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夜已與蒙恩約好，如錦讓老胡將車停在了朱雀巷邊，便從恪王府的側門進去。

知道李渡乃是玄羽衛之主，這府邸之中自然便不會再有陛下的探子，不必改妝換容，也沒有諸多顧忌，倒是比在臨安侯府中還要自在。

「你家主上昨夜睡得如何？」

蒙恩忙答，「尚可。」

如錦又問，「他的風寒好些了嗎？」

蒙恩想了想，「好沒好些，還得慕大小姐親自去瞧，反正對我們，主上總說他沒事。」

此刻確實是沒事，但等見了慕大小姐還有沒有事，那他可就不知道了。

畢竟，難得有個心疼自己的人出現，如果是他，那得鉚足了勁撒的。

如錦搖搖頭，「我看出來了，他確實很喜歡逞強。」

生病並不可恥，有什麼好強撐的？

想了想又問道，「他吃過早膳了嗎？」

都這個點了，當然吃過了。

不過，蒙恩卻嘆口氣，「怕主上胃口不好，廚子今兒做了八小碟，上了八個盤子，撤下去還是八個盤子。唉……」

天地良心，他沒撒謊，只不過說話討了個巧兒。

果然，如錦便往李渡胃口不好沒吃東西這上頭想了去。

搖搖頭，「不吃東西可不行。蒙恩，廚房在哪裡？」

蒙恩心下竊喜，連忙指著前方說道，「就在不遠，離暖閣也近。」

如錦對著甘說道，「生病的人要吃得清淡，但他裡沒味道，又吃不下去東西。熬一鍋話梅粥可好？」

甘自從一腳踏這府邸，整個人都於一種又懵又驚的狀態。

懵，是因為從側門進的，沒看清楚這是哪家的府上。

小姐與戴著半邊面的漂亮小哥哥說話就跟打著啞謎似的，也聽不懂，就像在雲里霧裡似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驚，則是因為到底不傻，從這些對話中能約猜到漂亮小哥哥的主上，應該是個男人。這個男人病了。小姐很關心他。

小姐……有男人了？

小姐……在外頭養了一個男人？

哇……

小姐好厲害啊！

甘心中的小鹿撞了一陣，忽然又開始不安起來。

一個合格的丫鬟，在曉得自家小姐在外頭養了一個男人後，定是要驚嚇得哭暈過去，醒來再以試諫，勸小姐與這個男人斷絕關係，如若小姐不聽，那就以頭嗆地死在小姐面前。

這樣才不愧於忠義二字。

可是，為什麼一點都沒有覺得這樣不好？反而覺得小姐在外頭養個男人這種事是多麼地理所當然。

大乾開國數百年，細數歷史上華盛極的子，哪個邊沒有幾名藍知己？有幾位公主郡主更是明目張膽地養面首集男。

那也一點不妨礙們的名流傳於世。

甘覺得，家小姐那麼有本事，就只養了一個，已經很節制了……

慢著！

不對！

天哪！

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還是不是一個忠義兩全的好丫鬟了？

再說，家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啊！

靖寧侯世子是京都城四公子之一，聽說生得可俊了，小姐怎麼能放著貌的未來夫君不嫁，先包養了外頭的野男人呢？

這不行的！

等等！

可若是小姐更喜歡外頭的野男人一些呢？

一個合格的丫鬟，不是首先應該順從小姐的心意，不分青紅皂白，無論是非對錯，堅定不移地支持小姐的每一個決定嗎？包括在外頭養男人！

對！就該這樣！

「甘？甘？」

如錦一臉無奈地看著小侍大白天地走著走著路呢突然就停下來發起呆了，而且臉上還出與容貌反差極大的猥瑣笑容，真是服了！

咳了一聲，「甘，想什麼呢？我問你話梅粥能不能做？」

甘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啊？哦！哦！話梅粥啊？能做，能做！」

有一種看小黃書被抓包的恥！

哎呀，好想找個把自己填起來！

一眼瞥見旁邊有個屋子，便急匆匆要衝過去，「我現在就去做！」

蒙恩連忙攔住，「誒，廚房還在前面，這裡是……是茅廁……」

甘猛得抬頭，一看還真的是茅廁，頓時紅了臉，「哦哦。」

真是丟死人了！

如錦嘆口氣。

甘這丫頭上回聽了白姨娘表哥的故事後，瞬間就腦補了一出可歌可泣衝破世俗的故事，還給他們安排上了龍王賜福男男生子的大團圓結局。

那想象力之天馬行空，不送去寫話本可惜了！

剛才，定是又在腦補什麼不可描述的故事了吧？

唉，頭疼！

連忙說道，「蒙恩，麻煩你先送我的小侍去一趟廚房。」

「那您呢？」

如錦指了指右前方，「那邊便是暖閣，我記得路。」

蒙恩點點頭，「也好。」

主上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往常這個時辰他早就已經出了門，之所以熬到現在，必定也是在期待著慕大小姐過來。

讓自己過去，得是多麼大一個驚喜啊！主上上恐怕會責怪他兩句，心裡還不知道會有多甜呢！

沒辦法，為了主上的終大事，他被說兩句就說兩句吧！

蒙恩對甘說道，「這位大姐，你跟我這邊請！」

「什麼？大姐？」

甘頓時不依了，「這位大哥，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啊？看不清楚你就直接問，別張口就瞎說好嗎？什麼大姐，我看起來比你老嗎？」

原本還覺得這個只出半張臉的小哥哥長得好看，但他若是生了那麼一張不會講話的臭的話，就要將好看兩個字收回了。

哼！

蒙恩頓時驚了，「沒……我完全沒有說你老這個意思啊！大姐，只是一種尊稱！尊稱！」

怎麼回事？

現在的孩子都那麼兇猛暴躁的嗎？

素月就算了，不兇猛當不了玄羽衛的金羽。

塗大嫂也只對塗大哥一個人不客氣。

可是這個看起來可憨憨可親的小妹妹怎麼也那麼兇？

如錦聽著後遙遙傳來甘與蒙恩的拌，忍不住笑了起來，「總算知道雪柳閣這些日子以來是怎麼把寧香堂那些攪事的婆子罵跑的了，聽說，還有把人罵哭的……」

這幾個丫頭都是良叔挑了送過來的，果然，各有各的妙呢。

暖閣到了，輕輕推開門，便覺一條白影竄過。

再眼，屋子裡卻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只李渡靠在榻的墊枕上，正捧著本書在發獃。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