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與桌面相撞的聲音太過刺耳，令席間有種尷尬的沉默。

臨安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薔兒既然吃飽了，那就先回去歇吧。」

慕淑薔……

確實說要走了，但還沒有站起呢，父親就迫不及待地要趕？

如錦冷眼旁觀著慕淑薔氣到豬肝的臉龐，覺得不添把柴火不盡興。

笑嘻嘻地說道，「爹，您看二妹說了要走，卻還黏在椅子上呢，想來是喝了點酒，有些醉了，走不路呢。」

臨安侯打眼一看，確實如此。

他擺了擺手說道，「那薇兒就扶你姐姐回去休息吧。」

慕淑薔氣極了，「你！」

慕淑薇連忙拉下二姐出的手指，「二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如錦笑呵呵地給臨安侯倒了酒，「父親，今兒高興，兒再陪您喝一杯！」

臨安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確實高興！錦兒今日給為父長了臉，把那幾個號稱騎傳家的老武夫給嫉妒壞了，哈哈哈哈，高興！」

半分關注都沒有給慕淑薔和慕淑薇兩人。

如錦笑嘻嘻地向慕淑薔，眼眸中竟帶著幾分同和可憐。

慕淑薔跺了跺腳，冷哼一聲，「慕如錦你得意什麼！有你哭的時候！」

這地方實在太氣人了，不能待，拉著三妹的手就跑了出去。

如錦笑了起來。

從來都沒有將周氏所出的這對姐妹放在眼裏，不論們使出什麼花招，都覺得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手段，不值一提。

但，討人厭的蒼蠅終於飛走了，心難免會好一些。

好興緻地給兩位叔父將酒杯滿上，又滿是關切地向二老爺慕修遠，「二叔，上次您說的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逮到了嗎？」

提到這個，慕二老爺就激起來，「沒，還沒呢！那歹人當真狡猾，每次都快要逮著他了，卻又被他不溜秋地跑了。上頭給的破案期限快要到了，整個衙門的人都焦頭爛額的，真是氣人！」

這個連環殺人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鬧得京都城人心惶惶的。

恰逢各國使節都在，下月又是陛下的生辰，所以，刑部尚書早就下了死命令要限期破案，而且只給了短短十五日。

若是十五日期限已到，但兇案未破，兇手未抓到，那不僅他們這些負責破案的重案司要員要挨杖責，就連提督也要換人來做。

眼看著月底就要到了期限了，但連個兇手的影都還沒有到，重案司上下氣得都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整個刑部都彌散了張的氣氛。

要不是臨安侯千叮嚀萬囑咐今夜家宴不可缺席，慕二老爺這會兒還在衙門裏加班加點呢！

如錦目幽幽地看著慕二老爺。

慕二老爺所在的重案司，與京兆府衙門底下的捕房不一樣，重案司負責的都是大案要案，這種造惡劣影響的連環殺人案件不提，就連謀逆大案也會由他們經手去查。

簡而言之，陷在詔獄的柳宿，雖然不歸重案司管，但他的案底卻都存在重案司的檔案庫里。

慕二老爺剛被調任去重案司，只是個副提督，但他是臨安侯的親弟，就連提督大人也要對他禮讓三分，在重案司的權利是很大的。

如錦垂下眼眸，很快又笑著抬起頭來，「二叔，您說那個兇手總是先你們一步，好不容易抓到點線索，卻又讓他跑了？」

慕二老爺氣憤地道，「對，他好似生了千里眼，總能提前猜我們要做的事，快一步將線索扼住，提前一步跑掉，比狐貍還要猾！」

如錦略思忖片刻，低聲說道，「那人這麼悉衙門辦案的套路，總覺得他要不就是衙門裏的人，要不從前曾在衙門裏待過……」

慕二老爺的目驟然亮了……

「哎呀，我先前也懷疑過這歹人反偵查的能力那麼強，約莫是個過訓練的，要不然怎麼每次都能先我們一步？但地排查了衙門裏的差人，卻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

他一拍桌子，「我咋就沒想到那些離開了衙門的也得去查呢？」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大哥，我不喝了，我要去衙門裏……查……查案！」

慕二老爺才沒走幾步路，腳下一踉蹌，就了下來，「哐當」一聲跌倒在地。

「二弟！」

「老爺！」

「二叔！」

「爹！」

眾人七手八腳地起圍過去，只見二老爺在地上扭了扭子，而後竟響起了均勻的呼嚕聲，已然香甜地睡著了。

臨安侯擺了擺手，「二弟妹，你先帶著二弟回去歇吧。」

說著，就有強力壯的小廝過來抬著慕二老爺回去，慕文華不放心，親自扶著父親，二夫人氏拉著慕淑荇福了一，「大哥，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三老爺和三夫人見狀，便也告了辭。

偌大的漱玉堂頓時安靜下來。

臨安侯今夜喝得不，但因為桂花釀不烈，這會兒正喝得暢快，突然人都走了沒人陪他喝了，還覺得有些掃興。

正在這時，如錦笑瞇瞇地將他的酒杯滿上，「父親，兒陪您接著喝！」

臨安侯頓時高興起來，他也替長倒了酒，「還是錦兒深得我心，來，喝！」

話音剛落，忽然又過來一隻白白凈凈的舉著杯的手，「父親，還有我呢……」

慕文辰眼地著臨安侯，了說，「父親，孩兒也想陪您喝！」

臨安侯一驚，「辰兒，你怎麼也在？」

他剛才沒有做出什麼不統的事吧？

在長面前，他可以是慈的，甚至，當一個慈父的覺格外讓他到舒暢。但是在長子面前，他卻必須是個嚴父。父不嚴，何以教子？

慕文辰略有些些委屈，「父親，我一直都在啊……」

看著大姐與父親那樣親近，甚至還可以舉杯共飲，他眼中的羨慕簡直溢於言表。

好不容易等著大家都散了，屋子裏只剩下父親與大姐了，他才大著膽子也想湊個熱鬧，沒想到……

坦誠地說，父親驚訝的表讓他的小心臟有點點點的傷。

臨安侯端著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辰兒啊，我看這時……」

「父親，我和弟弟一同敬您一杯！」

如錦打斷了臨安侯的話。

笑著往慕文辰的被子中添滿了酒，「弟弟快要十五歲了，也是時候該學著喝點酒。這桂花釀不烈，恰好可作初學之用。來，弟弟，今兒你我一同陪父親喝高興了盡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