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堂這些日子很安生。

過分的平靜實在與周氏素來的風格不符，就連臨安侯也覺得，周氏必定又在憋著壞水想使壞呢。

倒是白姨娘安他，「侯爺多慮了，如今我與文哲住在松濤院，夫人便是想對付我們，也不得其法。」

眼波如水，「臨近陛下的生辰，侯爺公務繁忙，是心國家大事便夠辛苦的了，就不要再擔心我與文哲的安全了。」

經過上次那一遭，在臨安侯府中的地位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那些從前對客氣疏離的僕婦們，如今要麼結要麼熱，看的眼神都充滿了羨慕。

就連三房的鄭氏，以前從不拿正眼去看的，現在遇到了也會主打招呼。

這來之不易的局面，當然會好好珍惜，會小心，絕不讓自己再次於周氏的算計之下。

臨安侯將白氏摟在懷中，「瑾萱，你真好！」

比起心狠手辣的周氏，白姨娘就是一朵解語花，用如水般的溫暖，將他煉了繞指。

衙門裡的事確實太忙，臨安侯與白氏溫存了片刻，便就匆匆離去了。

侯爺前腳剛出了門，白氏便穿戴整齊，徑直去了雪柳閣。

「大小姐，我心裡有些不安。」

白氏開門見山，「夫人前日進了宮，昨日又回了一趟娘家，我總覺得這幾日的安靜不簡單。」

今日正是月末，如錦答應了文辰要去太學院參加遊園詩會，一大早便起來洗漱打扮，這會兒正在挑裳。

笑著問道，「白姨娘來得正好，幫我看看去太學院應該穿哪裳比較合適？」

白姨娘微怔，「大小姐要去太學院？」

想了想，「文人雅士恐怕更喜歡清淺雅緻些的，這月白的衫，雨過天青的，配上藕的斗篷該是極好的。」

如錦想了想，「別人家的姐妹應當也都是這樣想的吧？」

搖搖頭，「我可不要和人家穿得一樣。」

白姨娘笑了起來，拿起一套紅的衫，「那就穿這套。京都城裡喜紅的姑娘小姐不，但敢穿的卻沒有幾個。大小姐穿這一出門，必定能人見之不忘。」

可是聽說了，夫人原本在虎威將軍府上的花宴上騙大小姐穿紅與清怡公主撞衫，想借公主手中的鞭子打大小姐。

沒想，卻讓公主與大小姐看對了眼，反而了朋友。

花宴上，大小姐與清怡公主穿了一模一樣的紅手拉手出現，可是震驚了全場呢！

夫人當時的臉一定很好看，只可惜沒有這個眼福見一見。

如錦笑道，「好，那就它了！」

苕溪過來伺候穿戴。

白姨娘小聲問道，「大小姐去太學院，可是要參加大公子的遊園詩會？」

如錦點點頭，「是啊。」

抬頭，「白姨娘也知道？」

白姨娘臉上的表微有波瀾，「知道。整個京都城有誰不知道，每年十一月的最後一日，是太學院為了表彰這一年來表現出的學生特意舉辦的遊園詩會。」

目有些複雜，「大公子學業不錯，算是他們這一輩中的翹楚，每年都到院長的誇獎。只不過，這還是他頭一次邀請家裡人去參加遊園詩會……」

一想到文安枉死，難免會恨屋及烏，對大公子也帶上幾分恨意。

但大公子對卻謙遜有禮，對文哲也十分友，又恨不起來……

這會兒聽聞大公子和大小姐關係不錯，心裡也是五味陳雜，既有幾分失落，又覺得快意！

白姨娘幽幽說道，「遊園詩會上出現的都是太學院的才子，其中頗有些樣貌好又有才華的好郎君，二小姐和三小姐去年就很想去了。」

忍不住掩笑了起來，「但大公子為了躲們兩個，天還沒有亮就出了門，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差點氣哭了。」

倘若周氏知道了，從肚皮里出來的兒子，卻與大小姐更親近，一定會氣瘋吧？

如錦笑嘻嘻地說，「明知道要丟臉，當然就索不帶去了，文辰又不傻。」

在銅鏡中左右顧盼，覺得這一紅彤彤的打扮既熱烈又喜慶，襯得臉都好看多了。

「還是白姨娘的眼好！」

白姨娘忙道，「是大小姐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

如錦站起來，輕輕住白姨娘的手，「我說白姨娘眼好，也不止是因為你會挑裳。」

目微，「周氏這幾天確實不大對勁，但姨娘大可放寬了心，要對付的人，不是你與文哲，而是我。」

白姨娘皺眉，「大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既已上了你的船，我們的榮辱安危便已綁在一起。夫人要對付你，我豈能安心？」

忽然想到什麼，倒吸一口涼氣，「夫人要拿大小姐的婚事下手？」

如錦甜甜地笑了，「我就說，與白姨娘合作是我賺了！」

低聲音說道，「若是姨娘想幫我，我自然求之不得。到時候，您只需對父親說……」

白姨娘聽完，臉一陣驚疑困，「大小姐不想嫁給蕭世子？」

靖寧侯世子可是京都城無數名媛貴夢寐以求的佳婿呢！

如錦笑瞇瞇說，「蕭世子很好，可是我不喜歡。」

生來就擁有地位權勢，從不肯為了這些與人結，嫁人，自然更看重真心所向。

若不是想要的男人，哪怕是天子，也棄之如蔽履。

不想嫁蕭煦，與他好不好沒有任何關係。單單隻是「不喜歡」，就足夠殫竭慮去解除婚約。

白姨娘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大小姐的心意，我懂了。好，倘若……我會對侯爺說的。」

輕輕嘆口氣，「周氏以為痛失這門親事，會讓大小姐遭打擊，又豈知這正是你求之不得的呢？」

男事，最是難以用常理度之。

彼之糖，我之砒霜。

、侯爺，與周氏之間，不也正是如此嗎？

這時，屋外忽然響起一陣喧鬧。

蜀素急匆匆進來回稟，「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來了！」

如錦無奈地看了白姨娘一眼，「我這兩位妹妹啊，真是不大聰明呢，專門撿著文辰快到的時候來找我的麻煩。」

沖著蜀素擺了擺手，「先讓值雨攔們片刻，待看到大公子來了，再放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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