媳見禮時,送上合適的禮就行,連教導都免了。
可面對自己的兒媳婦,那種心為什麼就如此複雜呢?為什麼就做不到喜悅接真誠祝福呢?
難道還不如錦心重?
「呼!」
太子妃也發現了,寶昕對不再親近,可是,覺得寶昕應該理解,兒媳婦畢竟是不一樣的。
寶昕悄悄打量著四周,欣賞風景,秦恪低聲講解,寶昕忍俊不,其實,秦恪打小在外長,哪裏悉宮的一切?還不是這段日子慢慢悉的。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是一直懷疑恭王就是那個人嗎?可沒見過,始終無法確定,那麼,今日在太廟肯定能見著,怕萬一……那樣,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緒?
心下忐忑,原本的好心消失了,寶昕的手在寬袖裏握得的。
到底,該怎麼做?有沒有見的必要?
想起那份屈辱,那起那種無助,寶昕子有些抖起來。
嫁進皇室,該是命中注定,那麼,要好好珍惜這份真,不該被前世的噩夢影響,這對阿哥哥不公平,也對自己不公平,更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寶昕驀地直了脊背,倒是嚇了一直打量的秦惜耘一跳,撇,真是個上不得枱面的東西。
想起寶昕給的見面禮,居然是紅藍寶石,想來該是秦恪替準備的,他們被分家的庶房,能有這樣的好東西?
秦恪也發現了寶昕的異常,可是他卻不能把帶到一邊關心,只好用眼神關注著,看緒轉好,終於放下心來,下決心離京前盡量不帶寶昕進宮,甚至盡量不去東宮。
太廟前等候的,都是皇族近親,彼此見過禮,吉時一到,新婚夫妻進太廟祭告,將寧寶昕的名兒寫進族譜,禮。
這樣,寧寶昕正式了秦氏皇族的一員。
用過午膳,秦恪便帶著寶昕告退,再辭別太子妃,出宮回了別院。
洗漱后,兩人什麼話都顧不上說,相擁著歇了午,未時末才醒轉,不由相視苦笑。
人不累,心累。一個個的,安穩過日子不嗎?
不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嗎?
「阿哥哥,深宮如海,真不是人待的地兒,好好的人都快了惡魔了。」
寶昕很慶幸,今日在太廟前非常鎮定,哪怕聽聲音、看形貌確認那就是前世願意配合寶祺的帝王,的心那一刻也無波無瀾。
就不信了,這噩夢還能延續到今生?
不知道今生如何發展,但是,必然要阻止恭王上位,變相的,也就是阻止寧寶祺得勢,不給機會來對付庶七房,對付他們。
他們想過安穩的日子,誰阻擋,就滅誰。
三日後,該是寧寶昕回門的日子。
寶昕已經知道昌義先生的決定,很為他不值,為什麼就不能堅持一下,未來的造化,誰能說得準?
何況,秦恪不時無的人,不會讓跟隨他多年的人白白辛苦。為什麼昌義先生作為啟蒙先生,現在卻一點都不了解殿下?
寶昕得空專門去找了昌義先生,還是希能盡點力,讓彼此些憾。
可沒想到,昌義先生對有敵意。
當時,昌義先生說:「當年,我就該阻止殿下與你的接。本來以為你能讓殿下心暖,從而原諒所有人對他的不公和忽略,但是,不曾想到,殿下心暖了,卻越發遠離朝堂,沒有鬥志,只想著與你偏安一隅過小日子。是你消磨了殿下的意志,你是罪人。」
寶昕簡直無語,昌義先生居然說出這麼沒水平的話來?這是別人假扮的吧?
寶昕曾經對昌義先生他們的多智有多崇拜,現在就多幻滅。
「所以,其實你們一直想著的,是讓王爺走上朝堂?你們對他的幫襯,也只是因為他是嫡皇孫,是太子嫡子?當你們覺得殿下不有競爭力的時候,就想左右殿下,不行就選擇放棄?」
「那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我們天生就是奴僕?就該白白做事白白犧牲?我們也有家族的,也希家族繁盛百年不倒。」
寶昕嘆息,人各有志,這就不是能挽回的了。
沒告訴秦恪,可別院在秦恪控制下,若這都不能把握,他的青衛就是吃白飯的了。
昌義先生的無禮,讓秦恪個心更冷了,原本還想做些安排,罷了,說不定人家自己早就安排好了。
昌義先生的家族不是什麼族,家財微薄,一生也積攢不下多資財。
相一場,秦恪平日給昌義先生的俸祿很是厚,分別在即,秦恪令備了二十萬兩,算是了斷這段半師之誼。
「你這傻瓜,何必去找氣?我會安排好的。他選擇了秦炎悰,就算是我的親弟弟,我也只能說,今後我們是站在了對立面,曾經給他的信任,全部收回。」
寶昕擔憂:「那,你曾經做下的事,他都了如指掌嗎?」
秦恪搖頭:「這幾年,他都在京城收集消息,沒再接核心的東西,吉翁和烏先生、燕先生倒是知道得多些,舅父也不太了解。」
寶昕拍拍脯,終於放下心來。
出賣主子的幕僚,可不在數,回頭咬一口,痛啊。
宜居巷除了永定侯府的人,江府、褚家、龐家、甚至甄府都來了人喝回門酒,王氏還邀請了左右鄰居來喝酒,說是回門必須熱鬧才行。
秦恪喜歡這種氣氛,覺得這才有家的覺,敬酒必飲,逗得寶玥直推寶昕,笑得合不攏。
原來,妹夫還有這麼傻的時候!
寶玥對秦恪道:「你可要善待寶昕,否則,哼,小心挨揍。」
秦恪正道:「就是咱當家的,說什麼就是什麼,讓我往前,就是一堵牆,也絕不回頭。」
「噗,」甄老夫人笑了,一口果酒噴出來,連連擺手,寶昕丫頭真有福氣呢。
想起自家的丫頭,落匪窩,保了命,丟失清白,卻又自己報了仇,命苦啊。
外孫外孫現在還算爭氣,也長大了,想來,就算他們有一半匪徒的脈,可終究還有一半是兒的脈,他們會出息的。
寶昕坐到甄老夫人的邊,替換上清茶:「喝兩杯即可,我陪您喝清茶好了。」
甄老婦人拍拍的手,著手帕沾了沾眼角:「我只是有而發。我們有緣吶,我可是把你當親孫一般,寶昕,你一定要幸福。」
「會的,連著的那一份,一起幸福給您看。」
「好。我們老爺也說了,這燕王妃是個重的,無論什麼事,我們甄府肯定站你們這邊,懂嗎?」
寶昕咧笑,拿起茶杯與甄老夫人了:「我記住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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