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要從兒的神變化中看出縷縷的線索。

不是不信任傅思瀅，而是怕，怕傅思瀅與何衛二人中毒有牽連。

事關人命，何衛二人平安后不可能不追究此事！

對於李氏的試探，傅思瀅緩緩蹙起眉頭：「中毒？他好端端的，如何會中毒？」

「你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

李氏沉默片息，又道：「衛蘭靈也中毒了。」

「嗯？」傅思瀅偏頭看向母親，「也中毒了？」

「和何公子中了同樣的毒，而且是在喝下你送去的得子散后毒發的！」

說到這裡，李氏再也無法忍耐，按住兒的雙肩，面目嚴肅：「思瀅，你實話告訴娘，你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牽連？」

不等李氏將自己的擔憂表現完全，傅思瀅陡然面大驚，神驚惶：「衛蘭靈在喝下得子散后中毒了？！」

甚至驚得直直坐起子，雙手抓李氏的胳膊。

恍然想到什麼，低頭匆匆在掛兜里翻找，找到一個小藥包后打開一聞，頓時駭然。

「糟糕，我給錯葯了！」

「什麼？」

傅思瀅急急解釋道：「娘，這才是我要給衛蘭靈送去的葯。而之前喝下去的葯則是我給楚子期準備的毒藥！」

「你……」未料想會聽到這樣的解釋，李氏臉一白，「你給錯葯了？！」

「是！」傅思瀅一副大大驚之態，作勢就要下床去，「這真是要命，我給楚子期準備的是劇毒之葯，而且很折磨人，表妹服下這種毒藥，小命休矣！不行，我現在要去看看！」

李氏一把將拉住：「那何公子呢？」

「也是一樣，我給錯葯了！」

傅思瀅從掛兜中又掏出一副葯示給李氏看：「這是我給何公子準備的健骨散！他不是右胳膊折了嗎，我特意給他尋的好葯，但沒好意思當面給他，就給他下到茶水裡。現在看來，我也是下錯了！」

「你！你好糊塗啊！」

李氏一聲大嘆，將傅思瀅按到床上，從傅思瀅的手中將所說的得子散和健骨散都接過，然後就轉匆匆往外走。

「你歇著，娘代你去，今晚怕是陪不得你了，我讓蕓芷來。」

不等聽到傅思瀅的回應，李氏已經疾步遠去。

而李氏一走，傅思瀅臉上的所有驚慌失措和大悔大惱瞬間消失，留下的只有冷漠。

儘管在之前已經做好奔赴黃泉時，拉何長易和衛蘭靈給墊背的準備，但無疑更得考慮到最後的結果是繼續活著，而何長易的衛蘭靈則在的冷笑中飽折磨而死！

呵。

會有罪嗎？

不，不會的，因為這只是一場……無心之失。

……

清晨，人還未醒，窗外麻雀的嘰喳聲就已經接連不斷地響起。

傅思瀅在蕓芷的擁抱中醒來。

小丫頭像是個小火爐，窩在的懷裡，溫暖一整夜。

「唔。」

蕓芷睡眼惺忪，發現姐姐已經醒來正用浸了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一個激靈清醒。

「姐姐，你怎麼醒這麼早，還有不舒服嗎？」

傅思瀅搖頭，淺笑著將小丫頭環在腰間的胳膊鬆開：「瞧你冷的，昨晚上不該抱著我睡的。」

一說這，蕓芷就紅了眼眶：「我害怕嘛！擔驚怕一晚上，就害怕暖不熱你！」

小丫頭帶著哭音的話語傅思瀅的心頓時得一塌糊塗，連連在蕓芷的額頭上落在親吻。

「沒事的，沒事的。」

蕓芷在昨晚將要夜時得到李氏的吩咐，匆忙忙前來慕王府陪同傅思瀅。本來還很開心，等晚上要睡時一到傅思瀅發涼的子，這眼淚珠兒就再沒停。

姐妹倆個賴了會兒床就起。蕓芷還要勸傅思瀅多趟，而躺了幾乎一天一夜的傅思瀅後背都麻木了，自然不肯再臥床不起。

晴音和王府侍陸陸續續端上早膳。早膳很盛，各樣吃食都有，哪怕傅思瀅沒有多大的胃口，也吃了七分飽。

正瞧蕓芷吃著，忽而聽到屋外傳來道道破空聲。

起走到屋門口向外一看，就見是漠蒼嵐正在院中箭。

傅思瀅瞇眼定睛，見他出的箭，箭箭正中靶心，不由得很是無語。

……箭無虛發，這還有什麼好練的？大清早在外面炫技嗎？

想了想，向漠蒼嵐走去。

出一支箭后，不管結果，隨即就去搭新一支箭羽。當重新搭上一支長箭，抬臂拉弓時，注意到視野里出現一道小姿，漠蒼嵐緩緩轉箭頭，對準過去。

傅思瀅瞧到這架勢，也不犯怵，面無表地向漠蒼嵐靠近，還饒有興緻地詢問：「我能試試嗎？」

漠蒼嵐看著：「不行。」

然後重新瞄準長院對面的靶子，放箭，立中紅心！

傅思瀅撇。

走到漠蒼嵐邊站定，猝不及防又是被凍得一個抖索。

「你！」轉頭訝然去，「你是不是更冷了？」

前幾日在賀宴上就覺得他更冷了，怎麼今日發現更甚！這麼冷，他真的不會被凍死嗎？

漠蒼嵐頭也沒轉，淡然道：「功力更甚而已。」

「是嗎？」

傅思瀅狐疑皺眉。再想到在之前他對付楚子期的長劍時，一招生霜變雪，驚艷無比，也便只能將將相信。

對武功什麼的，一概不知，當然對他的話語無法做出明智判斷。

眼瞧他默不作聲，專註箭，傅思瀅看得倒是枯燥：「你的箭如此高超，還有練習的必要嗎？」

在下人更換箭靶的時候，漠蒼嵐得了些許閑，道：「一日荒廢，唯己明了；百日荒廢，眾敵便知。」

傅思瀅眼珠子一轉：「那你就荒廢九十九日嘛。」

漠蒼嵐斜一眼：「無知。」

傅思瀅：「……」

漠蒼嵐在練習完一百箭以後，就停止收手。

見他回屋不再晨練，傅思瀅好奇跟上：「你不練練別的嗎，長劍大刀什麼的，那種長鞭也很有氣勢呀！」

漠蒼嵐一進書房，傅思瀅剛也想跟上，就被方止攔住。

方止客氣地笑了笑，示意傅思瀅回頭去看蕓芷：「傅大小姐，您該喝葯了。」

扭頭一看，就見蕓芷怯怯地站在偏房前向這邊張，見看過去，急忙揮手，其後端葯的晴音也連連示意。

傅思瀅趕忙過去喝葯。

方止小鬆一口氣，進主子的書房，見同樣要喝葯主子正端起葯碗，不由地笑道：「傅大小姐若要跟進來，屬下真不知道該如何阻攔。」

漠蒼嵐未言，端葯正要喝，忽而聞到藥味不對，立時眉頭一皺：「這不是我的葯。」

方止一驚，剛要驚，又聽漠蒼嵐說：「藥弱許多，應該是的。」

說罷，將碗放下一推，示意方止把葯給傅思瀅送去。

「應該是下人端錯了，畢竟府中一直只給主子熬藥，沒有遇到過這種況。」

「這種錯都能犯，查下去。」

「是。」

吩咐下人去查出錯的人後，方止親自端著葯碗給傅思瀅送去。

而傅思瀅此時是剛剛嘗過一口葯，頓時被大大傷害了味覺般生不如死。

「怎麼這麼難喝！」

蕓芷和晴音還以為是撒，一個個哄。

「姐姐，葯哪有好喝的？」蕓芷叉腰，「快點喝，喝了才能早點病好！」

晴音重重點頭，順手將王府侍一齊送來的餞給傅思瀅奉上：「主子吃點餞，忍一下就好。」

傅思瀅苦皺眉：「不是……是真的很難喝，又苦又酸的，還一子……一子腥味！」

蕓芷和晴音要再勸，方止及時出現。

「傅大小姐，是下人失誤給您送錯了葯，這才是您的葯。」

換了葯，傅思瀅將信將疑抿一口，嗯，發現好多了。

眼看方止將那碗難喝至極的葯端走，靈一閃，張口問道：「那碗葯是你家王爺的？」

「是。」

「嘖，真是可憐。」傅思瀅的神耐人尋味。

方止淺淺點頭，沒多說，退下離去。

而等一回頭將傅思瀅的原話告訴給漠蒼嵐后，漠蒼嵐照例仰頭一口飲盡傅思瀅口中難喝至極的葯。

放下藥碗：「說的不錯，本王的確可憐。」

聞言，方止還想再說幾句安之語，只聽主子又說：「從今天起，把的葯熬得跟本王一樣難喝。」

方止：「……是。」

傅思瀅喝過葯，想到重要的事還沒有說，就又去找漠蒼嵐。

下人通稟說傅大小姐求見，漠蒼嵐了眉心，對方止說：「等會兒給找點事，讓別總來煩我。」

方止：「……是。」

要是讓傅思瀅知道他這樣嫌棄，八要豎眉瞪眼。他以為樂意找他呢？！

「什麼事？」

漠蒼嵐懶得搭理，傅思瀅也懶得客套，開門見山：「你何時死楚子期？」

從監牢管事的口中已知傅思瀅見到了被剜眼的楚子期，漠蒼嵐眼神略有複雜地瞥一眼：「我以為你與他是舊識，會手下留。」

「正因為我與他是舊識，才更為怨恨，」傅思瀅咬牙，「他對我如此心狠殘忍，我可不想他比我活得長久！」