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葬火海

楚廉！

秦宴笑的滄桑又淒涼，喑啞的聲音在閉塞的空間裡愈發清晰，一聲聲響在阮耳上。

“都是些靠不住的……”

他無力倚靠在牆上，太的位置忽然抵上來了冰涼的槍口。

“秦宴。”

江修嶼低頭看他，仿佛在看一個從頭到尾都淒涼無比的悲劇，“到此為止了。”

就在這時，生死一刻間，秦宴才忽然想起，剛剛自己是真的差點兒殺死阮。

可是這明明就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為什麼在差點兒做到之後，他卻並沒有一一毫的痛快，沒有目的達的愉悅。

看著剛剛還在告訴他，不要用其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孩兒現在正虛弱地靠在一旁，雙眉蹙，秦宴到自己心臟了一樣的疼，肺裡所有空氣都被幹了一樣，窒息的很。

“阮阮……”

他開始懷疑，他對，到底是不是恨？

如果是恨的話，為什麼看到這麼脆弱的時候，他心裡不是大仇得報，而是……

好難過……

和家裡那些該死的哥哥姐姐一樣，和他那個該死的父親一樣，都應該死在他的手裡。

可是……

秦宴意識越來越模糊，被子彈擊中的膛滲出越來越多的痛，傳遍了四肢骨骸，走了他四肢所有的力量。

“阮阮……”

楚青越說過，他是個怪人，只會恨，不會，沒有同心，本就不會考慮其他人的。

可是看到冷的時候，他心裡煩得很，卻還是給添了暖，看到被欺負的時候，他想說活該，可是一開口就了惡狠狠的話。

但那惡狠狠地話不是對說的，而是對那個敢說壞話的人。

江修嶼聽到秦宴要開口，作頓了頓：“有言就趕說。”

明明前一刻還想著引對面展演室裡的炸藥，這一刻就一副害者的姿態，要江修嶼來說，他是真的看不清秦宴這人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就像一個心智還沒長全的孩子一樣，只知道要打死那些搶了自己玩的壞人，只知道懲罰那些說話不算話的同伴，卻全然不知道為什麼因才會生恨，因為在乎，才會有背叛後的睚眥必報。

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眼前這個男人，真的過他的阮阮。

就在三人對峙的時刻，房間的角落裡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陣“嗤嗤”的聲音，本來微不足道的聲響在此刻遍布炸藥的房間，顯得格外令人提心吊膽。

“炸藥被點燃了！”

阮忽然看到一陣明黃的火星一閃而過，直衝著角落裡而去，立刻反應過來那裡應該就是秦宴埋藏炸藥的地方。

秦宴眼睛也微微睜大，不知道這點兒火星是從何而來的，他看著離火源最近的阮，第一反應，下意識地開口，就是一聲聲嘶力竭的“快走！”

說完，他整個人都愣住，上傷口往外流的仿佛瞬間凝固了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口而出的是讓走。

明明自己把引過來的舉，是要讓給自己陪葬。

沒錯，他本就沒想著要活著回去，就算江修嶼沒對他開槍，他也會放任自己留在炸裡。

畢竟這才是他那麼多年前就應該得到的結局，不是嗎？

那場大火裡，如果他沒有活下來的話，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的，竟然是讓快走。

這個想法一出來，秦宴整個人都破防了。

他還是不明白自己對阮到底是一種怎樣複雜的，只知道……

一切都晚了。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生命去學會他們那些正常人所擁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吧。”

江修嶼只聽到一陣喃喃自語，接著，他槍口下的那個男人就猛地衝了出去，和他一起抓住了正要起的阮的手。

“轟！”

三個人剛剛離開角落，那裡便閃起一片橙紅的火焰，灼燒著蔓延過來，似乎要吞噬一切的勢頭無法阻擋。

江修嶼再難顧及秦宴，抱起虛弱地阮向門外狂奔而去，只是房間裡還有其他角落都埋了炸藥，火勢實在是太過於猛烈了，幾乎是下一刻，他的背後就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灼燒。

被這陣劇痛衝擊著，江修嶼悶哼一聲，前進的腳步卻並未停止，就在火勢再次蔓延的那一刻，他覺到有人在背後推了他一把——

“撲通！”

“轟——！”

江修嶼抱著阮跌在門外的聲音和第三次炸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第三次炸，埋在門口的最後一堆炸藥全部被點燃，江修嶼無暇顧及其他，把阮放在了安全的地方，立刻回頭看向屋。

火焰裡，一道黑的影站立良久，佇立著，似乎能到他的視線是投向這邊的。

然後，他的緩緩倒向地面，被橙紅的火焰吞噬的一點蹤跡都沒有了。

“秦宴……”

阮是能看到的，能看到，剛剛在江修嶼背後的秦宴，推了他們兩個一把，他們兩個從火海裡活著走了出來，而他自己，卻沒有再次踏出那一步。

江修嶼一陣無言。

他沒想到，最後秦宴沒能死在他的槍下，卻是給自己選擇了這樣一個骨無存的結局。

他對這個世界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失，才會在死後都不願踏足任何一畝田地？

“江師兄！小師妹！你們沒事吧？！”

炸的靜很大，另一頭展演室的人聽到聲音都趕了過來，包括楚廉和楚青越。

楚青越第一個跑到江修嶼面前，極速的息聲還沒停下，劇烈的心跳也在不斷加速，他看著不斷增大的火勢，喃喃道：“秦宴……”

他為什麼這麼傻？

為什麼就是走不出那個非死即傷的死胡同？為什麼不能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好？

他為什麼！

“砰！”一拳打在牆上，楚青越咬了牙，兩隻眼睛都是紅的。

楚廉看著一片火海，按照秦宴的安排，這個場景本來應該發生在他們的展演室。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謊言。

從傳言中的他殺死他大哥開始，就埋下的一個謊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